快马奔袭的瓮山的冯亦程,与领命带宛平守军一千驰援瓮城的冯锦稚,在通往瓮山的路上汇合。
冯锦稚快马追上冯亦程:“长兄!”
“旗都带了吗?!”他侧头看着追上前的冯锦稚问。
“长兄放心!一面都没有没落!”冯锦稚保证。
“沈良玉!”冯亦程回头高呼。
沈良玉听到冯亦程唤他,挥鞭提速上前,激昂应声:“末将在!”
“命你带虎鹰营登瓮山峡谷与九曲峰出口山顶,于高处射杀西凉兵掩护我等!将我冯家军军旗插于最显眼处,壮我军声威!”
冯亦程话音一落,肖若海便将怀中瓮山地图抛给沈良玉,沈良玉接图,单手抖开地图,乍看到一副无比详尽的瓮山地图,已然眼仁发热,似觉有这地图和小帅在必然胜券在握,不敢迟疑他高声道:“末将领命!”
沈良玉领命后,带虎鹰营离队而去,准备从侧方抢先登山,为冯亦程所带一千兵力掩护。
“肖若海!”
肖若海闻声提速上前:“属下在!”
“命你带一队二十五人,扛冯家军战旗以最快速度冲上东侧峡谷,让冯家军旗展于东侧峡谷,威慑峡谷内西凉军!”
肖若海咬牙颔首:“属下领命!”
“冯锦稚!”
听到长兄唤他,冯锦稚顿时热血沸腾,立刻快马上前准备领命:“冯锦稚在!”
“此战,不可离我超两步!若违军法处置!”
冯锦稚微怔,随即追问:“长兄!怎么他们都领了军令,就我得跟着长兄?!长兄小看我!”
小四这是真真正正第一次上战场,而此时……他也懂得了父亲曾经对他的那份担心,不论他多么骁勇,父亲都想把他护在身边,如同此时他对冯锦稚。
“时间紧迫如今我只重拾了射日弓,你在长兄身边,近战能护长兄周全!”
他这话除了要把冯锦稚紧紧捆在身边护住之外,也确实不假……
时间紧迫他重新捡起的只有射日弓,虽他手持红缨银枪,却无法像曾经那样靠着杆银枪所向披靡,只是这杆红缨银枪他不得不带,这只是一种象征,烈马银枪射日弓,冯家军看到才能知是他来了!
就如同冯家军军旗,只要立在那里……便能壮所有冯家军将士的胆魄声威。
听冯亦程这么说,冯锦稚又振奋起来:“是!冯锦稚领命!”
说完,冯锦稚摸了摸怀里偷偷揣着的那面军旗,不成想摸到了怀里的兵符,他忙拿出兵符还给冯亦程:“长兄!兵符!”
那份地图冯亦程早已烂熟于心,他带兵抄近路疾行,必要以西凉军想像不到的速度赶到瓮山峡谷。
瓮山峡谷上方,云破行的出征必带的鹰隼盘旋嘶鸣。
峡谷之内,厮杀声震天,血流成渠,泥浆飞溅,断矛、碎裂的盾牌,还有早已堆积无数的尸体,断肢到处都是!
将士们踩着敌军或战友的尸体,手持大刀长矛,各个杀红了眼。
峡谷西侧,张端睿带着强弩手瞄准谷底西凉军射杀,一千近战兵于强弩手身后布防,以防西凉悍兵从西侧而上偷袭。
峡谷东侧,西凉悍将带着弓箭手瞄准谷底晋军放箭,只可惜他们送上峡谷东侧的火油、石头、木头都在西凉军这一头,这一头晋军少西凉军多,他们束手束脚……不敢往下抛石、木、火油。
瓮山峡谷与九曲峰出口,甄则平、石攀山已极大的代价与张端睿将一部分西凉军斩杀,已按照原定计划将出口封死,甄则平又带兵冲入峡谷之中,与西凉军近身肉搏。
而埋伏在瓮山乌丹河峡谷入口的一万二精兵,与程远志将军所带一万冯家军封死了西凉军乌丹河方向退路,杀成一片。
头戴孝布的程远志刚砍下西凉一名悍将头颅,峡谷东侧之上一支西凉羽箭呼啸而来,直直扎穿透程远志肩膀里,力道之大竟射得程远志从尸山上向后栽倒进血水之中。
混着泥浆的腥味血溅在脸上,遮挡住程远志的视线,一阵混乱之后他被高喊着将军的将士扶了起来。
他用大刀撑起自己的身子,抹去脸上血水,双眸猩红咬着牙折断羽箭尾部,看向东侧峡谷之上正举箭瞄准他的西凉悍将,高声嘶吼:“不必管我!冯家军听令!此役……死战!必斩云破行头颅!为冯家诸位将军与兄弟复仇!”
“复仇!”
“复仇!”
血战之中的冯家军各个血气翻腾,拿出死战之心态,杀红了眼,杀的西凉大军直往后退。
被西凉诸位将军护在正中央盾牌之下的云破行听到程远志要取他头颅的话,大笑出声:“连冯威霆都不能奈何于本帅,程远志不过冯家军小小一末位将军,竟敢口出狂言要斩本帅头颅!我西凉倾全国之力出兵七十万大军!虽然我等在峡谷之内被围,可我西凉军骁勇,兵力又强你晋国不知几何,只要本帅能撑到天黑,西凉大军必会来驰援,到时候就是踩……都能把你们这些残兵败将给踩死!程远志……我要是你就速速遁走逃命!”
云破行话音一落,上方峡谷东侧面忽而杀声震天,原本举着弓箭射杀谷内晋军的西凉军一脸惊骇纷纷调转后方射箭,可还不等西凉弓箭手搭箭拉弓,突然九曲峰与瓮山出口山顶,箭矢接踵而来……
虎鹰营弩箭齐上,下面西凉军惨叫一片,有中箭的西凉军不断从峡谷上坠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峡谷之内西凉军顿时乱了心神。
西凉弓箭手瞄准九曲峰与瓮山相接的山顶放箭,却因低处射箭无法奈何高处的虎鹰营。
只见沈良玉咬着牙凭借绳索急速狂奔冲上山顶,取下背后所背的冯家军战旗,双手握紧旗杆,嘶吼着用全力将军旗插在山巅!
顶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黑帆白蟒旗迎风一瞬展开,猎猎作响!
“是黑帆白蟒旗!是冯家军!”
“是冯家军!定是虎鹰营的兄弟来了!”
山谷内冯家军将士欣喜若狂,高呼之后斗志昂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力举刀杀敌:“我冯家军锐士,剑锋所指,披靡无敌!杀啊!”
就连带兵占据峡谷西侧高地的张端睿亦是热血奔腾,嘶吼道:“放箭!”
冯亦程按照地图抄近道从瓮山峡谷东侧中段杀出,瓮山峡谷东侧因为整体地势高的缘故,坡度十分缓和。
兵贵神速,冯亦程为快速登顶打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命兵士骑马而上。
等西凉军发现这一千晋军时,虎鹰营以弩箭掩护晋军快马急速冲上瓮山,已与西凉军展开近战肉搏。
冯亦程骑于快马之上奔行,锋芒毕露的眸子凝视远方峡谷上方高空盘旋的鹰隼,抽出一根羽箭搭弓,瞄准那只鹰隼!
西凉带兵伏击在此的悍将身体紧贴峭壁躲于峭壁之下,阴沉锐利的眸子一扫,精准捕捉到了骑于马背之上搭弓射箭……英姿飒飒的冯亦程。
见冯亦程正在瞄准云破行的鹰隼,他大惊,那只鹰隼是云破行的象征,这些年除了晋国冯家军,可以说但凡见到这只鹰隼的军队都会吓得丢盔弃甲,此鹰隼是西凉军的士气,绝不可被射下!他立刻搭弓。
冯亦程鬓角已有细汗,他沉下心,紧咬牙关。
谁料,还不等冯亦程放箭,只听得箭矢急速破空而来,他坐下战马亦是发出凄厉嘶鸣,连同冯亦程一起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