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冯家仆从还有冯家那几位来天香楼强买的冯家少爷,竟然一个一个被人从天香楼里丢了出来,身上脸上全都是鞭痕。
族长的孙子冯卿节强撑着站起身,看向踏出天香楼手中攥着长鞭的冯锦稚,高声喊道:“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我们动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冯氏族长的孙子!你敢动手打我……信不信我要了你们走不出朔阳城?!”
冯锦稚眸色冷沉,扬手就是一鞭,狠狠抽在冯卿节的嘴上,霎时就是一道血痕,冯卿节嘴里全都是浓重的血腥味,捂着半张脸,只觉牙齿都松动了。
“这一鞭,我抽你狂妄自大目无王法,区区一个族长之孙,竟然动辄敢扬言要人性命!”
“他妈的……”冯卿玄吐出一口血沫子,“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冯家背后是镇国世子!是太子的心头肉,将来的皇后!”
冯锦稚又是一鞭子,这一鞭子更狠更重,抽得冯卿节摔倒在地:“这一鞭子,我抽你借大都城冯家之威,做尽猪狗不如欺凌百姓之事!”
说完冯锦稚不等冯卿玄爬起来,冯锦稚又是一鞭子抽得冯卿节趴在了地上:“这一鞭,我抽你有眼无珠,竟然敢在我长兄满嘴喷粪,污我太子与我长兄的君臣之谊!”
围观的百姓全都看傻了眼,这冯家一向在朔阳城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神仙,竟然敢对冯家的人挥鞭子!
意外至于,百姓心中无不暗暗叫好。
冯卿节目眦欲裂:“今日,谁能抓住这些人,小爷我赏金百两!”
“你来试试!”冯锦稚气得发抖,暴怒甩鞭,一声破空脆响,让人肃然生畏。
跟随族长嫡孙冯卿节一同来,逼迫天香楼东家无偿将天香楼赠予他们的其他几房少爷,见这情况不对,朝着脊背挺直立在天香楼牌匾正下方……被护卫和那挥鞭少女护在中间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负手而立,一身极为简单利落的白衣骑马装,明明五官惊艳,可那双眼却深沉平静的如同万里无风的海面,视线所及让人莫名心头发紧,威势感极强。
冯亦程身后的拳头紧了紧,声音凉薄得让人脊背发寒:“冯氏宗族,在朔阳原来就是这样仗冯家之势为非作歹的……”
有冯家族内的公子少爷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看向冯亦程。
“目无法纪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打死良民,强夺他人祖产,勾结官府强占他人祖传秘药配方,低价强买店铺……却不善待伙计,逼死掌柜!以大都城冯家之威强压官府,令百姓无处申冤,罪行罄竹难书!如今竟然还扯太子之威,为你等恶行张目!”
“我祖父镇国王冯威霆,一生爱民如子,为民舍命征战一生,教导我等冯家子孙……既食天下百姓税赋奉养,必将视百姓当做骨肉血亲,当舍己护民!镇国王府冯家诸子,无惧生死为护民战死疆场,你们倒好……竟然利用我祖父之威,为你等随意欺杀百姓的依仗!”
在这里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还不能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
躲在天香楼内,搂着幼子瑟瑟发抖的天香楼东家,还能不知道朔阳冯家之所以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背后有一个被太子看中的镇国世子!
如今镇国世子亲自过来,动手收拾了这些冯家宗族之人,他们一家才躲过这一劫,天香楼的东家也不管这镇国世子是来做戏的,还是真的对以前冯家宗族所做之事全然不知。可既然镇国世子选在他们天香楼对这些冯家宗族之子开刀,那他今日便把这台戏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就能够保住他们家的天香楼。
天香楼东家二话没说,带着幼子出来,含泪对冯亦程叩头。
“世子要给小民做主啊!冯氏宗族与官府勾结,弄得我们这些商家……全都没有活路了啊!今日他们更是绑了小民最小的儿子来,说小民要是不将天香楼白赠予他们,他们就要剁了我幼子的手啊!”
天香楼的东家将哭泣不止的幼儿搂在怀里,痛哭流涕。
“五哥!”冯家宗族子弟忙扶起冯卿节,头也不敢抬,压低了声音说,“那是镇国世子冯亦程!”
满嘴是血的冯卿节一怔,看向冯亦程的眼神发怵。
冯亦程视线扫过那些宗族子弟,声音寒凉:“小四,扶起天香楼的东家,派人去请周县令过来,今日周县令若是不能秉公办理,太子那……我必要参他一个徇私渎职,贪墨之罪!”
周县令得知冯亦程进城,就连忙收拾了一应案卷文书,朝贵宾客栈赶,谁知刚走到半道又听说冯亦程来了天香楼……
这不,他立刻让人调转轿头来了天香楼。
谁知刚一到,就看到冯锦稚对冯氏宗族这些纨绔子弟挥鞭,再一听镇国世子唤他,周县令立时庆幸自己这些卷宗还算整理的及时。
周县令连忙从属官手中接过卷宗,在衙役的护卫下匆匆挤进看热闹的人群中,高呼:“世子!世子……下官在此!下官在此!”
抱着卷宗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周县令扶了扶头上被挤歪的官帽,忙对冯亦程行礼:“下官参见世子!”
“周县令……”冯亦程视线落在周县令的身上,声音毫无波澜,“我昨日刚到朔阳,今日仅仅只走访半日,便从百姓那里听到不少冯氏宗族这些年已做下十恶不赦之事!你身为父母官,这些年来……也是全瞎全盲全然不知吗?你可曾民做主过?”
“下官惶恐!”
周县令想到冯亦程说要在太子面前参他之事,连忙将手中的卷宗高高举过头顶。
“世子教训的是,小人并非不为百姓做主,而是实在是每一次冯氏宗族准备都十分充足,下官只能按照晋律行事。”
“这些年来,下官废寝忘食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让下官找到了部分案件中……冯氏宗族买通证人,雇凶杀人的罪证!还请世子明鉴。”
周县令果真是个……见微知著能够找准风向的墙头草,话里话外倒是将他撇的干干净净。
“周伯父,你与我父亲是挚友啊!”冯卿节睁大了眼。
周县令侧头冷笑一声:“本官乃是百姓父母官,谁会与你父亲这等狐假虎威的小人是挚友?这些年本官含垢忍辱,为的不过是找到你冯氏宗族的罪证,为百姓申冤!”
“你!”冯卿节怒不可遏。
冯亦程淡漠不屑的目光落在冯卿节的身上,对周县令道:“既然如此,想必周县令定然会秉公办理,谁在朔阳城中买凶杀人,谁在朔阳城中强买强卖,谁强抢民女,又是谁草菅人命……一桩桩一件件都审清楚!决不能徇私枉法!”
“今日我冯亦程也将话放在这里,但凡查出朔阳冯氏宗族……谁人曾以镇国王、镇国世子之威,做欺凌百姓之事!一经核实,我必会请族长将其除族,并补偿被欺凌过的百姓。”冯亦程指着冯卿节一行人,“若族长不允将不配为冯家子嗣之人除名宗族,我大都冯家……必会举家自除宗族,从此与朔阳冯氏再无任何瓜葛!”
周县令额头冷汗直冒,他听明白了,镇国世子这是要断和朔阳冯氏的关系,他喉头翻滚,庆幸自己反应快,抓紧时间给自己想了套含辱忍垢的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