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看着脸上已经没有了谄媚,尽是惊慌失措和狼狈哀求的花妈妈,咬了咬牙对楼上高呼一声:“找到李明堂拖下来,当街打折他的腿!”
花妈妈听到这话,如活过来一般,忍不住哭了一声就连忙对卢平叩首:“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这辈子定会铭记大人恩德!我给大人立长生牌!给大人立长生牌!”
“你们干什么?!”李明堂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音,亵衣敞开着坐起身,将身后的美娇娘护住,怒目横眉骂道,“疯了!我李明堂在的厢房都敢闯!”
“找到李明堂了!”冲进来的护卫高呼道。
李明堂一听竟然是来找他的,一惊。
眼见那些佩刀之人气势汹汹朝他而来,立时睁大眼,又见那些人统一装束却又不是官府之人,李明堂便猜到这定是大都哪家勋贵人家的护院。
冯家护院军冲进来,二话没说就扯住李明堂的手臂将他往外拽。
李明堂大惊,这些人知道他是谁还敢动他?!
“你们是哪家的护院?我是左相之子李明堂!你们敢抓我!信不信我爹宰了你们!是不是吕元鹏那个混蛋让你们来的?!”
卢平听到已经抓到了李明堂,抬眸朝台楼上看去。
剧烈挣扎的李明堂只穿着亵衣,便被冯家护院军从厢房里拖了出来。
他剧烈挣扎着:“吕元鹏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真敢让护院军抓我!你就不怕我爹告诉你祖父吗?!”
李明堂整日沉溺于温柔乡,那里比得过护院军身体强壮,两个护院军架着李明堂下楼,跟玩儿似的。
花妈妈刚才哭过,这会儿见李明堂被拖拽下来,吓得躲在红漆圆柱之后不敢吭声,抖如筛糠。
“拖出去,往死里打,没我吩咐谁都不许停手。”卢平面无表情吩咐。
李明堂睁大了眼,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吕家的护院:“你们是谁家的?!谁家的?!是不是吕元鹏的人?!我爹是当朝左相,你们谁敢动我都不得好死!”
楼上楼下,挤满了看热闹的姑娘和恩客们,议论纷纷。
就连躲在红漆圆柱后的花妈妈,都忍不住揣度眼前杀气凛然的卢平是谁家护院,竟然如此嚣张,连左相都不放在眼里。
花满楼门口,李明堂抱着头被打得连痛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卢平手握腰间佩刀刀柄,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打断他的双腿,拖着他……走!”
片刻之后,李明堂的惨叫声响彻大都。
卢平面色沉着,命人就那么大大咧咧拖着被打断双腿的李明堂招摇过市,按照冯亦程吩咐的那般,将事情闹大。
昨夜醉酒留宿在繁雀楼的司马平,闻讯披了一件外套,赤脚匆匆小跑至窗口,推开窗棂便看到李明堂被不知道谁家的护卫拖着,正招摇过市,浑身是血,惨叫不止。
司马平睁大了眼,惊得笑了一声,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的幸灾乐祸:“哎哟,这么大的喜讯要是元鹏知道了,还不得高兴的请我一同大贺三天啊!”
说完,司马平立刻转身回去穿衣裳,准备去跟着看热闹,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再去找昨夜被他兄长揪着耳朵拖回去的吕元鹏,告诉吕元鹏这个喜讯。
冯亦程的马车,已经在李茂下朝必经之路上候着了。
沈青竹见李茂下朝的马车缓缓而来,压低了声音对车内的冯亦程道:“大哥,左相李茂的马车来了。”
卢平拖着李明堂到的时候,左相李茂下朝的马车已经离得很近了。
“大哥,平叔来了!”沈青竹说完,侧身退到一旁。
卢平对沈青竹颔首,走至马车旁,压低了声音开口:“大哥,给李明堂留了一口气,跟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知道了!”他冷着脸应声,“等李茂的马车停下,让人将李明堂丢到左相马车前面。”
“是!”卢平抱拳应声,就同沈青竹立在马车旁,手握佩刀死死盯着李茂的马车。
李家的马车内,李茂闭着眼,思量今日朝上陛下说起燕沃灾情,太子那些替梁王的说话……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太子将梁王抬得太高了,说梁王是陛下之子,且有左相李茂细心教导的长子随行,又有石攀山将军相助,哪次赈灾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让陛下不要因为梁王平日里不显露才能,便轻看了梁王,只要梁王上心定能平定此次灾情。
太子那一副以弟弟为傲的模样,陛下倒是满意了。
可言下之意,便是若灾情处置不好……便是梁王的错。
李茂正想着,便听驾车的马夫道:“相爷,前面的路被堵了,看着像是镇国世子府的马车。”
李茂手心一紧,睁开眼,冯亦程还是来了!
所以冯亦程手中是有那些信的吧!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冯亦程是虚张声势故意来吓唬他的,今天他必需同冯亦程将话挑明白了,若冯亦程不将信拿出来,他是不会相信冯亦程手中握有那些信的。
李茂轻轻抬了抬下颚,理了理自己的领子,端坐,已然摆出了当朝左相的架子。
若冯亦程不愿意拿出来,那他会好好叮嘱夫人,进宫后不论如何一定要求皇后娘娘下了恩旨,让高义县主嫁入他们李家!
如此以来,那些信只要面世……便是抄家灭族,高义县主也免不了!
信若不在冯亦程手中,那冯亦程想要妹妹活命,就得帮他一起找!
信,若在冯亦程手中,那也就如同废纸了,除非他连妹妹都能舍。
“就停在镇国世子马车前!”李茂冷着声音道。
“是!”
见李茂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卢平抬手对身后护卫军做了一个手势。
两个护卫军立刻拖拽着满身是血的李明堂疾步上前,将人丢在了左相马车前。
马夫突然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吓了一跳,对马车内的李茂道:“相……相爷,镇国世子让人往咱们马车前丢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还不等马车内的李茂反应,只剩一口气趴在地上的李明堂颤巍巍抬手,气若游丝:“爹……”
马夫大惊:“六公子?!六公子?”
马夫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冲过去扶着李明堂,一看的确是他们家六公子,忙喊道:“相爷!是咱们家六公子!咱们家六公子啊!”
李茂一听是自己儿子,猛地站起身,险些被马车车顶撞掉了官帽,他扶着官帽弯腰从车内出来,见只穿着亵衣的儿子被人打的浑身是血,差点儿眼前一黑从马车上栽倒下来。
跟在李茂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按住腰间佩刀刀柄,虎视眈眈凝视卢平一行。
沈青竹上前一步,一身黑衣,怀抱一剑,视线扫过那些李府护卫,眸色冷肃煞气凛然,仿佛并未将这些护卫放在眼里,他一人就可以尽数收拾干净。
“堂儿!堂儿!”李茂拎着官袍从马车上跳下来,踉跄几步,官帽滚落一旁,若非护卫将左相扶住,必定栽倒。
“爹……”李明堂看到自己父亲,虚弱无力唤了一声,头垂落了下去。
“堂儿!”李茂大惊,跪倒在儿子身边,看着儿子满身血,伸出手竟然不敢去触碰儿子,手不住颤抖着。
他咬牙切齿抬头看向冯亦程的马车,视线又落在站在最前面的沈青竹身上,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冯亦程你为何要伤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