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亦程到龙阳城大狱之时,赵同已经被军医简单包扎过。
赵同被冯家护卫压着让其跪在地上,赵同不跪,冯家护卫用剑柄砸在赵同脸上,强压着他跪下。
赵同双眸带着阴狠的笑意,满脸不服气仰头等着居高临下立在那里,面色阴沉的冯亦程,吐出一口血沫子:“怎么……镇国世子这是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好酒好菜的招待?”
冯家护卫军心中大怒,朝着赵同脸上就是一脚,顿时牙落两颗。
痛得脸色发白的赵同被拖起来,按跪在那里,只听冯亦程问:“就凭你们……还想擒获高义县主?”
“用不了几天了,你们不知道高义县主在哪里,没法驰援,我们大军困……都能困死他们!”赵同咧开带血的嘴直笑,“你也别想从我嘴里得知高义县主的下落,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就是有点儿可惜,没有能亲手杀了你……要是能亲手杀了你,我赵同定然能扬名列国!”
冯亦程不动声色走至火盆前,拿起已经被烧得火红的烙铁看了看,声音极淡:“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高义世子被困在哪里,我留你一命,等他日大梁求和时,放你生路。”
赵同视线扫过冯亦程手中烧得通红的烙铁,笑出声来:“我大梁四十万大军,荀天章将军为帅!就凭你……也想胜?你祖父和你父亲都在还差不多!”
冯亦程冷清淡漠的眸子凝视火花爆溅的通红炭火,问:“娶亲了吗?”
赵同没想到冯亦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突然笑出声来:“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给爷爷我找个女人来吗!小爷我虽然还未曾娶亲,可倒是可以先纳妾!”
“没娶亲就好,省得耽误别人家姑娘!”冯亦程放下手中的烙铁,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对赵同开口,“我曾听说,你祖父曾经创了一种专门审讯的刑罚,便是将烧至通红的烙铁反复烙烫子孙根,直至烫熟让其掉落下来!”
赵同脸色一白,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牙看向冯亦程。
“有人说,你祖父赵将军还算仁善,这一种审讯方式只用来对付成了亲留有子嗣的敌国兵卒,可大约……我不是仁善之人,所以……子孙根都没有了的废物,又凭什么耽误旁人家的好姑娘!你说是不是?”
赵同只觉胯下一紧,喉头翻滚着,视线落于放着烙铁的火盆之中:“你若敢!等我赵家军抓到你那个妹妹,定然让他生不如死!”
冯亦程转头看着卢平:“平叔,审到他说为止!别折腾死了,死了就没意思了,还要留着他的命……引梁国赵家军来救,他即便硬骨,我就不相信赵家军所有人的骨头都这么硬,总有能审出来的!”
“大哥放心!当年赵老将军曾用在咱们冯家军身上的招数,卢平都会用在赵同身上,也算是不枉费赵老将军想出这么多审讯之法。”卢平抱拳道。
冯亦程深深看了赵同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冯亦程!你站住!”赵同嘶吼。
林康乐跟在冯亦程身后,深深看了脸色煞白的赵同一眼,紧随冯亦程之后。
从大狱里一出来,林康乐便问:“世子要引梁国赵家军的人来救赵同?”
“不用引,今日……他们必会有所行动,龙阳城当年的建造图纸是否还在?”冯亦程问林康乐。
林康乐点了点头:“我等一入城,龙阳城的县丞便将图纸交于末将手中,世子若需要,末将这就派人去取。可是世子……赵同并非主帅,赵家军真的会来救赵同吗?”
“一定会来!”冯亦程对林康乐道,“赵同是赵家人,赵家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救出!”
就如同,冯家军的诸位将士,在冯家人遇险之时,一定会舍命相救这是一个道理。
“林将军烦劳即刻派人向梁营递送战书!我已到龙阳城,荀天章定会疑心猜测我晋国援军是否已经抵达,如此……荀天章必会派人来摸清晋国兵力,好定接下来的行兵策略。赵家军也定会借机自请前往龙阳城,摸我军军情,再救赵同。”冯亦程吩咐林康乐。
“若是荀天章应战了呢?我方援军还未到……”林康乐颇为迟疑。
“荀天章此人虽然不择手段,但……为人谨慎,不摸清楚晋国兵力不会冒然应战!”冯亦程说。
从荀天章派梁卒越过春暮山边界试探晋国,便可得知……荀天章是一位喜欢掌控全局运筹帷幄之人,他的出现于荀天章来说是变数,不摸清楚这个变数,荀天章绝不会轻率应战。
否则,荀天章也不会在张端睿将梁卒尸身送回梁营几天之后,才正式对晋国宣战。
“劳烦林将军同我讲讲,你如今都掌握了梁军布兵的哪些情况,梁军扎营何处。再辛苦林将军派人将我带来的护卫安置妥当,他们随我日夜不歇疾驰而来,都已经疲乏的很了!”冯亦程对林康乐抱拳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林康乐忙道。
此次镇国世子一到,三招制敌,活捉赵同,大涨晋军士气,林康乐心中亦是热血激昂,对冯亦程之言自当遵从。
梁营。
赵同的副将回营,急速将冯亦程出现在龙阳城,三招生擒赵同之事报进主帅营帐之中,众将哗然。
赵同长兄赵胜紧紧握住腰间佩剑,拔高了音量:“不可能!我二弟赵同可是我们梁军最勇猛的悍将之意,你说的那个冯亦程……能三招生擒?”
“这可不好说,那个可是镇国公冯威霆的孙儿,曾经手刃庞平国头颅之人,不可小觑!”有梁将开口。
“且几个月前,晋国南疆一战,这个冯亦程杀的云破行仓皇溃败,可见绝非是泛泛之辈!”
“虽然之前杀神之名传来,我梁廷上下都觉可笑,但……如今想来怕是有几分名副其实,是我们小看冯家的人了!张端睿已死,难不成此次晋军更换的主帅,就是冯威霆的这个孙子?”
“可这晋国的援军是不是到的也有点儿太快了!会不会是这位镇国世子冯亦程,一人日夜不歇先行赶来的?”梁将满腹疑问。
跪坐在主帅之位上一身戎装的荀天章面色沉沉,他双鬓已经斑白,唇瓣泛白,可威势不减,浓眉之下双眸炯炯,丝毫看不出病态。
沉思片刻,荀天章欲站起身,荀天章之子上前去扶,荀天章却咬着牙抬手示意儿子不必上前,他枯槁的双手撑在面前案几上,强撑着站起身来,紧抿着唇走至挂在主帅帐中的晋国舆图前,众将皆跟在荀天章身后一同立在了舆图前。
荀天章点了点晋国与戎狄的边界,声音徐徐:“也有可能,晋国将驻守在与戎狄边界安平大营的驻军调了过来,再命镇国世子冯亦程马不停蹄疾驰而来汇合,又或者……是镇国世子担心自家妹子,脱离援军队伍率先前来。”
冯家人重情重义,这一点荀天章最为明白。
“可是我们的探子并未回禀有援军靠近,几万人马……不可能悄无声息进了龙阳城!”
帐内梁将话音刚落,就听帐外传来梁兵传报声。
“报……禀报主帅,晋军送来战书!”
荀天章眸色一紧,转过头来。
“父帅,看来晋军的援军真的到了!”荀天章之子道。
立在舆图前的荀天章接过战书,打开看了眼,晋国措辞强硬,完全不同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