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次,冯亦程名副其实,此战他为主帅,能胜却都因为他听了冯亦程之策。
大军走得并不快,回大都城那日,已是七月十二。
太子亲自带人在城外相迎,就连冯家七姑娘冯锦瑟也闻讯赶往城外相迎。
冯锦稚老远看到人群中的冯锦瑟,连忙一夹马肚快了两步上前:“长兄,二姐和小七也来了!还有蒋嬷嬷和魏忠。”
冯亦程朝冯锦瑟和冯锦绣看去,两人被护卫护在马车旁,一看到冯亦程冯锦瑟就忍不住朝着他挥手。
魏忠规规矩矩立在正在用帕子抹眼泪的蒋嬷嬷身边,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今日大约是因为太子出城相迎的关系,白姓都聚集在了北城门,清贵人家也有前来相迎的。
“奇怪了,城外这么热闹,怎么没有见吕元鹏那一群纨绔?”冯锦稚压低了声音同冯亦程道。
冯锦瑟扶着冯锦绣的手臂,一看到自家长兄和四姐,眼眶一红眼泪就忍不住了,明明才相别不到两个月,冯锦瑟却像是许久未见过冯亦程和冯锦稚一般。
见刘宏和冯亦程一行人下马,太子忙上前长揖道:“辛苦诸位将军了!”
冯亦程等人忙还礼称不敢。
“此次我晋军能胜,全赖冯将军神机妙算,末将虽为主帅,实是不敢居功!”刘宏笑容满面道,并无丝毫不悦。
太子闻言笑了笑,看向冯亦程,对刘宏道:“孤明白刘将军之感,毕竟南疆之战时,孤也为主帅,可能胜……则是全靠镇国世子啊!”
冯亦程忙对太子抱拳:“也是太子和刘将军能信我。”
全渔带着内侍们上前,捧着酒,太子举樽称为诸位将军贺。
此次大胜归来,皇帝早早让宫中备宴,就等大军在城外驻扎之后,主将们回府稍作修整,便入宫赴宴领赏。
冯锦稚立在冯亦程身旁,看着那眉清目秀的全渔公公恭敬向冯亦程递上酒后,居然还有他的,他忙笑道:“谢全渔公公!”
太子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柳如士,让全渔去给柳如士也送一杯酒,笑道:“柳大人辛苦!”
柳如士颔首忙称不敢。
“各位大人先回府歇息,更衣换装,父皇已命人在宫中备下晚宴为诸位将军接风庆功!”太子高声笑道。
太子话音一落,各位将军家中家眷出城相迎的全都迎上前,热泪盈眶。
“孤送世子回镇国世子府。”太子知道冯家大都城中已经无人,大长公主身体不是身边需要三姑娘冯锦桐照顾,故而遣了蒋嬷嬷带着冯家七姑娘来,可和别的将军举家相迎比难免显得冷清。
太子这是有意抬举冯亦程,毕竟冯亦程现在已经为他效力。
冯亦程忙道:“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长兄!小四!”冯锦绣和冯锦瑟在护卫相护之下朝着冯亦程的方向而来。
“长兄可曾受伤?小四可曾受伤啊?”冯锦绣难忍心头酸涩的情绪,扯起冯锦稚的手看,“果然是烧伤了,这肯定要留疤了!”
北疆战场的消息不断传来,冯锦绣在大都城内如坐针毡。
“没事儿的二姐,留疤总比丢了命好!”冯锦稚满不在意道,大约是因为太子和百姓都在的缘故,冯锦稚又补充道,“再说了,用这一点伤,换边疆百姓平安,小四觉得划算的很!”
冯亦程抬手拍了拍冯锦稚的脑袋,唇角止不住上扬。
冯锦稚听到马车车夫喊“吁”的声音,回头。
马车停稳,只见马车旁骑马而行的月拾一跃而下,立在马车旁扶着一身月白色直裰,身形修长气质温润沉稳的萧容衍下了马车。
萧容衍朝着冯亦程和太子的方向长揖一礼。
冯锦稚萧容衍,一脸惊喜:“萧先生!”
“容衍不是说明日才能到?”太子亦觉惊喜不已。
萧容衍视线落在冯亦程身上,道:“晋国境内一路坦途,故而来的要比预料之中快一点。”
“世子、秦夫人、县主、七姑娘。”萧容衍笑着同冯家几位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语声醇厚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之前冯亦程人在北疆,可关于大燕和大魏的消息,耳边却一直没有断过。
两月之前,魏国趁大燕主力尽在戎狄之时,调兵前往大燕边境意图生事多地开疆拓土,可不知道为什么魏国陈兵大燕边境,大燕却未曾派兵前往,而魏国又迟迟未曾开战。
之后便又有消息称,大燕意图征伐魏国已久,早前大燕是有意收敛锋芒,欲先夺回南燕失地,而后再攻魏。
大燕夺回南燕后国力大增,如今正等着魏国朝他大燕出手,才能名正言顺的攻打魏国,占魏国城池土地。
魏国正是因此迟疑不敢动,谁知七月初大燕猛将谢荀率大燕主力回国,直奔大燕边界,大燕使臣也奉大燕皇帝之命入魏国王城,直言大魏半月之内,若不将边界之兵撤回,大燕将视为魏国宣战。
此时的大燕已经完全控制戎狄,得天然牧场,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大魏何敢触其锋芒?
戎狄内战暂时停歇,但大燕并未将南戎全部消灭,这本就是大燕想要的。
如今大燕以助戎狄之名,驻兵戎狄,又称大燕有危,以大燕锐士当先护母国为由,将主力悉数撤回大燕。
南戎频频生事,戎狄需依靠燕军,魏国陈兵大燕边境这一举动,看似大燕自顾不暇不得已从南戎撤回主力,可暗里……反倒使大燕尽得其利。
北疆之时,冯亦程听闻这个消息,便想到萧容衍那夜急急离开朔阳回魏之事,立时猜到此事乃是萧容衍的手笔。
去岁,大燕还是在夹缝中求存之国,列国嘲其国小民贫,仿佛任何一国都能轻而易举灭其国,它悄无声息自立自强,夺回南燕沃土之后,让大魏都不敢对其轻易开战。
冯亦程从萧容衍所行所谋之中,已窥见到他欲得天下的雄心壮志,他正稳扎稳打为将来大燕所图大业做准备。
而晋国皇室,不论是这位太子,还是那位皇帝,所想的都是蝇营狗苟,勾心斗角的权衡之术。
四目相对,冯亦程难免会想到朔阳冯府那夜凉亭之中发生的事,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收紧,略略颔首:“萧先生。”
太子垂眸一笑,心中觉得萧容衍这是为心上人星夜兼程,想要迎一迎凯旋而归的冯亦程。
“大哥儿和四姐儿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大长公主听说四姐儿受了伤,吓得几日高热不退,整日跪求上苍保佑,可算是……将大哥儿和四姐儿盼回来了!”蒋嬷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开口,“大哥儿呢?大哥儿身上可有受伤?大哥儿打小就是受伤不言语的,大长公主担忧极了。”
冯亦程对蒋嬷嬷笑了笑道:“嬷嬷放心,不曾受伤!”
说完,冯亦程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冯亦程对太子抱拳行礼后道,“我来朔阳时,祖母便身体不适,如今北疆战事平定,我想去清庵探望祖母,还请太子殿下替言在陛下面前陈情一二,我实在是担心祖母,今夜恐无法进宫赴宴,等探望过祖母,明日启程回朔阳之前,定会入宫向陛下请罪。”
“明日启程回朔阳?!”太子颇为意外,“这么快?”
“我也想早日带四妹回朔阳,以免母亲婶婶他们担心。”冯亦程说。
太子看了眼萧容衍,有心撮合,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容衍可愿替孤护送世子、县主,还有秦夫人与冯家七姑娘前往清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