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衍忙长揖到地:“太子殿下吩咐,衍何敢不从?”
太子意味深长朝着萧容衍笑了笑,扶着全渔的手上了马车。
冯锦绣侧目朝冯锦稚望去,垂眸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微微收紧,萧容衍心悦冯锦稚之事,几乎已经到了大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太子为冯锦稚牵线是为何冯锦绣心里清楚。
“世子请!”萧容衍对冯亦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冯亦程也没有客套,吩咐卢平将沈青竹和纪琅华送回镇国世子府,便上了冯锦绣的马车,让冯锦稚去同小七冯锦瑟同乘一辆好好说说话,吩咐冯锦瑟照顾好受伤的冯锦稚。
蒋嬷嬷忙道:“大哥儿放心,老奴会照顾四姐儿的!”
“辛苦嬷嬷!”冯亦程对蒋嬷嬷颔首。
如今七月,冯锦绣已经有了近八个月身孕,肚子已经很大,萧容衍特意吩咐了马车走慢些。
萧容衍马车在前,带刀护卫骑马于两侧护卫三辆马车缓缓前往皇家清庵。
全渔回头见冯亦程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对太子禀了一声。
太子今日心情不错,点了点头,闭上眼歪在团枕之上。
南疆一战,他曾强捧冯亦程为杀神,多少人当初将此为嘲讽之称,当然……众人嘲讽也是顺了太子的意。
而如今,北疆与大梁一战,冯亦程可谓再次名震列国,即便是还够不上一个杀神之称,也绝对算得上让列国胆寒的一位战将!
他们晋国有如此猛将镇守,还能惧怕他国来犯?!
只是……冯亦程那个身体,是个大问题!
在晋国没有新的足以震慑列国的猛将之前,冯亦程可千万不能死啊!
马车之上,冯锦稚与冯亦程说起这些日子以来大都城发生的事情。
“左相幼子李明堂的双腿算是彻底废了,左相开了李家祠堂告罪祖宗,将李明堂送回了祖籍,倒是左相的长子李明瑞在此次赈灾之中,立了功,如今被调到了户部去当差,皇帝钦点其任了户部侍郎,大都城不少人眼热!都说这李明瑞是沾了父亲左相的光,可谁知道李明瑞一上任将此次北疆之战筹措粮饷之事办的极为漂亮,倒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冯亦程半垂着眸子,李明瑞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为李茂长子,自小便是由李茂亲自教导长大,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此次燕沃灾情激发民变,后来太子去赈灾出发一日便摔下马受伤回都,后来兵至燕沃,凡遇乱明格杀勿论!总算是镇住了此次民变。李明瑞回都之后,曾对皇帝言,流民大多都前往大燕方向去了,且有人传言……凡去大燕者,享大燕姬后新政,可得良田房屋,且减免税,皇帝听闻倒是挺高兴的,觉得流民入燕,有燕国头疼的!”
冯锦绣说这些话时,眉目间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民……乃国之本!
这五个字,是祖父翻来覆去教导他们的!
若无百姓,何来一国。
且民强才能兵强,若连民都没有……何谈兵?又何谈兵强?!
“长兄……此事若是真,大燕了不得啊!”冯锦绣抬手轻抚着腹部,忍不住发出感慨。
是啊,大燕的确了不得!
冯亦程见过那位燕帝,也见过大燕质于晋国的那位嫡次子,更知道萧容衍。
同是皇室,经不起比较啊……
感叹完大燕,冯锦绣又道:“说起燕沃灾情,梁王此次被押了回来,进宫后面见皇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帝几次设宴倒是派人将梁王也唤了过去。梁王做足了孝子模样,隔三差五进宫请安,还是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每次见到太子都是诚惶诚恐,平日里除了皇帝召见去向皇帝请安……会出门之外,在梁王府里闭门谢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的确是一日比一日更得皇帝宠爱!”
冯亦程眸子眯了眯,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对梁王施恩,尤其是在梁王燕沃赈灾之事办砸之后。
“长兄,我想来想去,是不是因为皇帝知道了太子在此次赈灾之事上对梁王使了绊子,不想伤及太子颜面又想要给太子警告,所以才故意对梁王施恩的?”冯锦绣对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冯亦程想了想之后问:“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可有变化?”
冯锦绣摇头:“这倒不曾。”
冯亦程闻言,缓缓靠在马车团枕之上,细细思索,手指无意识抚着团枕流苏,半晌才道:“想来,是梁王做了什么事,迎合了皇帝的心思!”
可梁王做了什么事能够迎合皇帝的心思?冯亦程不免想到了他们冯家在离开大都之前,纪琅华闹得那一出。
皇帝当时将纪琅华唤入宫中,冯亦程可不相信皇帝只是单纯的好奇,皇帝必然是对此事上了心的。
梁王向皇帝献了秋贵人,但因为卢宁嬅的出现让秋贵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
燕沃赈灾,梁王又办砸了。
依照皇帝的个性,一向不喜唯唯诺诺的梁王,梁王罪责定然难逃。
可皇帝却没有责罚,反倒施恩,隔三差五将梁王召入皇宫之中,可见其中猫腻。
冯亦程想到刚才蒋嬷嬷有意当着太子的面,专程提起大长公主发热之事,分明就是有意让他前往清庵探视祖母。
想来,定然是卢姑娘发现了什么,需要在他进宫之前,先与他通气儿吧!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皇帝之所以开始向梁王施恩,怕与之前纪琅华所闹之事有关。
若真是如此,梁王可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臭虫,可真是……会想方设法的翻身。
“还有一事,我爹的那个孽障……自从被送到九曲巷王家少爷那里,我便派人盯着九曲巷,说来也怪,这几日倒是发现……梁王府的管事不知道怎么和九曲巷的王家少爷搅和在一起。”
冯亦程听到冯锦绣此言,眉头一紧:“此事,你再派人细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在长兄回朔阳之前,没有得到结果,等出了消息,我便派人快马前往朔阳给长兄报信。”
冯亦程看着腹部已经高高隆起的冯锦绣,抬手轻轻抚了抚冯锦绣的腹部:“辛苦你了,怀着身孕还要操心这些事情!”
“长兄这话就让锦绣羞愧难当了!长兄为撑起冯家比锦绣辛苦太多!锦绣……只盼着能为长兄分担一二!”冯锦绣道。
“如今洪大夫还未回大都,你怀着身孕凡事多留心一些!洪大夫说最晚会在你临盆前一个月回来,应该快回来了!届时有洪大夫坐镇,我也能放心些!”冯亦程望着冯锦绣的肚子轻声道。
“没关系的长兄,即便是洪大夫赶不回来,有卢姑娘在!还有黄太医在!黄太医是洪大夫的师弟,医术也不差的!”冯锦绣说着眉目间便有了几分暖意,秦朗更是担心不已,早早便同黄太医打过招呼,黄太医曾偷偷和冯锦绣说过此事,言语间对秦朗很是欣赏。
“秦朗那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可曾再闹过什么幺蛾子?”冯亦程又问。
冯锦稚摇了摇头:“都是小打小闹,不过是想着以孝道逼我将他们的母亲蒋氏迎回来,为他们亲事操持,可几次三番都被挡了回去,昨日秦朗也明言,他们若是想念母亲,可以送他们去同母亲团聚,想来他们也不敢再闹了,长兄放心。”
如今秦家这两个姑娘年纪渐大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眼看着没法将蒋氏接回来,两个姑娘只得依靠这个身有一品诰命的冯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