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瑞端起面前茶杯,“那,李某就以茶代酒,助方老和任先生因此事更得太子殿下信任,将来若是二位平步青云,千万不要忘了多多提携李某。”
方老端起茶杯:“李大人这话客气了,李大人的父亲是当朝左相,李大人前途……才是不可限量!”
看着方老和任世杰带着王秋鹭同那位狱卒离开之后,那白衣谋士对李明瑞道:“公子,我们派去看着符若兮的人回禀,符若兮的确是去见过镇国公了,想来符若兮应当已经将见到王秋鹭入梁王府的事情告知镇国公了,我还在担心若这符若兮不是镇国公的人……便没人将王秋鹭入梁王府之事告诉镇国公呢。”
李明瑞低笑一声,手里攥着骨扇轻轻在掌心敲着:“你以为镇国公没有派人盯着梁王府吗?能早一步在梁王和闲王逼宫造反前有所防备,就证明至少……梁王府外是有镇国公眼线的!”
“公子……”那白衣谋士脸色一变,“那镇国公会不会也派人监视着我们?”
李明瑞笑出声来,用扇子指了指立在门内的老者:“你可知老翁身怀绝技,可以听脚步声辨认,辩方位,若是有人监视我们,老翁早就发现了。”
白衣谋士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李明瑞浅浅笑着:“想不到啊!这符若兮果然是镇国公的人!”
“当初镇国公在安平大营完全可以杀了符若兮,可他却要了符若兮一条手臂硬是保住了他!后来符老太君也曾去镇国公府求助!再来……镇国公去狱中见过符若兮之后,符若兮便供出了皇后!再后来武德门之乱……符若兮就那么凑巧被冯家护卫所救,率驻扎大都城外两万将士救驾?”
“镇国公可并非是个心慈手软粗心毛燥之人,若非符若兮是他的人,若非他全然相信,他怎么敢放心让符若兮率两万安平大军进城救驾?”李明瑞眉目间笑意越发明朗,“只可惜啊,符若兮和镇国公竟是轻而易举骗过了皇帝和太子,还有其他人!”
“可却没有能逃过公子的慧眼!”白衣谋士笑着同李明瑞长揖,“那接下来,我们也要派人将王秋鹭同梁王府有来往的事情告诉镇国公,让镇国公防备王秋鹭,如此……此事便能同公子脱了干系,镇国公府就算出了事,镇国公也怪不到公子头上。”
“嗯,别送信,派人去传个口信就是了!”
李明瑞眉目含笑,他要一点一点瓦解冯亦程在太子那里的信任,再等着熬死了如今朝中德高望重……且擅长书法的寿山公和谭老帝师,等他们李家安排的擅长书法之人扬名大都,冯亦程手中父亲曾经与二皇子的书信真伪,那可就是他李明瑞说了算了。
他如此大费周章布局,来日……镇国公手中的书信,也就算不上是威胁了。
白衣谋士眯眼想了想:“公子,这王秋鹭当真会为了柳若芙,指证是镇国公派人救他的?”
“这王秋鹭可是个痴情种子!当初违抗了闲王之命,率先出兵去杀镇国公,他便是为了柳若芙,如今他知道那个已经死了的柳若芙好端端的在梁王府,被我攥在手里,自然是任我驱使!若是他不按我说的做……柳若芙就活不成了!”李明瑞眉目带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堂堂晋国第一美人儿南都郡主柳若芙自然是能够让王秋鹭甘心俯首,可如今的柳若芙面容被毁,他还会顾柳若芙安危吗?”白衣谋士还是有些担忧。
“一看你就未曾经历过一个情字!”李明瑞笑了笑,转头吩咐那满头银发的老者好生看着宅子,便上了马车回李府去了。
柳若芙死是真的死了,李明瑞不过是侥幸救了柳若芙舍弃的贴身侍婢,知道了柳若芙与王秋鹭之事,又找了一个与柳若芙形貌相似之人,毁容、毁声,让其在柳若芙贴身侍婢的训练之下,言行与柳若芙有八分相似。
后来,时机差不多了,李明瑞又派人告知王秋鹭柳若芙还活着的事,让两个人草草见了一面,好让王秋鹭以为柳若芙未死。
如此,李明瑞便可以利用王秋鹭,好好的对付镇国公。
李明瑞的先师杜知微曾经教过李明瑞,杀人最蠢,阴谋阳谋……攻心为上!
今夜冯锦绣未回去,在清辉院住下,刚接到守在太子府外的暗卫回禀,太子妃生了。
暗卫称太子妃生男生女还未可知,但太子府欢声一片,太子命人备马车入宫面圣,从府内出来时喜不自胜,似是前去报喜。
太子妃生男生女,冯亦程与冯锦绣倒不怎么在意,夜里两人合衣而坐说着话,倒是说起此次春闱之事……
经历了去岁科场舞弊案之后,此次主考换成了德高望重的谭老帝师,倒也是让人心服口服,谭老帝师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看重的早已经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名节。
“我记得去岁敲登闻鼓那个叫薛仁义的考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个好成绩。”冯亦程想起此人来。
“长兄别说,说不定真会榜上有名,前段日子秦朗同我说起过这个薛仁义,因他去岁敲登闻鼓为天下学子讨公道,这位薛仁义倍受学子们尊重,秦朗他们这些今年要重考的学子聚在一起,切磋了一番……秦朗说这个薛仁义腹中是有些东西的,对民生国事见解独到,言辞犀利,常常有惊人之语,震耳发聩!”冯锦绣想了想道,“长兄……可是想将此人收为己用?”
“不着急……”冯亦程端起热茶杯,“此人能敲登闻鼓揭露科场舞弊案,想来是个忠义……且性情耿直之人,冒然收用怕适得其反,还是等等吧!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好……我会留意,若是这位叫薛仁义的学子遇到了什么困难麻烦,我们再施以援手,慢慢来……”冯锦绣笑道。
“明儿个你就回去吧!你是知道长兄这里没事儿的,后日秦朗就要进考场了,你好歹回去帮着拾掇拾掇。”冯亦程低笑。
“好!我知道了长兄!”
冯锦绣话音刚落,冯亦程就听到外面传来极为细微的脚步声,他对冯锦绣做了一个悄声的姿势,将窗棂推开一条缝隙。
“见过主子!”
冯亦程见眼前的暗卫是之前负责盯着梁王府的那个,问:“何事?”
“二姑娘命属下盯着九川胡同,今日属下看到一架太子府下人用的马车停在了九川胡同杜宅门口,马车上下来了两人,进去后许久,出来带走了两个人……”暗卫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那杜宅里留守的那位老者,武功极高,属下不敢轻易靠近,怕打草惊蛇,故而不知道那两人同李明瑞说了什么,不过……属下远远瞧着,从太子府马车上下来的带着兜帽的两人……其中一人身形略显佝偻向是个老人家,脚上穿着厚底鹿皮靴子,身份在太子府必不会太低!李明瑞送走两人之后……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在门口同……与他的下属说了许多。”
“知道了,去吧!”
冯亦程正要关窗,便听那暗卫接着道:“主子,镇国公府外,陡添了许多暗卫在暗中监视,属下极为艰难才进来,还望主子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岀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冯亦程嘱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