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政务烦了这么久,今日得子高兴……正想去看完嫡子后,去找刚被抬入太子府的红梅松快松快,实在不想再费脑子。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殿下移步正厅,容老朽细禀!”
太子少见方老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叹气:“方老……今儿个,孤嫡子降生高兴,不想被那些朝政烦扰,你容孤今日好生高兴高兴,明日再说那些烦人的朝政!”
方老再次长揖:“事关镇国公,并非朝政,还请殿下一定要听老朽细禀!”
全渔眉心一跳,这方老又要给镇国公上眼药了。
“方老……”太子露出不耐烦的模样,气得闭了闭眼,“你这还有完没完!你干什么总是揪住镇国公不放!那镇国公比你小了多少岁!你干什么总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殿下!”方老干脆撩开下摆,跪地朝太子叩首,“殿下此次老朽绝非信口开河,请殿下移步,事情是我同任世杰一同查证的,人证物证俱在!殿下先看了再说啊!”
太子忍住心中怒火,指了指方老示意全渔将人扶起来:“好,孤就再听你一言!”
全渔眉头紧皱迈着碎步上前将方老扶起来:“方老,您也别怪殿下生气,您看看那镇国公为了救殿下身中一箭不说,此次更是为了殿下声誉不顾己身快马奔赴大都!就镇国公对殿下的这份情义……奴才作为旁观之人,都觉无人能及,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是您方老也不曾这般舍命救过殿下!”
全渔扶起方老退到太子身后,接着道:“您是没见,当初镇国公救殿下的时候,那一箭穿胸,衣裳上全都是血,殿下此生怕是都忘不了,是不是殿下?”
太子想起那日长街冯亦程舍命相救,拳头紧了紧,点头:“是啊……还从没有人像镇国公那般,为孤舍命!”
眼见太子神色摇摆,方老忙道:“当如若是老朽在,老朽也一定会舍命救太子殿下!那是老朽义不容辞的!是老朽……对不住殿下!没有护在殿下身边!”
“好了好了!”太子对方老摆了摆手,“孤知道你是忠心的!镇国公也是!你们两个人都是孤重视之人,孤最希望看到的……是你们能和睦相处!”
“那殿下就更要移步书房,听老朽说完此事,若是此事中间有什么误会,早日解开了……老朽也就不会再误会镇国公了!”方老双眸发红,“且老朽对镇国公并无什么意见,事关太子老朽又怎么能不小心谨慎!”
看着方老的模样,太子叹气:“走吧!去正厅!”
全渔手心收紧,连忙跟上太子。
太子刚跨进门槛,便见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嬷嬷提着灯立在远处廊下,似乎是在等他。
太子吩咐身侧全渔:“你去问问,是不是太子妃还在等着孤呢?若还在等着孤……你让他转告太子妃,早些歇息,孤一会儿就来!”
全渔应声,小跑至那嬷嬷身边,询问:“嬷嬷您在这里候着,是不是太子妃在等着殿下呢?”
“是呢,太子妃还在等着殿下!”
“太子殿下还有政事要忙,还烦请您老转告太子妃早些歇息,殿下处理完公务,便去陪太子妃!”全渔笑眯眯同那嬷嬷说,“太子妃这刚生产完……正是虚弱的时候,太子殿下专程交代了让太子妃莫要等殿下,还请嬷嬷费心伺候太子妃歇息,以免太子回去见太子妃还未歇着心疼太子妃。”
太子妃的心腹嬷嬷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好!老奴一定好好伺候太子妃!对了……还有一事,今日镇国公的二妹秦夫人亲自来了一趟太子府,说镇国公有些不舒坦,要求太子殿下赐一个御医过去给镇国公瞧瞧!”
全渔脸色顿时一僵,那嬷嬷却皱眉只顾说着自己的不满:“你瞧瞧那个镇国公,简直是恃宠而骄!是咱们太子妃和皇孙重要,还是他重要?简直主次不分……也敢舔着脸来和太子妃抢太医!咱们太子妃就是太心善,还派了太医和咱们太子府的嬷嬷亲自去看看!要我说……别说太子妃才刚刚生产还虚着,就是太子妃已经出了月子,他来同太子妃抢太医也是大逆不道,还给他太医……真是给脸了!”
全渔抬眸,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见那嬷嬷还在叽叽歪歪,他压下怒火,朝那嬷嬷一行礼道:“殿下让奴才同您说完,便赶回去伺候,我们改日再说!”
说完,全渔忙朝着正殿的方向小跑而去。
太子妃的心腹嬷嬷已经将该说的都和全渔说了,望着全渔的背影抿唇笑着。
那全渔可是打小就伺候在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此事他必定会告诉太子,也好叫太子知道那个冯亦程是个恃宠而骄的。
嬷嬷转身同身后的婢女道:“走,我们回吧!太子心疼太子妃,我们可得好生伺候着。”
“是。”
跟在嬷嬷身后的婢女怯懦懦应声。
小婢女心思也活泛的很,今日那秦夫人冯锦绣登门,可是跪地哭求说镇国公情况不妙,求赐个太医过去瞧瞧,可从嬷嬷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不舒坦。
冯锦绣在带着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婢子和太医快到镇国公府时,撩开马车车帘同随行的护卫使眼色,那护卫领会意思,先行一步回镇国公府报信。
冯亦程正端坐在临窗小几旁端着茶杯喝茶,一旁正立着几个奴婢,正在等候冯亦程下令。
冯锦绣一送信回来,冯亦程便放下茶杯,对身边的婢女珍光道:“珍光……你带着几个护卫去前院请那人过来,咱们府中的路你最熟悉了,我要你带着那人在清辉院附近兜圈子但不能走重复的路,等到什么时候你遇见巡逻的护卫向你示意,你再什么时候把人带进来!”
“是!”珍光福身行礼后,匆匆出了清辉院。
冯亦程知道此事的最关键,就是这时间上要拿捏得当,快也不行……慢也不行,这事办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端看手下的人得不得用了。
冯锦绣走时将翠碧和翠玉留了下来,冯亦程吩咐翠碧:“翠碧你去吩咐一小队护卫,就跟在清辉院周围候命。”
“是!奴婢这就去!”翠碧应声也出了清辉院上房,手心里全都是细汗,他是头一次替大哥办事,一万个不想出差错。
冯亦程看着跃跃欲试上前一步的小婢女珍明,道:“珍明,你去安排几个手脚快的守门婆子,守在从正门前往清辉院必经之路上,二姑娘带人到了哪里……务必快快来报!”
“是!”珍明领命一溜烟儿跑出了院子。
冯锦绣带着太子府嬷嬷和太医一进镇国公府,消息就不断的传往清辉院。
仆从、婢女在清辉院进进出出,一会儿有婆子来禀二姑娘到了垂花门,一会儿又仆从来说二姑娘到了石山厅,一会儿婢女也匆匆跑来喘着粗气说二姑娘过了烟雨阁。
冯亦程端坐在屏风之后,手中端着热茶静候,直到仆从传信称冯锦绣过到了阑珊院,冯亦程放下茶杯,同手心攥的紧紧的翠碧道:“翠玉,你去告诉护卫……可以同珍光送信,让他将人带到清辉院来。”
“是!”翠玉陡然被点名一个激灵,片刻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外跑。
大哥千叮咛万嘱咐,办成此事最重要的是时间上一点儿都不能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