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他们之间的信任就这样消失殆尽,一夜之间润诚的主设计师全部告假,一夜之间润诚的对面装饰堂皇的珠宝设计公司开业,仿佛一夜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太过诡异,让人摸不清头脑。
蒋政坤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他让助手一遍遍的打着主设计师的电话,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是无法接通。
艾利则忙着给客户打电话,本来已经签合同的几个设计方案,竟然被对方回绝了,并且说即使赔上违约金他们也要将合同作罢。
整个公司处于紧张的气氛,就连话唠崔花花也拧着眉头陷入沉思。
中午在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两个员工咬耳朵,
“你有没有收到短信啊?”
“有啊,对面新开的润色珠宝设计公司要把我挖过去呢,待遇优厚并且许给的位置也是极好的。而且我们那几个主设计师已经被他们挖墙脚了呢。”
“是呀是呀,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去呢,毕竟薪资待遇都是不错的,可是我在润诚待了这么久还真有点舍不得啊,再说了润色是刚刚营业的公司,谁知道发展前景怎样呢?”
“哎呀你就不要犹豫了,听说润色的后台是个大人物,反战前景绝对不比润诚差。”
果然第二天,全公司上下竟然只剩下愁眉不展的蒋政坤,疲惫不堪的艾利,若有所思的袁尛尛,还有话唠崔花花,剩下的就是几个年老的保洁阿姨和保安大叔。
早上一来的时候就听到收在门口的保安大叔说道,人不可以忘本啊,润诚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谁走了他也不能走的。最后他还不忘感慨的说道,现在的娃子怎么都这么忘本呢?
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现实,逢高踩低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
四个人在偌大的会议室里瞅着对方。一夜之间蒋政坤似乎苍老了许多,
“没想到一夜之间我几乎就成了光杆司令,下一步润色是不是就要逼着我们破产呢?”
艾利看着手头的文件,都是各大老板退回来的合约,她合上文件揉着眉心,
“到底是谁这样的赶尽杀绝?以前我们润诚为了抢的合约是得罪过不少的同行,可是也没有这么很绝的,完全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袁尛尛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跟宫少彬脱不开关系,这杀伐果断的狠厉,这只手遮天的本事,好像也只有宫少彬做得到。
她可以跟宫少彬闹别扭,跟宫少彬赌一赌,可是温艺不能,润诚不能,润诚如果破产了对温艺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时日了。
她悄悄地走到天台上拨打了那串那么熟悉却牵动她心肝的电话,每一声嘟声仿佛千金大锤捶打在她的心头,电话接通了,袁尛尛咬了咬嘴唇说道,
“你在哪里?我想跟你聊一聊。中午怎样?我们一起吃个饭。”
宫少彬站在润色的落地玻璃窗旁看着天台上那一抹葱绿色的倩影,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光看身影就觉得摇曳多姿。
“好,你来润色找我。”
说完之后宫少彬利落的挂掉了电话,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干脆的就承认了。袁尛尛心中一片冰凉,只要宫少彬认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劝解他放弃这个念头。
袁尛尛握紧拳头深呼吸正要下楼,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拐角处纠缠,一个是冷傲的蒋政坤,一个是咬着嘴唇的崔花花。
“你怎么还不走?润诚就要破产了,虽然我只是挂着润诚董事长的职务,但是我是润诚的投资人之一,润诚完蛋了,我的那些投资打了水漂,我也就完蛋了,我现在养不起你了,给不了你要的富贵生活,也给不了你体面的工作了。”
崔花花紧紧的拉住蒋政坤的手臂,她倔强的看着他,
“我不会走的,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就是条狗也要报恩的,对自己的主人不离不弃。”
蒋政坤墨色的眸子里浮过慌乱,他将崔花花的手甩开,
“你太抬举你自己了,你只不过是我临时起意买来解决生理需求的,要知道现在高档的仿真充气娃娃也要十几万才能买得到,更何况你还是个活的,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崔花花的眼睛里满是屈辱,她的手在发抖,过了一刻她扬起笑脸,
“我知道你说这些都只是逼迫着我离开你,我不会上当的,我唯一确定的是你是喜欢我那么一点点的,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头我所好,并且私底下教我珠宝设计,你对一个充气娃娃这样用心过?”
蒋政坤确实很宠着她,只要崔花花想要的想吃的,蒋政坤总是在第一时间送过来,他高兴的时候还会把崔花花抱在怀里,两人在慵懒的午后一起窝在懒人沙发上看设计书。
蒋政坤闭上眼睛,等他睁开的时候眼眸里满是讥诮,他的笑容有些狂狷,
“没想到我蒋政坤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可怜的地步,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如果润诚真的破产我恐怕是要坐牢的。”
崔花花想也没想的说道,
“我等你。”
蒋政坤讥诮的看着她,
“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等我?”
崔花花瞪着氤氲着雾气的大眼睛,
“真人版充气娃娃。”
这句话呛得蒋政坤连胜咳嗽,崔花花不等蒋政坤那两片薄唇说出什么刻薄的语言便踮起脚尖捧着蒋政坤的脸亲了上去。
蒋政坤竟然木然的让崔花花亲吻着自己,甚至不争气的回应着她,等到想过来的时候崔花花已经离开了他的嘴唇,他只能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爱怎样就怎样,老子不管你了。”
崔花花笑着目送他,她转头看向袁尛尛的方向,
“戏也看够了,可以出来了。”
袁尛尛尴尬的走了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你还,还挺厉害的,蒋政坤这样的刺头都能被你摆平。不过,你后悔吗?”
崔花花淡然的扫了她一眼,她潇洒的甩了甩长发,
“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爱他就足够了,即使吃苦受罪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要知道一个人如果能够找到她的另一半是要穿过千山万水,走过沙滩戈壁,踏着苦难,受过煎熬和苦楚才能与他幸福的拥抱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我收了这么多的罪,吃了这么多的苦,想要我放弃怎么可以?再说了我也不是害怕吃苦受罪的人。”
崔花花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在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之前,你要承受孤独之苦,各种情感的磨砺,等到对的时候你才会在灯火阑珊处看到那个与你遥遥相望的人。可是她不知道她与宫少彬要怎么走下去。
袁尛尛来到润色,助理带着她去了宫少彬的办公室,润色装潢的很富丽堂皇,只不过高贵中带着几分清冷,似乎跟宫少彬的性子很合。
袁尛尛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穿着超短裙职业装的女秘书正像袋鼠熊一般的挂在宫少彬的身上。妖娆的女秘书看到袁尛尛来了连忙起身离开,可是她的腰间多了一双手,她心中窃喜,嘴上却说道,
“老板,还有外人呢,这样不好吧。”
宫少彬专注的看着她,勾起唇角,他这副邪魅的样子落入她的眼间掀起一池的惊艳,
“她不是外人,是内人。”
秘书有些紧张的从老板的腿间跌落,宫少彬并没有扶着她,只是对她说,
“你不用担心,她从来就不管我的私生活,我们各玩各的。”
秘书还是有些狼狈的扯了扯裙子走了出去,朝着袁尛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宫少彬将双脚慵懒的搭在办公桌上,他眯着眼睛看着袁尛尛,
“我的老婆大人,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袁尛尛拉过转椅坐在他的对面,离的这么近,心却隔的那么远。袁尛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她现在不想激怒宫少彬,
“润诚是温艺的心血,温艺要是垮了,温艺的骄傲就没有了,就算我有什么地方惹怒了你,那只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能不能不要牵连无辜?”
宫少彬冷笑一声,猛然将桌子上的文件推到地上,文件纷纷散落,铺满了墨黑的地板。
宫少彬用脚勾住袁尛尛的转移,轻轻一用力,就把袁尛尛带到了自己身前,他俯身捏住袁尛尛的下巴,两人眼对眼的望着对方,袁尛尛望到的是怒火,宫少彬看到的是委曲求全,他咬牙切齿道,
“你竟然可以为了那个男人亲自来求我?他到底是你的旧爱,还是说你的心里一直都有他?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感受?不问问昨晚我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是说你从来就不会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你心尖上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
袁尛尛一想到早上看的娱乐头条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豪门的一夜风流”很显然封面上的人正是宫少彬和赵晓晓,他们贴身缠绵的照片刺痛了她的双眼,
“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的纯洁?昨天晚上你不是跟赵晓晓玩得很嗨,如果我打电话让你回来,你就真的会回来吗?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宫少彬猛然将袁尛尛放开,他站起来在落地窗前看着冷清的润诚,
“很好,你总是能够轻易的激怒我,袁尛尛你就看着我把温艺的骄傲撕碎吧,喔,忘了告诉你,润诚的负责人不是温艺,而是你。”
他欣赏着袁尛尛的惊讶,
“你是不是现在特感动,原来老情人回来开公司竟然是为了你。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这公司的负责人是你,你们之间早就达成了见不得人的交易?”
为什么温艺从来就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温艺的负责人竟然变成了自己?袁尛尛木然的呆坐在转椅上,她没有想到温艺竟然能够为她做这么多。
宫少彬无视袁尛尛的沉默继续说道,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现在委身与我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总该要给我留点面子的,我不希望再听到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即使你在外面偷吃也要擦干净了嘴再回来,家里的家具我已经重新更换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了,晚上记得回去,这是重新换的钥匙。”
宫少彬将钥匙塞给袁尛尛,他似乎像一个等待出轨的妻子忏悔的丈夫一般,那样的宽容。
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走到袁尛尛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袁尛尛抬起头失神的望着他,
“好,我答应你回去,可不可以不要针对润诚了?”
宫少彬忽然手上一紧,抓住了袁尛尛的头发,他脸部有些抽搐,
“我给你钥匙是通知你,我不管你在外面跟谁卿卿我我,晚上总要给我暖床的,关于润诚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因为过不了一个月,这个城市不会再有润诚这个品牌,只有润色。”
他松开手,为袁尛尛整理着衣衫,袁尛尛的身体抖动着,这么温柔的语气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这样温柔的动作彰显的却是一颗凉薄的心。
袁尛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每一步仿佛都那样的艰难。她想到了温艺,她现在要去找温艺问个明白。
温艺的脸色依旧苍白,消瘦的手指上插满了针头,袁尛尛一阵心痛,有些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她将苹果递给他。
温艺摇了摇头,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本以为我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温艺苦笑着仰头依靠在枕头上。
他的样子很心酸,好像是在岸边干涸了很久的鱼,袁尛尛劝慰道,
“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能做的是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有蒋政坤还是艾利,和我呢。”
温艺怔怔的看着袁尛尛,
“你会不会责怪我的自作主张?当初我创办润诚,只是觉得这是你的梦,我要替你实现,这个梦总能吸引着你来到我的身边。”
他紧紧的抓住袁尛尛的手,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想把你从宫少彬的身边抢过来,毕竟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能拉着你下地狱呢?我当时就想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润诚了,到时候你就有筹码与宫少彬比肩而战了,对于宫少彬那样的富豪来说可能不在乎我这点资产,可是如果你有你的事业你的资产,在外界而言你就多了一份筹码,一份尊重。”
袁尛尛将手从温艺的手中抽出来,她有些凉薄的说道,
“是,你确实是自作主张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当时你将自己的病情好好的告诉我,而不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戏份,我怎么会如此的恨你?如果不是你现在的自作主张,我又怎么会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温艺,你为什么自私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温艺,我现在不恨你了,你让我失去了恨的力气。”
她晓得温艺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她,只是她承受不住这种为了她的好,正因为这份好才害了润诚。
宫少彬已经将润诚掏空,将人才挖走,将客户和市场挖走,这就意味着润诚现在只是一副空架子,可是宫少彬却又不急着让润诚倒闭,总是用小市场吊着润诚的胃口,他就像是一个猎人看着笼中的猎物垂死挣扎。
温艺垂头不语,他伸手将针头一一拔下,
“我和那些客户总是有些交情的,我就不信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我陪你去走访客户吧。”
袁尛尛按住了他,她的神色焦急,
“你的身体受不住,你不能再这么糟蹋自己了。”
温艺看到她眼中的焦急,心中一暖,这样足够了,对他而言,死神是早晚要到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
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袁尛尛,
“你不明白,如果润诚倒了,我就真的死了。”
润诚不仅是他为她铸造的梦,还是他们之间梦想联系的纽带,他不想看到这根纽带断掉。
当看到温艺出现在会议室的时候,艾利的眼圈红了,她有些怨毒的看着袁尛尛。
温艺淡淡在她的身上扫过,
“不是袁尛尛的错,是我执意要出院了,润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在医院里是坐不住的,与其让我坐在那里干着急,还不如让我做点事情。”
蒋政坤扶着温艺坐下来,满脸愧疚的说道,
“都是我的错,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样的突然,我没有照看好润诚,让阴狠的人钻了空子。”
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当务之急是寻求解决方法”
五个人抱团开始分派工作,崔花花负责预约老客户与温艺会面,艾利和袁尛尛负责市场走访和开拓,而温艺和蒋政坤负责与老客户的谈判。
结果不尽人意,有些老客户碍于面子与温艺会面,但是迫于压力也仅仅只是跟温艺叙旧,关于合作的事情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