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惑儿得意地一笑,“东方亓,你也不外如是而已。”
  颜惑儿所有的鞋子绣花都是按照十岁那年的来做的。她让北雪颜穿上她的鞋子,只是为了试验一下,“颜惑儿”这个人在东方亓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分量,好让她进行下一步。她现在是知道,但是,东方亓却要立一个仇人的女儿当昭仪。不知道,当东方亓知道北雪颜的身份后,他会怎样呢?
  第二天,整一个皇宫都为一件事热闹——北国公主的陪嫁丫鬟成了昭仪。宫女太监都在背地里议论纷纷,自己没有名分,丫鬟倒成了昭仪了。他们还都说,皇上根本就是不喜欢北国公主,纳丫鬟当昭仪就是为了让她难堪。
  颜惑儿本来还觉得很庆幸的,因为她身边没有宫女太监就不会听到这些。但是,她在章汨宫又遇到昨天那个迷路的小厮,把这些都告诉她了。
  “对了,你见过那个北国公主吗?”他磕着瓜子问。
  “你知道北国公主身边有几个服侍的人吗?”
  “知道啊,就那个成为昭仪的丫头嘛!”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你知道章汨宫住了什么人吗?”
  “知道啊,就是北国公主和那个昭仪啊。”
  “那你昨天在宴会上见过那个昭仪了吧,我是那个昭仪吗?”
  “肯定不是啊!你怎么会是那个昭仪,你不是……你就是那个公主啊!”
  “对,我不是那个昭仪,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公主。”
  然后那个小厮就盯着她看了大半会,说了一句:“东方亓他眼睛没事吧?”她是没有理会他那句话了,她接着浇窗前的花。“公主,你这么漂亮都不受宠,不如你当我们的王妃吧!我们王子肯定会好好疼你的。”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很识相地闭嘴。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盈妃到章汨宫来了。黄鼠狼她是没有看见过了,不过她觉得看着盈妃的时候可以想得到。
  “雪颜公主啊,本宫不请自来,还望不打扰你才好啊。”盈妃带着她一班浩荡的宫女太监队伍,跑到章汨宫来,还指望不打扰。颜惑儿想,你也够好意思的。
  “娘娘能来,怎么会打扰,只是娘娘也知道章汨宫就雪颜一个人住,招呼不到的地方,还望娘娘多担待着才是。”颜惑儿对那个小厮使了个颜色,让他赶紧离开。然后领着盈妃往客厅里走。
  “这个本宫知道。本宫是为了安慰雪颜公主来的。毕竟,主子还没受封,丫鬟倒受宠了,的确会难过的。”果然,盈妃是为了撒盐来的。
  “谢谢娘娘的关心。只是,雪颜真的没有难过,雪颜从未想过这一问题。皇上从未说过要给我名分,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是皇上的嫔妃,我和惑儿从小一起长大,她过得开心我就跟着开心,并不存在难过。因为我既不是皇上的嫔妃需要担心皇上移情别恋,也不需要提防色衰爱弛。”她的话,无疑在盈妃的脸上甩了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盈妃的脸色唰的黑了下来。“公主这话说得对,色衰爱弛。本来本宫还在担心本宫怀孕后谁能好好侍奉皇上,倒是公主调教得当,为本宫挑算了个这么有教养,美丽的后继者,可以好好地侍奉皇上。”
  好吧,终于把目的晾出来了。安慰是假的,落井下石才是真的。
  “娘娘怀孕了?那真是件喜事。雪颜在这恭喜娘娘。”她看着盈妃那张趾高气昂的嘴脸,有点看不过去。然后接着说:“娘娘,以后可得多加注意了。”
  “本宫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娘娘,雪颜是说,要好好注意身边的人,照顾自己当然很重要,可娘娘不知道胎教也是很重要的。娘娘每天见些人,干些什么事,说些什么话,这些都对娘娘的龙胎造成影响的。好比说娘娘每天见着些丑陋的人,那么以后生出来的帝裔可就……”
  两人间的较量,以颜惑儿的胎教论胜出,盈妃不好回驳,就摆驾了。盈妃走后,那个小厮冲后堂出来。“公主果然口才了得!”
  颜惑儿看着这个像冤魂一样的人,说:“你叫什么名字啊?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你可以叫我钥辰。”
  “钥辰,你干嘛不回去?难道你的主子没有事安排给你么?”
  “我家主子都到东芜来了,东芜的待客之道好,那些宫女太监都把我的工作做了。”
  “你还真是有空。”颜惑儿转身准备泡茶。钥辰抢先一步,替她煮茶。
  她看着苍茫的秋空,没有候鸟,没有云,很干净的天空。但是她的心里却泛起无限的哀情。秋了,当秋浓的时候,就是她父母的忌日了。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露出这副表情?”钥辰端上茶。
  “我什么表情?”
  “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做事显得有点轻浮的人,他们认识不到三天,谈话也就两次,她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赖着她。
  “钥辰,皇宫这么大,你为什么要赖在我这个冷宫?”
  “你笨啊!就因为这里是冷宫,才没这么多人来人往的我好偷懒啊!再说了,这里也没有写着章汨宫是冷宫啊,我看到挺静雅的,就溜进来了。况且这里还有好茶喝。”
  颜惑儿看着整个章汨宫,朱门凋,草丛疾,门庭燕雀停。楼空空,人隐隐,雀声掩话语。东方亓,你是讨厌北雪颜还是讨厌我这个人?
  钥辰虽然在章汨宫闹来闹去,但颜惑儿觉得,有他在,起码不会显得她这个章汨宫这么冷清,显得她这么孤单。想着想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皇宫里的怨妇。她觉得很可笑,她来东芜是为了报仇的,不是为了当他东方亓的女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