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君谟既为余书《集古录邓》刻石,其字尤精劲,为世所珍,余以鼠须栗尾笔、铜绿笔格、大小龙茶、惠山泉等物为润笔,君谟大笑,以为太清而不俗。後月馀,有人遗余以清泉香饼一箧者,〔一三〕君谟闻之叹曰:“香饼来迟,使我润笔独(一作犹)无此一种佳(一无此字)物”兹又可笑也。清泉,地名,香饼,石迪也,用以焚香,一饼之火,可终日不灭。
梅圣俞以诗知名,三十年终不得一馆职,晚年与修《唐书》,书成未奏而卒,士大夫莫不叹惜。其安装受敕修《唐书》,语其妻刁氏曰:“吾之修书,可谓猢狲入布袋矣。”刁氏对曰:“君於仕宦,亦何异鲇鱼上竹竿耶!”〔一四〕闻者皆以为善对。
(一作:昔梅圣俞以诗名当世,然终不得一馆职。晚年在《唐书》局充修书官,尚冀书成畴劳,得一贴职,以偿素愿,书垂就而卒,时人莫不叹其奇薄。其初修《唐书》也,常窃叹曰:“吾今可谓猢狲入布袋。”
仁宗初立今上为皇子,令中书召学士草诏,学士王当直,诏至中书谕之,〔一五〕王曰:“此大事也,必须面奉圣旨。”於是求对。明日面禀得旨,乃草诏。
群(一作诸)公皆以王为真得学士体也。〔一六〕
盛文肃公丰肌(一作肥)大腹,而眉目清秀。丁晋公疏瘦如削。
二公皆两浙人也,并以文辞知名於时。梅学士询在真宗时已为名臣,至庆历中为翰林侍读以卒,性喜焚香,其在官所,每晨起将视事,必焚香两炉,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撒开两袖,郁然满室浓香。有窦元宾者,五代汉宰相正固之孙也,以名家子有文行为馆职,而不喜修饰,经时未尝沐浴。
故进人为之语曰:“盛肥丁瘦,梅香窦臭”也。
宝元中赵元昊叛命,朝廷命将讨代,以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各置经略安抚招讨使。余以为(
一作谓)四路皆内地也,当如故事灵夏四面行营招讨使。
今自於境内,何所招讨?余因窃料王师必不能出境。其後用兵五、六年,刘平、任福、葛怀敏三大将皆自战其地而大败,是由至於罢兵,竟不能出师。
吕文穆公(蒙正)以宽厚为宰相,太宗尤所眷遇。
有一朝士,家藏古鉴,自言能照二百里,欲因公弟献以求知。其弟伺间从容言之,〔一七〕公笑曰:“吾面不过(一作镜)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其弟遂不复敢言。闻者叹服,以谓贤於李卫公均匀矣。
盖寡好而不为物累者,昔贤之所难也。
国朝百有馀年,年号无过九年者。开宝九年改为太平兴国,太平兴国九年改为雍熙,大中祥符九年改为天禧,庆历九年改为皇佑,嘉佑九年改为治平。
惟天圣尽九年,而十年改为明道。
唐人奏事,非表非状者谓之子,亦谓之录子,今谓之子。凡群臣百司上殿奏事,两制以上非时有所奏陈,皆用子,中书、枢密院事有不降宣敕者,亦用子,与两府自相往来亦然。
若百司申中书,皆用状,惟学士院用咨报,其实如子,亦不书(一作出)名,但当直学士一人押字而已,谓之咨报,(今俗谓草书名为押字也〔一八〕)此唐学士旧规也。唐世学士院故事,近时隳废殆尽,惟此一事在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