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承过去看了一眼楚君,他并无大碍,等楚月亮帮韩泽承简单的处理了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之后,韩泽承便揣着那本笔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窗,才从怀里拿出了那本笔记,细细的看了起来。唐铭记载得十分详细,不过还好。韩泽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至少里面没提起韩祯的事情。
  只不过,他真是没想到,原来当年的巫医一事,和皇室的牵连这么大。
  韩泽承轻轻勾唇,只不过这唐铭倒是挺深情的。
  ……
  唐英得到了唐铭的吩咐,也不敢胡来,一回来就爽快的把解药方子写出来给了楚月亮:“对不起,因为巫医一族本来应该不存在于世界上了,所以我之前没有跟你们说实话。那个密室,就是当年我的前辈们进行研究的地方。”
  楚月亮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并不关心,得到了药方便专心去研究了。只不过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于是,剩下的人在唐英和唐铭处,听到了这个可以算作是皇家秘密的秘密。他们也终于知道了当年巫医的真相。
  二十多年前,巫医一族聚集于此,其实为的不是制毒,是制药。那毒药是西洋进来的一种慢性毒药,却非常的烈性,吃下去以后七天内会臭味逼人全身溃烂而死。而这毒药,一开始是在青楼里出现的,它被一位从西洋抓来的女子涂在身上,若是有男子想与她行苟且之事,便会中招。
  而白朝的那些贵族二代们,好不容易能体验一番异域风情,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这样一来,这毒在帝都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让白墨昀给知道了,赶紧让天眼处的人暗自里去解决这件事。
  他们便找到了国家中对毒药最为了解的巫医一族,后来一边研制解药一边查明了源头,知道了这病毒来源于青楼。这事情确实不光彩,对于上层社会人们确实是有一些影响的。
  当时本就因为这毒在只在那些玩的脱的二代和几位身居高位的官员中出现,而引得帝都流言四起。白墨昀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把真相公布出去,否则上位者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巫医们正忙前忙后的完成朝廷订单时,有几个犯了错被逐出师门的渣渣们回来找事了。他们故意放毒栽赃,又怕巫医们知道的太快,造不成大规模的混乱,不足以让朝廷知道。
  于是他们特意在天凝村处放了解药和香草,这也才有了天凝村这个村子没有中毒者的神奇事迹。
  毒蔓延得极快,等到消息密闭的巫医知道时,已经是唐铭带着人过来警告了。
  那个时候的唐铭,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没有现在如此的沉稳内敛。小小年纪的少女唐英一见他,就觉得亲切,恨不得一直和他呆在一起,她常常在完成一日的任务以后,带上自己做的食物去慰劳辛苦给村民们分发解药的唐铭,一来二去,他们也就熟了。
  再后来,就是解药天凝散被研制了出来。这个天凝散对抗那烈性的毒药十分有用,外用可解全身腐烂臭味熏天的毒,而内用,却是能让人变得虚弱的一种奇毒。
  但这件事情毕竟被封了口,百姓们不明所以,又被那几个叛出师门的渣渣给害惨了,都以为当年他们研制出来的天凝散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而巫医继续恢复了神出鬼没的状态,在世人眼里消失,退居山林清理门户去了。
  这件事情到此,本来也就结束了。
  可谁知,韩祯将军出事了。
  谁都知道韩祯将军是白朝名将,白墨昀爱才心切,悲痛欲绝。本来白墨昀并不打算动兵,只决定让那木鲁其国王也尝一尝这绝望的感觉,便来讨要了这天凝散。
  当时的巫医们和几年前已经不一样,他们清理了一番门户,构成更加完善,他们又狠狠地敲了朝廷一笔,才把天凝散给了朝廷。
  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当年还是由唐铭亲自前往木鲁其,下在了木鲁其皇子的身上。
  “可后来,巫医一族有人撞破了一些事情,惹得白墨昀恼怒,一气之下,他下令斩杀我们。唐铭与我亲密,让我为朝廷所用,才保下了我这条命。”唐英耸了耸肩,似乎想起了族人们,沉沉的叹息。
  “所以我父皇本来是不打算出兵的,后来又为何出兵?”白阅颜好奇的问唐铭。
  唐铭忍不住笑了:“天眼处可没有与皇上探讨世事的权利,皇上如何吩咐的,我就如何做罢了。”
  韩泽承勾唇,冷笑。
  不过是因为木鲁其与白墨昀合作的那位突然不愿意等那么久,而改变了主意罢了。
  这些事情,他和楚君楚月亮三人心知肚明。
  看着白阅颜几个一脸深信不疑,还有些同情唐英,就忍不住想笑。
  这白墨昀的能力实在是高啊,他自己杀的人,与别国的野心人联手栽赃陷害在别国头上,最后为将出兵,与国为敌。谁听了不得称赞他一句厉害。
  这些事情几分真中混着几分假,让人难辨真伪,又如此流畅,让人不信也难啊。
  “月亮姑娘,”唐英突然叫了一声正在一旁勤勤恳恳研究着方子的楚月亮,一群人都向他们两个望过去,“我看你似乎对巫医术很有研究,既然今日都把这些事情跟你们说了,不如你拜到我门下,我教你些东西如何?我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哪天有个好歹,这世界上,可就真的只剩下这个半吊子的唐铭略懂巫医术一二了。”
  “不行,”白阅颜第一个反对,“她跟你学习巫医之术,谁来做我的舅母啊。我们舅母是要和舅舅一起呆在帝都的。”
  “学成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她基础好悟性高,肯定出师的快。”唐英飞快的道,把一切都说出来以后似乎有些放飞自我,还真是很想要楚月亮这个徒弟。
  楚君啧啧两声,怂恿道:“就是啊,姐,两年而已,当年那个人不知晾过你多久呢,你也晾他一晾。拜师吧,我看这里气候适宜风景宜人,比帝都不知干了多少倍,你还能学到东西,比呆在那个男的身边好了!”
  “你说什么呢!我舅舅这样的人,他想成亲定是他想清楚了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今后定然会收心疼爱舅母。我们张家的男人就是很宠妻子的。”
  白阅颜和楚君平时就爱斗嘴,这时两个人更是噼里啪啦的说了个不停。吵得楚月亮头晕。
  楚月亮揉了揉太阳穴,道:“容我考虑考虑吧,这亲,是肯定要先回去成了的。”楚月亮看了楚君一眼:“你个臭小子,你也知道他好不容易搭理我啊,晾他一晾把他晾走了怎么办。”
  楚君一时语塞,白阅颜得逞的冲他做鬼脸,楚君也不甘示弱,回击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姐都要嫁给她喜欢的人了,你自己呢,八字都没一撇呢!”
  房里的人们除了迟渊一下子就全都笑出声来。
  “我……”白阅颜被气得脸红,看了正在憋笑的韩泽承一眼,不解气的过去就踢了他膝盖一脚,“都怪你!”
  “哎温馨提示,承王殿下不喜欢凶悍的女人!”楚君大笑道。
  白阅颜立刻调转了炮火去追楚君,两个人在房子里跑了一圈,真就像两个孩子似的斗嘴打闹。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瞧瞧自己,比我大多少岁,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丢人!”
  “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打你啊!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就说。楚君就是没人要的赔钱货!”
  “白阅颜,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一路跑出了房间,剩下他们几个。被他们两个人这么一闹,本来还是有些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紫尧道她出去看看两人,也一同跟了出去。彼时,房间里剩下的,都是对一些事情心知肚明的人了。
  “承王殿下,”唐铭突然收了笑容,淡漠的问道,“早日公主殿下说道的那本笔记,你藏到了哪里?”
  “什么笔记?”韩泽承故作迷惑的道。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吧,在座的大家都是狐狸,装什么人呢。”唐铭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紧。
  “狐狸?那我可没两位段位高,”韩泽承转身回房间拿回了那一本笔记递给唐铭,“毕竟我可没办法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唐铭脸色一暗,杀意涌现,又被他抑制了回去。他沉声问道:“你都看完了?”
  “是啊,突然发现我一不小心给带回来了,便顺手一翻,谁知道处处是惊喜,我便细细的看过了。”韩泽承说的欠揍,让唐铭的假笑脸几乎维持不住。
  “承王说瞎话不也说的挺顺畅吗?”
  “不及你,不及你,”韩泽承万般谦虚,忽然凑到唐铭耳旁低语,“皇上的名声,可就靠你维护了。比如,他明明与巫医一族谈好了拿走天凝散的条件,却临时反悔,把他们全杀了的事情。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那皇上可就成了一个无信又狠毒的人了。”
  唐铭心中越是焦急,便越是笑得灿烂,他道:“不劳承王费心。”
  说罢,他便一把将笔记撕碎,一把扔进了旁边燃烧的香炉里。
  “你我都不想让公主知道吧?承王殿下。我看得出来,你对公主是有感情的。你要是为了她好,还希望你能够管住自己的嘴。”唐铭阴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