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阅颜受伤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宫大内,惊得一众人等带着太医便急匆匆的出了宫。
  白墨昀、张晴、张沪等人纷纷到齐,齐刷刷的挤在街头的医馆内,把医馆里的大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御医,你们瞧着如何?”白墨昀坐在床前,面色冷峻。
  张晴向来冷面无私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松动,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握着白阅颜的一只手,不禁叹息。
  好在韩泽承立在她身后,时不时的安抚她一会儿。
  御医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做声,良久,御医中资历最老的医生才颤颤巍巍的站出来道:“依臣下们来看,这个要是想和普通人一样都有些为难,更别说是继续练武了。”
  说罢,白墨昀一盏白瓷杯便摔了出去,啪叽碎在地板上,他怒极,拿着太医们发火,“你们这群庸医!连个手伤都治不好!”
  御医们十分委屈,却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跪在地板上等着挨骂。
  这手,他们能让它恢复成原样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要让它可以练武呢,这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韩泽承一晚上没睡,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沉着的跪伏在白墨昀面前,“请皇上给我和公主赐婚,今后便有我来照顾她,当她的手。”
  白墨昀愣了愣,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直白的提出赐婚,他还没想好怎么说,白阅颜便慢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孱弱的声音却足够清晰。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却一直没说话,张晴看自己的女儿刚醒,不过动了一下手上的绷带便隐隐渗出了血迹,不由得心疼万分的扶住了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手可还好?”
  白阅颜摇了摇头,给张晴一个放心的微笑,她又转而看向了韩泽承,狠了狠心。
  “不行,”白阅颜看着韩泽承,眼神颤动,“至少要等我把这个手治好,我不能就这样把这副破碎的身子交给你。”
  “我不在乎。”韩泽承反驳道。
  “我在乎啊,”白阅颜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向往,“那可是成婚礼啊,我总不能只用一只手牵着红锻跟你拜堂吧。
  我看了月亮姑娘和小舅舅的婚礼,我也想要这么盛大,这么完美的婚礼。你会给我准备的吧?”
  韩泽承沉着眉心点了点头,“会比他们的更盛大,更华丽。”
  白墨昀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这两个人诚然是两情相悦,但让他过了心里那道坎,也属实是艰难的。
  “那便请皇上先给我们定个亲吧。”韩泽承固执的道,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白阅颜绑住一样。
  白阅颜愣了,她轻轻的扯了扯张晴的衣角,小声的跟张晴说了一句话,她动作不大,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然后他们便听见张晴的声音响起,“既然泽承有这份心,我们便十分的放心了。不过这定亲不定亲的,都是好久之前的规矩了,等阅颜恢复好了一些,你们直接成亲便好了。”
  张晴扭头看了白阅颜一眼,深深的叹息,白阅颜咧嘴笑了,她就知道母后会帮她的。
  她刚才就跟母后说了,她不想拖累韩泽承,她这手谁知道要治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的还能熬,十年二十年又怎么办,又何必弄一个定亲把他们两个捆绑在一起。
  韩泽承却是很坚持,甚至搬出了之前白墨昀许给他的圣旨,“从前我刚从塞北回来时,便向皇上讨了圣旨,皇上说我要娶谁都可以。今日,我想把这圣旨用了,请皇上现在就给我们赐婚定亲。”
  白墨昀噎了一下,白阅颜也一时间尬住了,张晴揉了揉鼻子,没话说。
  白墨昀最是喜欢重视诺言,韩泽承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可能不同意,他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却发现白阅颜落寞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兴致不高。
  韩泽承坚定的看着白墨昀,白墨昀最后还是假装没看见白阅颜的眼神点了头,同意让他们定亲。
  这话一出,白阅颜可不干了,烦闷的在床上耷拉着脑袋,满脑子想着的是到时候怎么用一纸休书把韩泽承休掉却不让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得了圣旨的韩泽承自然更名正言顺的呆在了白阅颜的身边,而白阅颜还是没有休成。
  因为紫尧告诉她,白墨昀亲自赐的婚是不可能改变得了的,除非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所谓定亲,自然还是可以取消的,只要她好好的在白墨昀面前念叨几句,他是有可能改变的。
  手受伤了以后的日子,实在是滋润的紧,她跟着韩泽承在承王府,却时不时的往宫里跑。
  韩泽承对她也是越来越上心了,他的应酬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都没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白阅颜身边。
  他带着白阅颜骑马,逛街,郊游,好不快乐。那时的京城外常常能看见一名白衣少年怀里搂着一位红衣女子,鲜衣怒马,衣袂蹁跹,他们两个人骑着骏马,时快时慢。
  韩泽承还会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把她的手握在缰绳上让她感受一番曾经骑马的快乐。
  白阅颜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来在韩泽承的心里,她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存在。
  ……
  这样一来,日子便过得飞快。而韩泽承把塞北的事情都交给了楚君,做了好长时间的甩手掌柜,再次关心还是因为前方战事大捷,他们可以进行收尾了。
  其实也不过是分外平凡的一天,犹记得白阅颜站在树下,被风吹得有些冷,韩泽承还拿了外套给她披上。
  初秋的天气空气中都带着冰凉,夏日的炎热也还没褪去,是很舒服的天气。
  韩泽承把外套搭在白阅颜身上,顺势搂住了她的腰,他把他的头放在肩膀上和白阅颜说话。
  “最近手如何了?”
  白阅颜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用了怀宁大师带来的药好多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可以抬起来了。”
  韩泽承揉了揉她的头,笑道:“那便好。”
  也就是这时李睿脸色极差的走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沉着脸道:“方才三皇子……忽然暴毙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