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承一顿,“我没有。”
白阅颜伤心到了极致,哪里还听得进去韩泽承的话,她扯着衣襟,跪坐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你要是不愿意要我了,当初为什么不去和父皇母后说?那我们也就不会纠缠到现在了。”
韩泽承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眼眶也有些泛红。
还能为什么呢?
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他甩开白阅颜扯住他衣角的手,一言不发的向门口走去。
白阅颜咬紧了唇,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站住!我们现在就进宫,你去跟母后说,你不想要我了!现在就去!”
韩泽承停在了原地,两条好看的剑眉锁在了一起。
白阅颜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的向韩泽承走来。
她跳下湖,全然没注意旁边的情况,脚踝磕到了湖里的假山石,受了点皮外伤。虽然不严重,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痛苦。
她龇牙咧嘴的蹭到韩泽承身边,赌气似的扯住韩泽承的胳膊,把他往外拖,“走,现在就进宫。你去跟他们说清楚。”
韩泽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凭白阅颜扯他,他就像一颗松柏,不动如山。
“走啊。为什么不走?既然不要我了,那就不要拖拖拉拉的了。”
白阅颜在赌。
她赌韩泽承是在乎她的,她赌韩泽承会留住她。
可,韩泽承深深的看向她,幽深的眸子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的眼眶深红,却毫无半点不舍,“你真的想吗?你真的不想呆在我身边了吗?”
“如果你是真心的觉得呆在我身边会让你感受到困扰,我就去跟他们说。”
他话语认真,一点也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眼眸落在白阅颜的脸上,心下苦涩酸痛。
他真是个王八蛋,到这个时候了都没法哄着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还在期望着她自己甘之如饴的回到冷冰冰的他身边。
话一出,白阅颜就愣住了,她扯着韩泽承的衣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脸的不知所措,她说不出话来,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韩泽承。
韩泽承的眼睛里,明明有痛苦和隐忍,白阅颜觉得,他是不舍得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要把问题抛给她呢。
白阅颜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她知道,只要她敢说一句是真的,韩泽承就会义无反顾的把她扯到张晴面前,然后把她放回宫里,从此以后再见面,只有生分的公主与王爷,而没有亲切的白阅颜和韩泽承。
她说不出话来,韩泽承强忍着悲痛,柔了嗓音,“你真的想这样吗?”
半响,白阅颜都不愿意说话,只止不住的流眼泪,韩泽承了然,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几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她打横抱起来,轻柔的放回了床上。
他侧坐床上,转身去轻轻的搅拌着那一碗汤药,“以后别为了我做这些蠢事了,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别……别喜欢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会被我伤得体无完肤的。”
韩泽承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要,可他也只得控制住自己。
其实他大可以和白阅颜在一起,等东窗事发,再把她强行扣在身边就好了,可大概,爱到了深处,就真的舍不得她受那些伤害吧。
白阅颜从背后搂住他,柔软的身子让他浑身一僵,他木讷的停了动作,就听白阅颜把头埋在他背上,闷闷的道:“我不怕。韩泽承,我真的,一颗真心都给你了,你就算把它摔得粉身碎骨,我也认了。”
韩泽承呼吸一顿,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他这上辈子到底修了多少的福分,才得到一个她啊。
他拉开白阅颜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爱意与痛苦,他低头,离白阅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白阅颜看着他,呆呆的不动作,他朦胧的双眼对上了白阅颜的,白阅颜总觉得,那只眼睛装了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她读不懂,也懒得去管。
一张冰冷的唇覆了上来。
白阅颜默默的承受着他粗暴的掠夺与他口腔里苦涩的汤药,那汤药尽数进了白阅颜的嘴里,他还不放开,带着侵略性的在她嘴里扫荡。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退开,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白阅颜,你别后悔。”
白阅颜迷蒙着一双眼睛看他,“我不会。”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追到我的本事。”
“好!”
少年的白阅颜不谙世事,答应得豪情壮志,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可事实证明,追夫之路道阻且长,还给旁人添了不少笑柄。
自从她答应韩泽承要追他开始,韩泽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柔,他对着白阅颜不是皱眉的嫌弃就是冷淡的懒得理会。
惹得白阅颜那段时间简直就是生活在风口浪尖之上。
就连承王府门口的乞丐见到了白阅颜都是带着嘲讽的唱道:“女娇儿,不知羞。心上人儿不搭理。”
白阅颜听了,冲上去把他们都给教训了一顿,那几个乞丐在白阅颜的威逼利诱下换了词:“公主人儿美如画,抱得承王归皇宫。”
白阅颜追韩泽承还不被韩泽承待见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也就闹到了张晴耳朵里。
张晴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不甚在意,小孩子之间的事,无伤大雅,也就随他们闹了。倒是白墨昀整天担心得不得了。
每天他都旁敲侧击的让张晴去说一说白阅颜,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太主动。
张晴冷哼,“当年要不是我主动,你敢来追我吗?”
年轻的时候张晴比起白阅颜来,可谓是强太多了。她生的漂亮,又有气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外能从古论今谈朝政,在内能洗手做羹缝布衣,她出身护国将军府张府,武功更是一绝。
白墨昀初见她时,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了。
那时的白墨昀,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他那时的执政才华还没被先帝发现,只空有一腔热血而得不到回报。
他的母妃身份低微,没有强劲的外家,他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低下,他怎么敢去觊觎将军家的大小姐。
他当时觉得,张晴这样的才女,当是成为他太子哥哥的女人才对。他这样低微的蝼蚁,连和她说话都不配。
要不是张晴当时觉得这个缩在母妃身后盯着她看的少年有些可爱,主动过去打招呼,他们两个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更不会出了白阅颜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