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法反抗,那江辰的脸又实在是太过恐怖,她干脆闭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白阅颜闪过一个念头,这江辰原本看起来长得也不错,要是早知道她打不过就不该破他的相的。
  然而,却没有预想当中的事情发生,只听见砰的一声,白阅颜身上的重量没了,那群小女孩们又尖叫了一下。
  那两个水蛇腰的女子破了音,随后是指甲划破的声音:“江二当家!”
  白阅颜疑惑的睁开了眼睛,一下就愣住了。
  那人背对着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衣袂蹁跹,右手执剑,那剑闪着银光,鲜红的血液顺着剑流到地板上,滴答滴答的,让他整个人笼罩一股阴沉恐怖的气氛中。
  而那江辰,已经被甩到了墙上,软绵绵的顺着墙滑下,还温热的血液自他的脖子流出,一看就死透了。
  白阅颜呆滞的盯着那浩然宽大的背影——这熟悉的感觉是——他怎么会在这?
  白阅颜瞪大了眼睛,仍不相信,想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动弹不得,她只得拼命眨眼,像确认一番这究竟是不是幻觉。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呼吸一滞,低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恨不得当场给绝倒过去,她的衣服虽然还呆在她的身上,可七零八碎的给坎出了不少破洞,有些还在渗血。
  而她胸口的衣服被江辰撕开,只堪堪遮住了她的胸,白嫩细致的胸膛就这样漏在了外面。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的脸估计也是蹭了一脸的灰,好不狼狈。
  啧,这样子见了心上人真是丢脸。
  只见那黑袍男子微微侧身,露出一个坚挺的鼻梁,他扫了白阅颜一眼,眉头紧皱,几乎要缠绕在一起,他的眼神复杂,说不清意味,他在隐忍体内喷薄而出的杀气,草草的守住自己别动手灭了这满山的匪徒。
  “你!你是何人!竟敢刺杀二当家,拿命来!”
  那些人倒也是真心耿耿的兄弟汉子,他们见江辰被杀,眼睛都红了,握着刀冲着韩泽承而来。
  韩泽承刚刚还在克制自己体内嗜血的欲望,几个招式下来,武得行云流水。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韩泽承和白阅颜用的是同一套剑法,只是白阅颜拿着刀,又没韩泽承刻苦,他们两个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韩泽承用的剑法戾气极重,他蒸腾的杀气和戾气和在一起,直冲那些匪徒而去,那些匪徒虽然身强力壮,但也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对上韩泽承,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全都斩杀,甚至连刀口都和江辰的一样,整齐而规整。
  他握着的重剑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血,才不过几个回合,整个房间里会喘气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和满屋子的女生,还有那两个徐娘半老的老女人了。
  那两个老女人见了他冷冰冰的眼神,不由得瑟缩在一起,其中一个指着他道:“你……你是朝廷来的钦差,那日赴宴,我,我见过你。”
  韩泽承脸色未变,却走到她面前,一剑下去,她便命断友人怀,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几乎要破出眼眶,到死也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被杀,另一人被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抛开了尸体。韩泽承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又是干净利落的一刀。
  白阅颜愣愣的看着他,他虽然没有不杀女人的宗旨,但他刚才明明是准备留下那两人的,为何突然要杀她们?
  韩泽承杀完人,收剑入鞘,阴郁的看向白阅颜,白阅颜突然觉得,韩泽承似乎比那臭男人还恐怖。
  她已经精疲力竭,竭尽全力给韩泽承露出了一个笑脸,韩泽承却并不领情,直接眼睛瞟往了一边,人却是向着白阅颜来的。
  他在地上挑出了一把最为干净的一把刀,斩断了白阅颜束缚着手脚的皮鞭。白阅颜一获得自由便松动了一下她的手,却没想到她胸前的衣服往前滑落,几乎要完全脱落。
  就在此时,李睿边叫韩泽承边进来。
  韩泽承几乎是冲着白阅颜扑过来的,他飞快的挡在白阅颜身前,一手扶住了她的衣服,才没让她在李睿面前裸露。
  他的脸贴得极近,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眼光直直的看着她,黝黑深邃,眼光中闪烁着的,是无穷的怒火。
  “王爷,事成。”
  韩泽承嗯了一声,淡淡的哼了一声,接过李睿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的毛毯子,包粽子一样把白阅颜抱在里面,遮住了她外露的春光。他醋极了,恨不得拿江辰的尸体来鞭尸。
  从始至终,他也是担心得紧了,一句话都不愿意跟白阅颜说,就板着张脸,小心翼翼的避开白阅颜身后的伤痕,把她抱在怀里向外走去。
  白阅颜靠在他胸口,被吓得不清,无意识的攥住他胸口的长袍,捏出了一个个褶皱,她无意间一瞟,对上了小女孩们希冀的眼神。
  她小狗似的蹭了蹭韩泽承的胸口,柔柔弱弱的开口:“她们呢……”
  韩泽承脚步一顿,却也没停下。
  “一会儿会有人处理。”
  “会安排好的吧?我看她们都是可怜人,你要安排人把她们送回家。”
  白阅颜向来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怎么样都可以,可韩泽承一来,就好像是揭去了她身上的盔甲,刚才还不怎么被在意的伤情就疼痛了起来,她整个人孱弱得不行。
  韩泽承低头看了看惨白的白阅颜一眼,没应,他只道:“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其实,在那女人一口叫破他身份的时候,房里的人的命运就注定了,她们一个都活不了。这些人,不过是他政治上的博弈品罢了。但是,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娇小的人,还是不忍心告诉她实话。
  不知道是不是白阅颜的世界真的太过单纯天真,他总不想把他背地里的那些阴暗事告诉她。
  韩泽承带着白阅颜趁着夜色下了山,在山下早已停了一架马车,他们一下来,就马不停蹄的往陪都赶。
  韩泽承当真是被白阅颜吓死了,在车里他也不敢松开搂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又背着他跑了。哪怕白阅颜现在受着伤,他也不放心。
  白阅颜倒是没什么,她裹着毛毯,枕着男人坚硬的胸膛,耳畔是令人心安的心跳,再伴随着马车有韵律的车辙声,她慢慢沉沉的睡去。
  其实布洲山距离陪都不到两里路,才不多会儿,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临时的钦差府门前。
  韩泽承小心翼翼抱着白阅颜下车,他把她放在床上,又请了医生给她看伤,听着医生报出来的情况,他不禁咬紧了牙齿,偏生那白阅颜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子正精神着,冲着他挤眉弄眼,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韩泽承气结,转过脸去背对她,简直是把她拍死的心都有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跟他嬉皮笑脸的。
  他下了江南才发现这东南边的势力有多么的错综复杂,那所谓的大皇子是如何在这边立地成王的,奇怪阴谋的事情太多,他揪住了一个口子,正想着要把这些事情牵出来上报,也发展自己的势力,费心费力。
  而那边李睿在官道上守了几天,都不见白阅颜踪影,陪都城外的这匪寨,是那大皇子留下的势力,他以为韩泽承是丞相派过来保他的,把自己的势力都给合盘吐出,特别是这城外的匪寨,他最是得意。
  其实白墨昀能当上这皇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背后有自己的势力——天眼,那白景觉得他也该学他父皇,于是学了这么个四不像的东西。
  他还嘱咐韩泽承,要多多关照他们。
  这白阅颜不见,那寨主的生辰又快到了,正在山下搜着那些个水灵灵的姑娘,韩泽承担心的不行,生怕白阅颜被那群人撸去。
  他又安慰自己白阅颜怎么说也是自己教出来的人,不至于被他们抓去,但不见白阅颜的人,他又坐立难安,做什么都分神,他实在受不了了,便跟着李睿趁着夜闯入寨子,没想到白阅颜这个出息的兔崽子,竟然真的被撸去了,还差点被人……
  韩泽承一想到他进去时的那副画面就忍不住的怒气。
  啪嚓一声,白阅颜惊讶的看着他,韩泽承若无其事的退开,让人过来打扫地上的碎杯子。
  那医生哆哆嗦嗦的在旁写单子,本来韩泽承就黑着张脸,如今杯子一碎,他差点没给吓得蹦起来。
  他赶紧写了单子留下了药,逃也似的跑了。
  韩泽承在家里就没多少侍女,在这地方更是,怕是连院子里驻足的鸟都是公的,他只能亲自给白阅颜上了药。
  这一通折腾就到了半夜,韩泽承刚要走就被白阅颜扯住了袖子,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细小小的,韩泽承差点没听清,“别走,陪陪我,我,我害怕。”
  韩泽承一愣,看着她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头,微微颤抖,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心疼又生气,简直是想把她掐死算了。
  这倒不是白阅颜矫情,是她真的害怕,她一闭上眼,就是江辰那张可怖的脸,狰狞的冲着她笑,血流了满面也浑然不觉。
  韩泽承呵了一声,“害怕?我们的公主殿下也会害怕啊。你不是厉害吗?啊?还能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连离家出走都干得出来,你有什么好怕的!”
  “放着那好好的官道不走,你往哪绕啊你,对这边很熟悉是吗?连那小路你都敢走,吃了那熊心豹子胆的都没有你厉害。”
  “你还害怕?害怕的是我吧!”
  他是真的快要被她气死了。
  白阅颜被韩泽承骂习惯了,何况这次也的确是她不对,她嘤嘤嘤了两声,就是不放手,对着韩泽承委委屈屈的道:“我,我想你嘛,我没有离家出走,我给你寄了信的,我还给紫尧留信了。还有那官道,我怕我还没见到你就被你给送回京城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那个老爷爷是坏人,他长得就很和蔼啊。”白阅颜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小,嘴巴撇着,皱巴着脸,感觉下一秒就能爆发出来。
  韩泽承一愣,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之前还真是打算让李睿接到了白阅颜就把她送回去的。
  最终他还是被白阅颜征服了。
  他猛的抽出了白阅颜抓着的衣袖,长袍一甩,在椅子上坐下了,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个白玉杯子,“少废话赶紧睡。”
  白阅颜看着他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在房里,她也能有安全感一点,于是,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