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阅颜咬紧了嘴唇,不动,默默流泪,连个眼神也没给韩泽承。
  韩泽承立在一旁,也不急,安安静静的等着她的答复,每多等一秒,他的心就多凉了一寸。他觉得他都要被冻成雪人了,白阅颜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扑进他的怀里。
  他无意识的伸手搂住白阅颜,终于把千斤重的石头卸下了,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滚动着两个字——万幸。
  万幸,他在白阅颜的心里,还占着那么一大块的位置,否则他们两个骄傲的人,谁也不会低头,今生今世,恐怕就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吧。”白阅颜闷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的控诉,委委屈屈的,韩泽承的心都要化了。
  他低头,轻柔的在白阅颜耳朵上落下一吻,还留给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因为不想让你走,我也会想你,会担心你。”
  白阅颜切了一声,终于破涕为笑,她娇嗔着锤了韩泽承一下,“你就会哄我开心。”
  “是真心话。”韩泽承低声道,弯腰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白阅颜的颈窝处,她喜欢散着头发,三千青丝垂下,带着少女的轻香,只要嗅着,就能让他心安。
  “韩泽承,答应我一件事。”白阅颜推开他,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韩泽承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问她:“什么事?”
  “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不可以像这样瞒着我。”
  韩泽承愣了愣,看着女孩认真的的脸,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还是没说话,半响,他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又骗她了。
  白阅颜却没发现韩泽承脸上的难言之隐,她只当韩泽承是答应了,她欢快的跳开,抹了把眼泪,俏皮的笑着,大人大量的道。
  “这次我原谅你了。你们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相信你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不会这么做的。”
  “从前我说,祁温宁很可怜,但你说,这是想要活下去的代价。这个也是你好好活下去的代价吧?”
  “韩泽承,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有你的理由,我都不会去责怪你,所以你也不用刻意对我隐瞒什么。我今天生气,也只是因为你不告诉我实话罢了。”
  “你听懂了吗。”
  韩泽承轻笑,爱恋的揉了揉白阅颜的头,嗯了一声,轻快又宠溺,“你记着,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好啦,我知道你不敢的,”白阅颜切了一声,“我可是公主,你敢动我?”
  “嗯……不敢。”
  白阅颜是何等的骄傲又娇纵,竟然能低声下气的去迎合韩泽承的意思,也可见她用情至深。
  两个人光速和好,又继续他们的逛街大业。而在京城,却还没人发现白阅颜早已经不在承王府内了。
  紫尧和灵儿几个常用的丫头两个伺候的主子都不在,每天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给白阅颜写信报告,其余的时候也就只有紫尧看起来不这么空闲,而灵儿每天也只剩下了招猫逗狗这一个消遣。
  白阅颜让紫尧给她隐瞒偷偷离京的事,紫尧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帮白阅颜隐藏行踪实在是太容易了,她上朝时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说在府里研究政法之事,不出门惹事生非,皇上皇后也懒得管,有人拜见就给推了。用的理由千奇百怪,但也很符合白阅颜的做派。日子平平淡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可这天,紫尧和灵儿正聚在院子里玩编花篮游戏,就听人来报——有人拿着公主的信物前来求见。
  紫尧挑眉,她倒不知道白阅颜什么时候给出了个信物,于是她便疑惑着到了门口。
  承王府的人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公主的信物,也不敢放进来,就让他在门前侯着,紫尧到的时候,就看见承王府高大的门口站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魁梧,却有着一张干净而硬汉的脸,十足的糙汉子,他一身布衣,束了冠,手上捧着的是一只墨绿色的簪子。
  紫尧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确实是白阅颜给出去的东西。
  这么大的一块祖母绿,是白阅颜在塞北时跟着探查部队进了西方地界在一个小摊子上买的,据说价值千金,还被一个什么女王配戴过。
  紫尧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拦在门口的家丁也就顺势退下,紫尧挑眉,不愧是五品女官,她高贵大方,疏离却也很舒心,“进来吧,你找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叫江平,是衙门里的侍卫,”江平局促的跟着紫尧进了承王府,还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紫尧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温和极了,带着鼓动人心的温柔,“但说无妨。”
  “布洲山匪乱,我,我哥哥江辰也参与其中,听闻皇上下令彻查宗族,我害怕我……”江平垂了眼,沮丧的开口,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我当初就与哥哥说,在京城呆着好好的,吃饱穿暖,又何必求一些身外之物,可他不听啊……他……”
  紫尧静静地听完了江平的叙述,挑眉,“你想让公主殿下保你?”
  紫尧的声音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威压,江平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砰的跪倒在地,“不是的!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有五岁,贱内又去的早,我不在了,后弦大概也不愿意带着一个孩子的!所以,我,我想求公主殿下关照一二。”
  紫尧愣了愣,到没想到他所求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对于公主来说,养一个孩子实在是太简单了,这倒是没什么,只是——
  紫尧眯了眯眼睛,没说话,沉吟着,江平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连眼皮都不敢抬来看她,半响,紫尧才摆了摆手,“好了,公主殿下正在午睡,等她醒了我向她禀告清楚,再给你答复。”
  “多谢姑娘,多谢公主殿下!”
  “起来吧,来人,送客。”紫尧欠了欠身,送走了江平,狐疑的看了他的背后许久,这才继续回到院子里。
  她总觉得,这个小侍卫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