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刺史府,韩泽承和刺史两个人正大开宏图,虽然白阅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能从刺史的心心眼中体会到他内心对韩泽承汹涌的崇拜。
  白阅颜无奈极了,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吃个醋提醒一下他们两个。
  她故意坐到韩泽承身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韩泽承看了她一眼,大手一伸,就把白阅颜揽进了怀里,也不影响另一只手又喝下刺史敬的一杯清酒。
  刺史看见了白阅颜,爱屋及乌的又把她夸了一遍,各种赞美之词一箩筐一箩筐的往白阅颜身上扔。
  白阅颜被这些词砸得晕头转向,也忘记了自己是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满意的缩在韩泽承怀里当个只会微笑的美人抱枕。
  白阅颜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他们两个的讨论中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手脚也被束缚着动不了。
  她狠狠地扯动了一下手臂,绑在手腕上的粗麻绳子勒得很紧,她细皮嫩肉的,被刮了一下,就疼得不行。
  白阅颜心中暗骂了一声。
  双腿一蹬,这也才发现她的两只腿也被同样质感的粗麻绳紧紧的绑在一起,挣也挣脱不开。
  这是什么回事?
  白阅颜不能拐弯的头脑突然一亮——该不会是那刺史搞的鬼吧?她这是,又被绑架了?
  算了,白阅颜蠕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反正韩泽承在呢,她乖乖呆着,韩泽承总会来救她的。
  然而,白阅颜没想到的是,她百般依赖着的韩泽承,竟然在距离她不远的房间里。
  他头向一边歪去,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根麻绳,被死死的摁在椅子上,手背在后背,眉眼依旧,仍是金贵高雅的。
  忽然,门被人推开,刺史带着几个下属和侍女进来,指挥侍女把醒酒汤灌进韩泽承的嘴里后,侍女们便井然有序的离开了。
  刺史坐在韩泽承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等待着他的清醒。
  不得不说,韩泽承长得很好,像极了他的父亲韩祯,一张脸凌冽又内敛,温文如玉却又深存浩然之气,这样的精致的脸,这样显赫的身份,大概是上天的恩赐。
  刺史冷汗岑岑的落下,有些胆怯,这毕竟是八岁就敢独自镇守塞北的承王,这样的魄力,在朝廷中的聪慧,他定然不好对付。
  等了不一会儿,韩泽承的睫毛煽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他的眼睛迷离又朦胧,像遮上了水雾的山谷。
  韩泽承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难受的活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整个人喷薄出翻涌的威压,尽管被绑着,也是令人忍不住臣服的存在。
  他犀利的目光稳稳的落在刺史身上,就像是刚睡醒的狮子看到了肥美的羚羊,目光如炬,看得刺史浑身一颤。
  “行之,这是什么意思?”
  行之,是刺史的字。
  韩泽承倒也算淡定,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只挑眉看他。
  行之咳了两声,“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韩泽承不作声,等他的下文,行之继续道:“大皇子德才兼备,却遭歹人陷害,锒铛入狱,不过若是能得承王相助,再起东山也未尝不可。”
  “承王殿下不觉得布洲山灭得太轻易了吗?而这布洲山与大皇子有牵扯的事第二天就被贴在了布告栏里,不蹊跷吗?”
  韩泽承呵了一声,“那你觉得是如何?”
  “当朝皇子争宠,想当皇帝,靠的是自己的才能,互相陷害手足也是其中最不可取的,而这二皇子暗自在陪都安插人手嫁祸大皇子,实在是小人之举。对吧,承王殿下?”
  这么一说,韩泽承就明白了,合着是大皇子的人看到自己追随错了人,想挽回一番,把大皇子拉出来,而把二皇子拉下水。
  韩泽承微微一笑,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行之招了招手,旁边立刻有人送上了一本账目,他随意的翻了翻,调转过来,字迹清晰的呈现在韩泽承眼前。
  “二皇子的种种罪行,小的已经帮承王殿下整理好了,只需要麻烦承王殿下帮忙转呈给陛下。”
  “承王殿下,天就要亮了,回程的时候就要到了。你应该也不想半路就把一个貌美貌美的小姑娘扔掉吧。”
  “你什么意思?”韩泽承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被绑在身后的手簇然握紧,行之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安抚他,“你放心,放心,她没事,好好的。只要你把这本书交给皇上,你们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
  “你要是敢动她——”
  “我不敢的,”行之迅速摇了摇头,求生欲十分强大,他悠然一笑,“但是,把她藏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好,你厉害,”韩泽承呵了一声,“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
  “我没有,只是希望承王殿下能帮忙。”行之说得诚恳,看不出一点瑕疵。
  “昨日我还真以为遇到了志趣相投的人,没想到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韩泽承嫌弃极了,那眼神简直要把他撕碎。
  行之瑟缩了一下,还是坚持着把本子递到韩泽承面前。韩泽承倒是无所谓,眼下白朝太过平静,他不好动手,这能把白朝弄得鸡飞狗跳一次,也算是给自己铺路了。
  韩泽承爽快的点头,“答应你。”
  “光答应可不行。”
  行之一抬手,两个人立马把一旁的桌子和笔墨给拿出来了,“你现在便题字加急送往京城。”
  韩泽承嘴角微微一挑,“我这样怎么写?”
  几个人得了指示,立刻上前解开了韩泽承的绳子,他们大概也是知道韩泽承的身手,弄了好几条绳子来束缚住他,解开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
  获得了自由的韩泽承活动活动了手脚,计谋与此同时已经在他心里成型,他坐下来,仔仔细细的翻看着那本据说记载了二皇子罪行的册子,一条一条,触目惊心,养男宠,勾结异人,设计五皇子,污蔑大皇子。
  韩泽承挑眉,“这些都是真的?”
  “真的还是假的,有什么关系吗?”行之微微一笑,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韩泽承冷哼,“栽赃诬陷,看来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承王殿下这可就言重了,今日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韩泽承不置可否,心里却分外不屑,他才不会与大皇子为伍,这几个皇子里,个个心怀鬼胎,在他看来,无人可当大任。
  他刷刷的写下书信交给行之,“人呢?”
  “放心吧,好好的呢,”行之狐疑的拿起韩泽承的写下的书信,细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还画了一朵蔷薇,他问,“这朵花是什么意思?”
  “我的拓印。你没给我拿印章的机会,我就只能自己动手花了。”韩泽承一句话说的嫌弃又自然。
  他们一群人自然没见过韩泽承的手书,没法反驳,但想了想,行之看了看十分配合的韩泽承,觉得这王爷和传说中的冷面爷不太一样,竟然那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条件,不太对。
  他把那封书信和那本册子一同揣进兜里,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立刻用信鸽送回京师——他怕韩泽承给他下套子,还是再研究一番比较好。
  “好了,先带你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