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进去?!几年,几十年……”懒云听了卫兵的话,又看了眼石门,索性又退了两步。
“为什么要我们进去?连问也没问就要将我们关起来吗?难道夏国就是这样审理案件的?!”见卫兵逼他们进入石门,一向泼辣的其其格不由得也花容失色。她紧紧抱着听轩,不时地还古怪地看向听轩。
然而一个身影骤然挡在她面前,观闲转过头,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不会这么做,你难道想要看着眼前这些活生生的人渐渐消失在那片白雾中,并且你怀中的孩子会痛苦万分?!”观闲的声音极轻,但每个字都如同打在其其格心上,其其格低下了头。
“哼,你们在夏都行骗,妖术惑众已经是证据确凿。
本来你们是该被重罚以儆效尤的,但是女王陛下亲自下令开恩,你们这才有了一次机会,还不懂得珍惜么?”卫兵撇撇嘴,不屑地看着他们,“不然的话……”
“还有别的路吗?几十年啊,师父坐禅也不过如此了……”懒云眼睛一亮,可怜兮兮地说,双眼紧紧盯着卫兵的嘴唇。
“杀!”卫兵戏弄地看着懒云,摆出一个大大的口型。懒云顿时目瞪口呆。
“那就是说我们一定要进去了。那么,有人从其中很快出来并且完好无损吗?”观闲沉思着向卫兵问道。萧月究竟想要做什么?是考验还是仅仅是戏弄?夏国迷宫……其中到底藏着什么?
“传说中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卫兵晃着手中的长刀,刺目的刀光逼得观闲不禁侧过头去,“只是我们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走出后究竟去了何方”
“只有一个人,而且连守在宫中的你们都不知道?!”观闲一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却没有说什么。
“好了,想要问的你们都已经问过了吧?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可不知道,我们还等着通过你们出来时的疯言疯语去猜呢!现在你们该做决定了,走进去……或者跟我们走乖乖受死!”卫兵不耐地看着观闲几人道,他身后的其他卫兵脸上也开始显出焦躁的神色。
“好吧,看来我们别无选择!”观闲忽然笑了笑,看了看身边几人说道。随即当先走进石门。
自言自语?跑来跑去?而且没有尖叫安静之极?那么其中也许是另一个世界吧?观闲瞄向自己袖中,就像这些符可以制造出他们口中的“妖术”一般。一旦进入其中我们恐怕就会被分开而后各自看到什么。呵呵,这就是检验方法么?他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冷笑。
“听轩,听轩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我抱着总比笨手笨脚的懒云抱着好得多对不对?”其其格未及扯住观闲,只好讪笑着看向听轩,轻轻咬着嘴唇,“当、当然,我不是害怕,只是你还这么小……”
“嗯,我陪你。”
听轩声音轻细地说道,其其格顿时满面涨红。
“那听轩你要小心!”懒云眼中浮起一丝失望的神色,然而他却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入石门中,似乎连听轩细细的回答都没有听到。
“那我们也走吧!”其其格深吸口气,抱紧听轩跳进了石门中。
身下是一片厚厚的柔弱,带着融入生命的潮湿。偶尔一阵清风吹来,清新的气味便随之腾起,是青草的味道。随着风一同而来的还有辽远苍凉的歌声,然而这样沉重的歌声却是其其格童年常听的歌谣,它们每每就像现在这样穿透黑暗直入心中。
可是……其其格猛然睁开双眼,这样的情形不是腾才有吗?但自己应该在夏国迷宫中啊!
然而映入眼中的一片冰蓝彻底打乱了其其格的心,那是腾的天空,只有腾的天空才会有这样的颜色。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其其格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朵花忽然落在其其格脸上,而后又是一朵。
“日上三竿了,怎么其其格公主还在这里呼呼大睡?”覆在其其格上方的面孔赫然是观闲,他边笑边用手中的花儿敲在其其格头上。
两人之间相距极近,几乎能感到彼此的呼吸。
“你……不,我们不是在夏国迷宫吗?”其其格的脸忽然红了,她轻轻挪了挪身体想要躲到一边。
“什么夏国迷宫?那是什么地方?”观闲的手轻轻抚上其其格的额,声音中带着怜爱,“又做恶梦了吧?总是胡思乱想可不行,尤其是现在!不过……也许是因为就要嫁人了吧?”观闲促狭地眨眨眼。
“嫁、嫁人?!”其其格大吃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几乎撞倒观闲,脸色红如胭脂。
“怎么?你不肯嫁我?”观闲的神色骤然紧张起来,连脸色也白了些。他咬着嘴唇紧盯着其其格的嘴,仿佛是正在等待汗王降罪的犯人。
“嫁你?我?”其其格愣在原地久久不语,待她终于明白观闲所说的话时不禁展颜一笑,可笑容刚刚绽开却又突然转过身。笑容在捂住脸的双手下花一般盛开,粉色的暖流渐渐淹没了心,“夏国迷宫”四字渐渐从她心中远去。
“你肯嫁的吧,其其格?”见到其其格羞涩的笑容,观闲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然而他脸上紧张的神色并没有完全褪去,他绕到其其格身前,双手按住她的肩。
“嗯,我……”其其格的双手渐渐从脸上松开,她的眼中闪耀着喜悦和圣洁的光芒。然而一个念头仿佛闪电般划过心中,其其格一愣,担心猛然升起。
“可是观闲,你不是巫吗?巫,是不能娶我的!”其其格担心而不情愿地说出这句话。果然,她的话刚刚出口,观闲的目光便黯淡下来,脸上仿佛罩了一层阴云。其其格见了,心中一沉。
“这的确是我们的阻碍。”观闲的神色凝重地说道,然而转瞬间便满面阳光,“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巫了!难道我没有告诉你么?哦,对了!我本来是想要说的,可是有条名为其其格的懒虫却睡着了,现在又傻傻地担心。这可不能怪我!”观闲放声大笑,随即对其其格做了个鬼脸,连手中的花也插在了自己头上。
“你、你敢笑我是懒虫!你敢故意隐瞒!”其其格心中一轻,脸上却突然滑过一片冰凉。巫,是多么高的地位,他居然放弃了!然而其其格脸上却仍旧显出淡淡怒意,手也举得高高的,白嫩小巧的拳头对准了观闲。
“哎呀,公主饶命!”观闲一见顿时大声喊道,转身便跑。
虽然他的动作看似悠闲,然而速度却极快,只片刻功夫几乎就要从其其格眼中消失了。
“观闲,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其其格焦急地大喊起来。不知为何,看着观闲跑远的身影,其其格觉得他会从此永远离开自己。
生平第一次,她那样渴望拥有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现在却越来越远。其其格追了几步,然而却只是徒劳。突然,她身后响起一声长嘶,那是一个她异常熟悉的声音。
“雪绒!”看着身后熟悉的纯白骏马,其其格开心地叫出声来,双眼闪闪发亮。那是塔古汗送给自己女儿的马,代表着复明的希望。虽然其其格为它取了个美丽的名字但从未骑过,不知道它可否……其其格抚了抚雪绒长长的鬃毛,而后捧住了它的脸,让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与自己对视。
“雪绒,你能追上他的,对吗?”其其格的双眼闪闪发亮。雪绒一声低鸣,似乎既不屑又委屈。
“呵呵,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其其格笑了笑,拍怕马头飞身跃上马背,“那就看你的了,追上他,决不轻饶!”
“咴咴!”雪绒仿佛听懂了其其格的话,一声长嘶向前狂奔。
很快,前面那个快要消失的人影便由小变大,其其格甚至能看到观闲飞扬的黑发。
“懒虫,你怎么能骑马?!这样不算!”奔跑中的观闲回头看去,顿时惨叫出声,险些跌倒。
“哎,小心!”看到观闲险些跌倒,其其格立即惊叫一声,然而在看到观闲扭转身体而后做出的鬼脸后又满面嗔怒,“我是塔古的公主,我想要骑马就骑马,谁也管不着!雪绒,快跑!给我追上他,踢他几脚才好呢!”
“公主三思,若踢了我谁给你做驸马?”观闲扭过脸,可怜兮兮地说道。
“哼!”其其格冷哼一声,纵马狂奔。越过一条小河时,马蹄溅起的水四散飞扬,几颗水珠溅在其其格脸上,一片冰冷。
“这河……等等!”其其格忽然浑身一颤,猛然勒住了马。
雪绒长叫一声,人立而起,其其格几乎被摔下马去。然而此时脸色苍白的其其格却顾不得这些,未待马站稳她便跳下马背,沿着河边一步步走着。随着她缓慢的脚步,其其格的脸也愈加得白,终于再也不见一丝血色。
“其其格,你怎么了?难道是我惹你生气了?”察觉到身后异样的观闲急忙跑回来,担心地跟在其其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