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带他回去,他也从未叫过谷主师父,尽管我知道其实他很想”江涵微微一叹,“师父也从不勉强观闲称他师父,师父只是想化解观闲心中的仇恨。可是他失败了,药王谷一切美丽都不能抹去观闲心中飘荡的血色,他还是离开了。
可是我们却不想失去他,他离开后我们更加刻苦地学习本领,终于得到了师父的允许离开药王谷,于是我们四处寻找他,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他不再沉溺于痛苦中而已。我知道他是善良的,他不想伤人,可他却强逼自己走上鲜血铺成的道路,那不应该是他的路!”
“这样说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瞒着你们的师父?”听了江涵的话,其其格愣了片刻,慢慢松开了江涵,歪着头问道。
“只凭我们,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地步?”江涵微笑着摇摇头,“虽然没有亲手交给我们,但那些木牌的确是从师父处得来,想来他也是没有放弃过小言吧?若不是如此,我们如何能从他那里盗得这些?只是我也想不通师父为何会如此避讳直接面对小言”江涵仰头望天,目光遥远。

“这些木牌是你们的偷偷放置的?是你们师父所做?”其其格心中暗暗一惊,掠过一丝阴霾,脸上却仍是满面天真。
“师父纵然天纵奇才却也做不出这样东西,它们是师父在寻找不死药时发现的。师父只是将一些回忆灌注其中并令它能够感应小言的血罢了。
而且师父一介凡人,他当然不能准确算出观闲究竟会去那些地方,所以那些木牌都是我和小风趁大家不备放下的。我对木牌并无特殊的感应,一切只不过是我和小风刻意而为的巧合,那木牌的作用其实是用来试验观闲究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引起观闲注意,又在木牌下刻下各种痕迹引他长途奔波,这样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他才会去用心琢磨,才会静心观看其中包含的真相”

“其实我们都只是被一场回忆连累的孩子,那回忆是上一代人心中的伤,他们选择将这份回忆掩埋,但是没想到我们依然被卷入其中。师父只是想告诉观闲当年之事多少形势所逼,多少爱恨贪欲。但尘埃落定们无论是输是赢都该随风散去了,我们只应该好好生活”江涵的眼中泛着憧憬的光芒,然而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
“你、你说什么?!”其其格闻言猛地后退了几部,略带惊恐地看着江涵,“你说你对木牌并无特殊的感应,害怕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那你岂不是随时、随时都可能……”忽然其其格一愣,而后看着江涵身上的黑纱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

“的确木牌并不能阻挡我。但我若常常变得可怕那么观闲必定早已认出我了,不是吗?那种力量是一种令人印象极深的力量啊。所以你猜的没错,我身上的黑纱便是师父为了克制我体内的力量所做。
同时……也是削短寿命的双刃剑。那时我们三人都以为我命不长久,也许观闲以为我早就死了”江涵抚着身上的黑纱,眼中闪着既爱又恨的光芒。

“果真是这样!”看着江涵复杂的目光和清澈的眼神,其其格轻轻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告诉我?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回忆吗?你身负奇术,应该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吧?何况你们的计划很顺利,观闲其实已经变了许多”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报仇,想要他放弃还缺少最后一样东西——一个爱他的人。我看得出,观闲并不讨厌你,而你又深深爱着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他”江涵笑笑,然而几缕发丝从额前拂过,令那笑容显得异常苍白。
“我……”其其格面上一红,可目光中却闪出一丝犹豫,内心挣扎了许久,她终于缓缓开口,“观闲的确不讨厌我,但是你难道看不出么?最合适的是你!你才是深深扎入他心底的人,他可以从腾这陌生土地的任何一处看到你的影子,而我即使在他眼前也只是一片风景”
“或许是吧”
江涵笑得云淡风轻,“可此身残缺,纵在一起也只能令他痛苦一世,又何必?其其格,你是真正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人。何况我和小风此行其实还身负另一件事,很危险的事,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其其格,答应我好吗?”
“我、我……”其其格低下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在二人头上亮起,点点白色落下,犹如漫天花雨。
“观闲,是他,他想要救我们!”江涵的声音中满含着幸福和忧虑。一阵风忽然掠过江涵身边,随即一阵火热笼罩在江涵身周。
江涵浑身一震,大吃一惊,转过头看见的却是其其格冷漠的面庞。
“你的要求我答应!不过要在我向‘主人’复命之后,我会带着观闲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其其格微微一笑,“我还要感谢你给我关于幻象的提示和观闲的帮忙,真是天助我也!”
“你说‘主人’,你是……”江涵心中顿时一寒。
“没错,我不是塔古汗的女儿。
塔古汗那个失去双眼的可怜孩子早就被换掉了,现在或许正在腾的怀抱中欢欣雀跃呢!呵呵,还要多谢你不是塔古人,不然刚刚就被识破了,从小便双目失明的孩子居然能回忆出小河的样子?笑话!”其其格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江涵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上,想要挣扎却没有一丝力气。
“那个‘主人’是异常阴毒的人,你随时都可能被他所害,倒不如……”眼见无法起身,江涵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道。
“你是要我跟着你们,跟着阶下囚?”其其格冷笑,“这个不劳您费心,我自有办法!呵呵,你为了令观闲相信,所以血祭之事是真的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钥匙,你们的血就是钥匙对不对!而且既然只需要你们,那个藏药的入口也很可能不是固定的,它会随着血祭之人的血而出现,所以才几乎没有人能找到它,对吗?”江涵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

“你倒真是关心她们,连这样的时刻居然也会分心!”夏国迷宫的中心密室中,女王萧月慵懒地坐在中心的王座上说道。她边说边用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注视着依次躺在中心密室地上的其其格、听轩和懒云,同时又不时地看着手边的一面镜子。
“至少,这样她们不会被心中的回忆所伤,只会安静地睡去。”观闲垂下的双眼中闪着淡淡温柔,他起身对着萧月平静地说道。
“呵,被回忆所伤的是你自己吧?无论午夜梦回还是灿烂微笑都永远忘不掉的血色,你报仇的愿望还真是强烈!”萧月轻笑着瞟了一眼身旁的镜子。

“你看到了?”观闲微微一怔,平静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
“自然是看到了,就算你身怀异术能够破除这迷宫的幻象,但只要你有一刻恍惚,我就可以看见你心中最深的念头。夏国迷宫可以看见人们内心深处,只除了一个人。”萧月笑了笑,话中隐含着叹息。

“但我的爱恨与你无关,我们只是交易。不过你心中对抛下你回到周的苍易坤应该也是心中怀恨的吧?不然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答应我用鹰令交换?”观闲双目炯炯,仿佛能够看破人心。
“我只是想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而已。
即便他的父亲已经忘记了我们母子,但他依然是我的孩子。”
萧月看了看面露疑惑的观闲,又浅笑着摇摇头,“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想必你也不会懂”
“我并不需要懂。”观闲漠然应道,掩去了眼中的艳羡,随即看向懒云,“那么你可验明了?他的确是你的儿子,我在路上早已试验过。
苏宇轩曾经无意中说过他曾在埋藏不死药的机关处做过手脚,只有苍易坤的血脉才能转动开门的钥匙。哼,这也是他愚忠的想法吧!据我推断,我找到的这些藏有诡异力量,令听轩也感到害怕的木牌就是苏宇轩手中的‘钥匙’!而几次经历更是令我确信这些木牌中的幻象都是因他的血而开启。所以我能肯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观闲说到此处眼中精光一闪。
懒云和萧月自然会相认,然而善良又担心听轩的懒云却不会就此留在萧月身边,他必定会再次踏上寻找奇宝治好听轩的旅程。这样,再次走出夏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懒云只需几句话就足以骗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血祭的祭品。而只要有了不死药,苍易坤的项上人头也可以很轻易得到,所以这是萧月和懒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面。
可是为什么想到这些的时候自己的心会一点点缩紧?观闲暗暗咬牙,竭力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