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来,似乎真相还真的和传言中不一样。老国王对他的这个二儿子可是信任的很,反而对大王子这个太子并不是那么亲近。
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打扰自己大儿子的登基大典,然后还对二儿子摆出这么一副信任的姿态。
观面相知内心,这是所有上位者都要掌握的一项驭臣之术。只是从民众脸上的表情,南宫景栋就看出这帮珈蓝民众的心思正在向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这可不是南宫景栋所愿,他必须阻止。
于是南宫景栋突然一声大吼,将刚刚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维克特瑞犯上作乱,于前日国祭之时杀王子害陛下,叛逃出城佣兵谋反,罪不容诛。后于今日罪身潜回,扰大典祸民心,更差人冒充陛下实属大恶不赦。
王城军何在?还不给我将他拿下!”
路这一番话不只是声音洪亮,还说的相当之快!
他是不能不快,因为他怕维克特瑞再插嘴打断,他要的效果就达不到了。
不过维克特瑞显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硬是让他将这一道“旨意”完全下达。
王城军在哪里?整个广场内,广场周,所有的地方可全都是。
听了维克特瑞的话,他们先是一愣,就和普通民众一样。
再然后,平日训练的成果,军队的铁律,就让他们条件反射一般重新拾起了兵刃。
因为原来的王城军军士长埃米尔和禁卫军军士长安培都已经死了,外城的城卫军军士长欧景东就已经成为诺兰三军的最高统领,此刻自然也在广场之中。
他也是率先反应过来的人,听了南宫景栋的命令,一马当先就站了出来。
欧景东大手一挥,声震全场:“领陛下旨意,随我擒杀胆敢伪装国王陛下的贼人!上啊!”
冲到前面喊了这么一嗓子,欧景东手握长剑就率先冲了上去。
此刻的他可是相当的激动,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个主子竟然不紧张还变得果断直接了。
而且他在之前就看得清清楚楚,维克特瑞还有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老国王身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就他们那么点的人手,只要他大军冲上,轻而易举就能全部擒拿。这样必胜的局面,他早就瞪着南宫景栋下令了。
甚至他都想到了擒住维克特瑞还有那个老国王之后,他的主子就将登基称王,他真正成为三军统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前景一片大好,欧景东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兴奋。
所以他现在冲的比谁都快,眨眼间就冲过了广场正中,冲过了南宫景栋身边,连维克特瑞那轻轻翘起的嘴角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等!欧景东的心中忽然一颤!
因为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在他大军压上这么具有震撼力的压迫面前,维克特瑞怎么非但不紧张,还带着一丝笑容,这是为啥?难道是他自知必死被吓得傻了?
而且在这个疑问从心中升起的同时,欧景东也忽然想起来,刚才从他的主子身边经过的时候,似乎南宫景栋的表情也非常怪异,这又是为啥?难道是即将胜利也兴奋得傻了?
欧景东带着疑惑就忍不住在前冲的同时稍微回了一下头……
就是回头看了这么一眼,欧景东这位高级武士的眼珠子都差点被瞪出来。
扑通——
一位高级武士,布诺城如今的三军统帅,这位欧景东大人,竟然就在万千对目光的注视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欧景东满目惊骇,连爬起来都忘记了。
因为本应该追随着他这位同龄的脚步,一股脑的冲向维克特瑞他们的士兵,竟然连一个都有没有跟上来。
偌大的王城广场,除了在张着嘴巴在风中呆滞的南宫景栋,就只有他这个趴在地上的三军统帅!
“啊!”
等惊慌过去,欧景东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又是无可控制的一声惊呼。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士兵不是没动。
他们的确是动了,但却只动了一半。
说是一半都已经少了,欧景东眼中所见的,是一多半的王城军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兵刃,然后指向了身边的同伴!
一多半的王城军士兵,在完全突然的情况下将手中的兵刃指向了自己人。那剩下的正准备跟着欧景东向前冲的人自然是一动都不敢动,瞬间便被压制。
叛乱!这样一个词汇骤然从欧景东心中升起。与这个词汇一同升起的是一种无力感还有恍然大悟。
无力,欧景东军士长当然感到无力。
虽说维克特瑞那边就十几个人,但也不是凭他一个人冲过去就能起到作用的。
而欧景东也瞬间明白,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冲锋,维克特瑞没有惊慌还带笑意。那可不是什么被吓傻了,而分明就是在嘲笑,嘲笑他这个独自跑上来的光杆司令。
简直就像是一出滑稽剧,紧张关注着事态进展的民众全都被这怪异的一幕惊呆了。藏身人群的尉迟伟标则是差点笑出来,但强行忍住了。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维克特瑞无论是将事态说的如何严重无比,尉迟伟标都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近乎绝对的自信。
他也同样是此刻才想通,为什么维克特瑞敢带着老国王还有区区十几个人就出现在这里。
布诺城里被南宫景栋控制的最大一股力量,实力上可以与最精锐军队相比的王城军,竟然有一多半都是维克特瑞的人。恐怕那城卫军还有禁卫军,也同样早就处在维克特瑞的控之下。
有着这样的底牌,他的确有理由拥有自信,也有理由敢以这么少量的人就深入犯险。
“我的……弟弟!”
南宫景栋突然开口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这一声称呼中蕴含的恨意,以及那一股明显的失落之意。
“我早知道你心思阴沉,比起受父王宠爱的老三来,你对我的威胁更大,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掌控了王国六路大军依然不知满足,你的触角竟然还已经探入了我的王城军!”
针锋相对,这是大王子南宫景栋与二王子维克特瑞第一次明着相对。
在刚才短暂的喧哗之后,所有人都自发的闭上了嘴巴。事情发展到现在,在每一个人心中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所缺的,就只是一个证明,又或者一个胜利者。
老国王不管是真还是假,他的模样就表明他已经没有了多少时日。那么眼前的这两个人,这一对真正走到了对面的兄弟,就必将要决出一个胜者。
最后的胜者,就肯定会是珈蓝王国的统治者,就必将成为他们的国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王城军,就连禁卫军和城卫军,也同样已经被你控制住了吧?”南宫景栋挺着身板,真的很有一股王者之气,尤其是刚才神授王权的景象还停留在众人心中的现在。
维克特瑞的脸上看不到笑容,刚刚那一抹冷笑早就在欧景东上演了一出尴尬的个人秀之后便消失不见。他也并没有回答南宫景栋的问话,一切似乎都已经默默承认了。
“大哥!我很不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大哥。因为你我都是父王的儿子,你我是同出一室的兄弟。若大哥你还念挂父王对你的养育爱护,还念挂你我血脉牵连的兄弟之情。
就向着我珈蓝国民向着我王室英魂,将你所犯恶行一一称述。父王仁爱,天下皆知,他定会赐予你最宽厚的……”
与南宫景栋近乎狂暴的嘶吼不同,维克特瑞讲的很慢,一字一句都清晰的传遍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维克特瑞所指的是南宫景栋做了一些事情,一些涉及珈蓝国王也涉及维克特瑞甚至其他王室成员的事情。
他们也都在等着维克特瑞说出最后那两个字,那一定是惩罚的两个字,然后去看太子南宫景栋如何回答。
然而维克特瑞并没有能将那两个字说出来,因为南宫景栋同样用两个字打断了他。
“放屁!”
哗——
南宫景栋这一声怒骂迸发出来,全场顿时沸腾。
如果没有维克特瑞和老国王的出现,南宫景栋现在应该已经接过了王国议会递上的权杖和王冠,应该已经成为了珈蓝的国王。
可是这样一位无限接近王位的储君,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这样的粗口,顿时让在场的珈蓝国民大跌眼镜。尤其是那些珈蓝王国的上层人士,哪怕是掉脑袋都只害怕会弄乱发型的贵族们,更是不敢相信南宫景栋会如此不知理解。
人群之中,尉迟伟标悄然一笑。如果是在他之前的世界,南宫景栋这样的行为顶多就是个易冲动,甚至还会受到一些可爱愤青们的欣赏。可是在布鲁大陆,这就是不可饶恕的,即便是没有搅局的维克特瑞,如此行为不端的南宫景栋恐怕也难以得到珈蓝国民尤其是上层人士的认同。
南宫景栋似乎并没有发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在惊讶中还多了一份鄙夷,他依然在咆哮:“仁爱?你说父王仁爱?还要我念挂他多年的养育爱护?哈哈哈——真他妈的好笑!”
“如果他仁爱,又怎么会当着群臣百官的面不给我留一丝一毫的脸面。如果他爱护我,又怎么会毫不遮掩的培养老三,还透露消息说他有意让老三接替王位?甚至就连你这个被认为不喜政事的二王子,也从他那得到了掌控军队的权利,他又将我这个太子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