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离,我即不弃!”说好了的。
温柔、文静、漂亮的苏诺千和伟美潇洒的林森可谓郎才女貌。
年轻的“沃尔付”集团的老总林森记不清这是第几千几百次爬上这座十二层高楼的顶层了,也记不清这是第几亿几千几百次居高临下目光穿透蔚蓝色弓成穹庐的天涯,在心底颤抖着呼唤“苏诺千”的名字。
他英俊帅气的脸上棱角分明,一袭白西服白裤子衬托出个性十足挺拔伟岸的身体。
他摘下悬在脸上的有色眼镜,用手抹了一把脸,下面是蚂蚁似的来来往往蠕动的人群,风撩起他屁股后面西服的精致开叉,乌黑的寸发随风颤动。一群黄色褐色的梧桐树叶飘然坠下,像蹁跹的蝴蝶纷纷落在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的脚下,他却找不到哪一片是自己的蝴蝶........。
林森清楚地记得!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日子,一个平凡而又特殊的日子,一个灰蒙蒙的沉闷得让人窒息的傍晚。
他林森还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刚入高一(二)班不久的一位安分不足、淘气有余的男生。
林森刚刚受到这一天以来老师的第八次欲言又止挑衅的目光的盘问,心情比暴雨前沉闷的天空更加郁闷。
“我操!我招谁惹谁了?!”他停下来对着路旁最大的一颗灰突突粗糙的插杨树干跺了一脚,扑棱棱惊起许多准备夜宿的鸟雀,几片黄而小熟透的叶片晃晃悠悠从绿荫如盖的伞部悄然坠落,悠然如坠落的几片孤独和落寞。
一只无家可归脏兮兮的流浪狗“汪汪”冲着林森直叫。
“我操,连你也看不惯我!”
他对着流浪狗猛一伸头“哈赤”,张大嘴巴和眼睛,弓着腰对它拍屁股跺脚吓唬。流浪狗吓得“汪呜”尖叫一声转过身子逃跑了。跑几步,停下来扭过头对他叫两声,走走,再停下来,再扭过头再叫两声。
林森对着它“哈赤哈赤”跺了一阵脚,流浪狗停下来瞪着欲进攻的试探表情“汪汪”朝他叫几声。
前面一个空易拉罐挡住去路,林森转过身,脚对准空易拉罐朝着追过来哈达哈达喘气的脏流浪狗飞起一脚,“咣”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鸣叫,空易拉罐沿着优美的弧线“咣啷“一声落在流浪狗旁边,“哈拉拉”忧伤地叫唤着,有力的惯性冲击得它连滚带爬滚出老远。
那只刚刚停下正在翘起一条肮脏的后腿撒尿的流浪狗没有任何防备,吓得“汪呜”一声逃出老远,躲到到路旁长满野草荒藤干枯的小沟里,半天没敢在跑上路面。
天暗下来了,空中像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透明的黑纱。
林森两手攥成拳头,有劲没处使,有气没处撒,扑通扑通他有力的脚步声震得地面打颤。
忽然,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充满恐惧尖利的女声划破夜空撞击他的耳膜,他看见前面影影绰绰几个正在纠缠厮打的人影。
林森像点了捻子的气炮百米冲刺过去,见两个男人正在抢一个女孩的包,他怒发冲天气从心来。“啪”一巴掌煽得正在夺包小瘦子转了个圈坐在地上,“松开她!”“扑通”一个扫腿,拦腰抱着女孩的高个摔了个大马趴,把女孩带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森弯腰捡起地上一段刮落的死树干,照着蛤蟆样趴在地上的劫贼就是一棍,随着棍子落下带出的风声,“哎呦!”趴在地上吃泥的男人发出痛苦的求饶,棍子遭受日晒雨淋糟朽了,随即断做两截。
“MD,敢在我面前耍横,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男人!?”。
“大哥,大爷饶命,饶命,大爷......小的无聊活腻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随即磕头如捣蒜。
林森照那小子屁股上又是一脚,这一脚非同寻常,林森小时可是练过的。
他高喝一声:“滚!以后别让老子再看见你”。小个子见势不妙早已抱头鼠窜,大个子吓得没等站起来猫着腰就狼狈向沟对面逃窜而去。
被劫女孩被突来的抢劫吓得失了机,呆呆地张大嘴巴站在那儿看着眼前来不及反抗的搏斗。
林森把那半截握在手里干枯的树干扔到沟内,弹弹身上的泥土,有一种英雄救美的酣畅淋漓,他感到心里舒坦多了。
林森正准备离开,一扭头,看见被劫女孩仍傻傻地在原地呆呆站着,女孩和女孩脚下歹徒扔下的精美的皮包像两只受惊的小鹿,他弯腰拾起来,拍拍包的尘土,递到女孩手上:“快回家吧,天黑了”
“你——,林森!”女孩一脸的恐惧刚刚解除,换做一脸的惊喜。随即高兴地说:“怎么是你?林森。
刚才——谢谢。”林森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自谑的嘲笑。
“你是——”林森一脸疑惑,努力地回忆着。
眼前这个女孩居然认识他。
“我是苏诺千,坐后二排右墙根角上的那个。”苏诺千看着他模棱两可傻呼呼的表情,正努力地在空白中呆滞寻找记忆线索。
“我们是同学,真是贵人多忘事。”
“奥——”林森一拍脑袋,故意拐着弯拖着俏皮的长长的腔调,怕她太尴尬,装作忽然想起来的摸样,其实还是没有在脑海中找到记忆的线索。
“这么晚了,你怎么走这儿?”感苏诺千感觉自己像是在代他询问,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很快,她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文雅。
苏诺千拘着很熟悉的目光羞涩一笑。 毕竟同学们刚进入高中紧张的学习还不到三个星期,早已不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年纪,女孩的故意矜持,男孩的故作高傲,男生女生之间交往自觉不自觉冒出一条鸿沟。
三个星期之内也只是限于本宿舍内,座位周围的认识,有的虽然认识还叫不准名字。
至于林森,鼎鼎大名,短短时间内班级的头号人物,不光在班里,学校里也将展露头角。
“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那天天黑得太早了,月黑头加阴天,林森怕她再在路上遇到危险,破天荒第一次送一个女孩回家,千万别误会,这时的林森没有一点儿的私心杂念,心里纯洁得就像一湖水 ,只为了帮助而帮助,纯粹为了满足一个大男孩本能地保护弱小的女生。
两人基本上一路无语。
走近苏诺千家的大门,老远就听见噼噼啪啪的麻将声,中间夹杂一些男女大声争论说笑,“东风。”啪!“糊了”“不行不行,你来赖的”。声嘶力竭的呐喊。
苏诺千停住脚 ,林森止住步,似乎明白了苏诺千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在路上的原因 。
只见苏诺千头低得耷拉在胸前,低声对林森说:“谢谢你,回去吧,我家到了”林森知趣地点点头。
苏诺千低着头径直走上楼去,像吹过一阵风,没有一个人注意她,招呼她,关心她,包括她那嗜赌如命的父母。
她坐在床沿趴在桌上想想刚才情景,假如不是林森及时出现.....假如......”。
苏诺千趴在那儿 委屈得哭起来,呜呜的声音很轻很细,好像什么堵在鼻咽里不通畅而断断续续 。
楼下传来噼噼啪啪像放炮的声音,“四条”“电视”啪!“自摸”紧接着哈哈哈一阵夹杂对话的狂笑,随后是呼呼啦啦一片牌声。
苏诺千从冰箱保鲜室里摸出一块炸鸡腿,用牙小心地撕去一点,在手里拿着呆了半天又把它放在桌上。
拿起两朵棉球 塞住耳朵,拉开被子蒙住头。
自从大前年他们这个村庄划归入城镇以来,他们原先以种地为生的父亲母亲们,自诩为做了城市人,就学起了城市人的派头,用政府给的征地款盖起楼房 ,卖了楼房的几层房间,买了轿车,置了洋狗,买起麻将,噼噼啪啪不分黑天白日的打,他们以打麻将为荣,不会打的都是跟不上时代的老土。
每天见面问好即是:"前天赢了多少?" “昨天又坐上了吗?” 人们彼此以堕为荣,仿佛因此高人一等,即使口袋里空空如也,也要把虚荣的面子撑起来。
苏诺千的父母都是麻将专业户,苏诺千恨透了麻将声,因而,每天大多时间呆在学校。
自从林森那天晚上救了苏诺千,再看到他在学校玩世不恭的的样子,苏诺千就心痛不已,她觉得她有义务提醒他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他那么聪明,如果能改正吊儿郎当的坏习惯,一定前途无量。
那些日子禽流感闹得正凶。
大家谈禽色变。
不敢吃鸡肉、鸭肉、鹅肉、鸟肉,不敢买禽蛋、鸟蛋、鸽子蛋以及一切和带羽毛东西有关的东西。大家小心地对待每只活着的家禽,小心地赶跑落在窗台上的每一只鸟雀,甚至对落在脚边的每根鸟毛也避而远之。
往日门庭若市的炸鸡腿、烤鸡翅、酱鸡杂、油炸鹌鹑蛋、碳锅老母鸡、烤鸭、板鸭、咸水鸭等店面忽然间变得萧条冷落,有的关门打烊,承受着逐渐由禽流感风暴引来一场禽鸟商业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