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三人紧张无比的盯着石洞半天,可石洞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而是直接罢工,没了任何反应。
“你不是说它会发光,会…会…闪,会发出响声的吗?”莫菲儿转过头比比划划的质问着马湘兰,尽量把她在马湘兰那听到的又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马湘兰也是一脸无解的看了翠儿一眼续而对莫菲儿道:“当时并没有把玉石放到这孔洞里,可是你带着它一接近的时候确实是会发光会闪,会有响声的啊!然后你才晕倒的,翠儿当时也在的”想到了还有证人,马湘兰毫不犹豫的指向了翠儿。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马湘兰也不明白了。

当时娥姐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柳如是有一块跟这个孔洞形状一模一样的玉石,娥姐知道这密室她并不稀奇,毕竟这院子就是娥姐给她置办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娥姐要提醒她这些,但她猜想一定会什么不能言明的秘密诡计。
于是她便叫柳如是过来,其实她当时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告知而已,毕竟柳如是也是知道这密室,也是来过这密室的只是并没有深入而已。
可谁知那次道柳如是一接近这密室深处的诡异石洞,就异象突起,竟直接晕死了过去,等醒来便变换了个人,这事虽然匪夷所思但毕竟是她亲身经历,可为什么现在又没了反应,她也实在解释不了了。

“嗯,就像马小姐说的那样,但是翠儿只是看见发光了也听到了声响,没看到闪,因为当时小姐晕倒了,翠儿担心小姐,并未注意其他”翠儿也是满脸的疑惑,如是马湘兰,和像莫菲儿这样的未来人都不明白,她虽然当时在场可是为什么那时有反应现在没有了,她也想不通。

听了马湘兰和翠儿现在说的话莫菲儿很失望,按她之前听马湘兰和她说的以为这样她能回到现代,即便是有晕死或是死掉的危险她也不怕,她想回去,所以她试了,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
“别灰心,既有来之路,必有回直径。也许我们姐们缘分未尽,可能也是天意安排你来帮助我们”
马湘兰拉起莫菲儿的手劝道。
“是啊小姐,您以前不也对翠儿说过,万般皆是命半分不由人,既来之则安之啊,小姐您想开点”不管莫菲儿是谁,但是在翠儿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小姐。
莫菲儿本以为她可以回去,便没有多想这些,当打击来临的时候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绝望,即便她在不知道历史,但是电视不也是天天这样在演么,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明朝灭亡。
那她即便是留下帮他们,这样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莫菲儿直愣愣的看着石洞想的出神,看得翠儿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小姐小姐,你别吓翠儿啊!”翠儿眼里沁泪,有些慌了,在她眼里小姐既是主子,又是她相依为命的伴啊,不管她现在是谁,她都不能有事。
这事一定对莫菲儿打击不小马湘兰拉起莫菲儿的手晃了两晃。
“是啊,菲儿,你这是怎么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从长计议,别想不开啊”
莫菲儿并非失神只是想的入神,翠儿说,万般皆是命?她怎么能被这点挫折打垮,失败不是成功他妈么,这才哪到哪啊,一次不行那就该天多试几次,也许能碰上个死耗子呢。
即便不行,她不还活着呢么,人活着便是最大的希望。
莫菲儿抬手轻拭去翠儿脸上的泪痕。
“傻丫头,不哭”

回手反握住马湘兰的手甜甜一笑。
“李宁都说一切皆有可能了,我莫菲儿也要一切皆有可能,谁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西不复返?我莫菲儿偏要返给他看”
为了给马湘兰和翠儿看到她的决心和坚强,莫菲儿还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董存瑞炸碉堡的造型。
“噗,还当你被打击的魔障了呢,原来还有心思开我们玩笑,看你刚才把我们吓的”听完莫菲儿的话马湘兰心便放下大半。

“小姐您真是吓坏翠儿了”
翠儿也破涕为笑拉下莫菲儿高举的手青着脸又道:“小姐,这样不雅”
“又哭又笑,又摆臭脸,翠儿你的表情真是丰富极了,简直能当演员了”莫菲儿说这话其实当真在夸翠儿,可翠儿那里听的懂莫菲儿这未来说的这些。

“小姐你又……”
“呵……哈……哈哈……”还不等翠儿的话说完,马湘兰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她活了这二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搞笑人儿,当真是大开眼界了。
‘咔嚓’的响声把三人的视线在一度的拉回到石洞,三人表情凝重的对视一眼,石洞内的机关突然一点一点的把玉石吐了出来。“这是什么情况?”莫菲儿接住被石洞吐出来的玉石。

“你放进去试试,莫不是角度不对?”马湘兰提醒。
莫菲儿把玉石反了个面,如先前一样把玉石放进了石洞。这会当即便有了反应,石洞又是咔嚓的一声慢慢的把玉石吐了出来。

马湘兰接住玉石,在石洞前面比划了一下。“我看这石洞较深,会不会像锁子一样,中间有卡槽?”
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莫菲儿当即便明白马湘兰想要表达什么。“你的意思是,开启这机关的钥匙是两块相同模样的玉石?”想来是了,自己又不会琴棋书歌,留在这能帮忙的地方毕竟有限,想必这便是马湘兰想要帮助自己的原因,没想到这回并没有换回柳如是。
那既然是这样,便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在找到另一块玉石,那她不就有希望能回到未来。
翠儿心思几转,怕莫菲儿在触景伤情便求助的看了马湘兰一眼。马湘兰自是明白翠儿的心思。
“现在明白事情的原委,便是在找到那另一块玉石便可,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我想现在的耽误之急便是好好准备准备,钱谦益让我们准备的那件事”
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莫菲儿也知道找玉石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急得来的。
三人出密室的时候虽说都是心事丛丛但也算是有了进展,翠儿沏了一壶茶各自给马湘兰和莫菲儿倒了一杯,便乖乖的站到一边,虽说现在的小姐莫菲儿并没有对翠儿要求过多,没有尊卑之分,但翠儿还是很知进退很规矩,没有半分逾越。
马湘兰把翠儿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暗暗佩服起柳如是不愧为这十里秦淮拔尖的才女,连跟在她身边的丫头都这样得体。

“事情可能有些危险,但富贵都要险中求了,何况关乎国家兴亡,菲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马湘兰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
“既然我答应了的事我就一定会做的,这点湘兰你不必担心”说到做到这是莫菲儿的性格使然。

“皇上现在一味打压魏忠贤,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有些急于求成顾前不顾后,以至于宦官势力先进慢慢做大,党派之争越演越烈,先前有不少党派投靠魏忠贤,自古君王多疑这是难免的,可现在的形式便是牵扯了无辜,沈思孝,沈大人年轻有为深得皇上重用,对于宦官势力逐渐做大便上述于皇上,但沈大人与钱谦益钱大人私交慎密,宦官一党便借此嫁祸沈大人于众多投靠魏忠贤的党派有关,如此便是一石二鸟,暗指东林党和魏忠贤有所牵扯”
马湘兰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正在消化的莫菲儿有道:“要你帮忙的便是这事”
“你们要我把沈大人藏起来?”搞政治的搞不好连命都搞进去,这些事,实在不是她拿手的。
马湘兰示意翠儿给添了杯茶。
“具体要你做什么,就等钱谦益钱大人跟你说了,我对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也不甚了解,危险是有,但想来不会危及性命”马湘兰心里有了计较,不是她不信任莫菲儿,只是,她真的能胜任吗?毕竟她不希望她出事,可是每每从莫菲儿身上散发出的那么种自信,让马湘兰不能小觑。
“想来过几天钱大人会找你商量的”

“希望能真的帮到忙就好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不成功便成人,当然如果这事不成功她会变成死人吧。
“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其实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有钱大人他们呢,想来,他们不会让你出事的,对了,你是在我这住几天还是回娥姐那?”马湘兰不想让莫菲儿太过紧张,但是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又不得不说。

马湘兰这样一说莫菲儿不愿意了。“不是说我们都有自己的院子吗?为什么还要我回妓院住?难道我没自己的院子?”凭什么,同样是秦淮河畔的花魁,凭什么别的花魁都有院子她没有,听了马湘兰的话莫菲儿有些来气了,豁然起身愤愤不平道。
翠儿看到莫菲儿又这样不雅的一手叉腰一手按着桌子,不由的又绿了脸。
“小姐,您不能这样,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
马湘兰苦笑摇头。
“翠儿说的对,你这样甚为不妥,好在现在屋里就我们三,你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可怎么得了,我话还没说完,你这火爆的脾性可得改改,不管你现在是谁,这对你都好”
马湘兰拉莫菲儿坐下。“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末了又嗔了莫菲儿一句又道:“先前说你晕倒是为陈公子寻了短,咱先不管娥姐她信与不信,娥姐说她不放心你,要看着你,她又不能离开妓院,毕竟她是妓院的妈妈不是,咱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娥姐手下的姑娘不是,甭管娥姐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明面上的意思很明确,要看着你,所以你还真就得回妓院去住不可”
“小姐,当时跟您扯谎也是因为马小姐说妓院人多嘴杂,这事怪异,尽量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提起”翠儿提起裙摆便跪了下来头低的死死的,她骗了小姐两次了,本打算这事要好好跟小姐解释解释的,没想到马小姐给说出来了,小姐不会不原谅她吧,这要她情何以堪。

“事总有个轻重缓急,我能理解,你赶紧起来,别说跪就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儿家膝下的可是白金”
这古代人就这点不好,说跪就跪,这封建社会害死人呐。拉起跪在地上的翠儿,莫菲儿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也是没法,谁叫她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人家是妈妈,她是手下的小姐,当然要听人家的,说是八艳之首也只是个名声好听,可身为妓女地位能高到哪去?
“反正早晚都要住到妓院去的,早去晚去也没差,我这还是乖乖认命去吧”莫菲儿沮丧的垂下头,拉起翠儿就往出走,到不是她跟马湘兰置气,只是当乌龟也没用,早死早超生吧。
马湘兰发现自己当真拿莫菲儿这个未来人没法。
“不用你一直住在那,想着你住上个几天,便回自己院子娥姐也说不出留你的话,毕竟你现在的身价在住在她哪,也是不合适的。你的名誉损了,便是损了她的银子”
莫菲儿并为停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的回了一句。
“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在妓院呆,你这也不算是个好消息”

马湘兰无奈了,合着自己无形中又打击了莫菲儿一回。(什么叫躺着也中枪,马大小姐你就知足吧。)
莫菲儿拉着翠儿出了马湘兰的院子,翠儿提醒她坐轿子她才后知后觉的进了轿子。
这人生中的大起大落来的实在是太快,太刺激了,让她有些茫茫然,总之一句话,倒霉啊,倒霉到这份上,真是山西的煤老板踩屎,煤上加霉。
回去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天已然黑下,翠儿掀了轿帘唤莫菲儿出来。“小姐,咱们到了”
莫菲儿纵然有千般不愿也是无法,无精打采的下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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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秦淮河畔燃灯万盏,璀璨万分,两岸全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酒家林立,浓酒笙歌,飞檐漏窗,雕梁画栋,一望无尽的画舫一艘连着一艘,轻歌曼舞,丝竹飘渺。

飘渺的歌声,似是微风与河流的密语……,似真似幻,让人陶醉,另人神往,却又让人望而却步,这里的一切看似,是多么的美轮美奂……。
河边的杨柳绿枝已被这璀璨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流华,竟有些灼眼,一艘灯火璀璨的彩舫依着短柳腰肢停泊于影下,边上稍小的花舫就近停靠。
怪不得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和风流才子对这里都是流连忘返,其实也不尽然,这种风月场就好比销金窟,那些官宦子弟,知名富商也是这里的常客。

一艘中型的画舫上,轻纱微飘,熏香随风弥漫,画舫不时随着荡过来的波浪轻摆,舫内轻纱笼罩着两男一女,女子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无一花纹,只袖口用红色丝线绣了几朵半苞待放的白色花边,纯白丝绦轻束,腰间垂一个小小的银丝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她的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脸上略施胭脂水粉,艳ㄦ不娇,清儿不俗,垂落在肩上的青丝柔顺乌黑。如此庄妍靓雅美人
怀抱着琵琶,那如若柔荑的纤手轻拨弦上,每一下都撩拨着对面两男子的心间,荡起一层层的微波。
朱唇起合间婉转的歌声缭绕,一字一句似印在心里。
女子一曲唱罢身姿摇曳间来到两男人坐的矮案前。
“容妾身敬公子一杯”望着眼前的男人,女人眼波流转间有着说不尽的情意。

“眉兄可不要厚此薄彼了,我这杯中之酒也见了底,是不是也为我满上?”一侧的男人不甘示弱,如此美娇娘让他也是心痒难耐。
女人端起酒壶为两男子都斟满了酒,抿唇轻笑,并为因男人的调侃之语而面红。“刘兄,可是觉得眉某这酒甘香无比?”
听了女子的话,男子便先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不禁佩服之余又有些惭愧。
“自是当然”

听着两人的玩笑之语,另一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朗声大笑。
这女子便是秦淮八艳中名声仅此于柳如是的顾横波,一侧取笑的男子便是陈卓,这同陈卓同坐的便是龚鼎孽,龚大才子,是江左三大家之一,崇祯七年中进士,任职兵科,与吴伟业、钱谦益起名。这样的青年才俊试问怎会让女子不动心?
顾横波在次为龚鼎孽斟满了酒,娇嗔道:“酒虽好酒,万不可贪杯,酒多伤身”
听着顾横波似是叮嘱自己莫要贪杯则燃伤身,龚鼎孽心下一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龚某何其荣幸?”
“可惜了,陈某只能襄王一梦了”看着两人似是打情骂俏陈卓酸酸的来了一句。

身为妓女,这样的调侃怎会恼羞,顾横波也只是淡然一笑并不理会,继续为二人斟酒。
龚鼎孽看着在眼前来回动作的柔荑,心下实想握之,只奈陈卓在一旁,于是强忍。
饶是如此两人眼波流转见迸发出的火花也让一侧的陈卓耀了眼,心下明了,本是此次要与龚鼎孽前来,也不过是要一睹顾横波的风采,既然目的已达,自己也不好在当这红烛。

“龚兄,家中河东明令不得晚归,这便先走一步”
这话说的难听,可在顾横波听来却是心中感慨万千,这样一个名声在外的男子,能对妻子如此,怎能不叫她羡慕向往,不禁感慨道:“如夫如此,妇又何求”
龚鼎孽自是听出了顾横波的弦外之音,碍于陈卓在场便没急着表白。
画舫本是依岸而停,两人便一同起身送陈卓上了岸。

在次折回画舫,顾横波便先开口道:“龚公子也是有妻室之人,在这里久留怕是不妥”
听这话便是要赶人了,龚鼎孽心下一慌,便一把拉起顾横波的手。

“智珠怎能不明我的心意”
他喜欢叫她智珠,充满智慧散发光芒的明珠,在他眼里那么的耀眼。
顾横波,本名顾媚,字眉生,又名顾眉,号横波,又号智珠、善才君,亦号梅生。这智珠便是龚鼎孽最爱唤的顾横波的号。

顾横波腰肢轻扭,带回被龚鼎孽握在掌心的手,那温度直烧的她红了面颊。往前几步,把手搭上画舫的护栏,顾横波悠悠开口。
“腰妒垂杨发妒云,断魂莺语夜深闻。
秦楼应被东风误,未遣罗敷嫁使君”顾横波突的回身与他对视,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在眉楼相见时他写给她的诗。
即便是面带绯红也无半点退缩之意,那秋水盈盈的眼睛,视乎轻微晃动一下都会满得溢出来。
“自从第一次在眉楼相见,我便明白公子的心意,可妾身只是一青楼名妓,如此便会有损公子的名声,怎能如此自私的耽搁了公子的大好前程”话毕,便是连眼里都沁了泪,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便是更加让龚鼎孽着迷。

“我可是会在乎那流言之人?”他不表态而是反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公子能挡得住悠悠众口?”一个青年才俊的进士郎,娶她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这等有损名誉的事情,难保有朝一日他会弃她于不顾。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那些从操就业的姐妹们,不说别的地,光是眉楼里就住着几个。

“那些于我何干?只要智珠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抬手轻拭她眼角的泪,这样的女人他不会放手,人言可畏又如何。
‘那些于我何干?’这句话犹如,一颗闪耀的流星,自天边而下,正落进她深不见低的心湖之中,荡起一层接一层的涟漪。于我何干,说的是那么的肯定,如是一向看尽了人性表象的她,也有如此触动心间的震撼,那么优秀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应该应允了呢。

龚鼎孽见顾横波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便拉住她的手,一个用力顾横波便跌进了他的怀里,美人在怀,并不见她惊慌,而是一动不动,任他这样拥着她,这便是告诉他,她亦是心怡与他的。
“盈盈秋水自横波,浅着红杉胜绮罗;自是江南春色好,清塘行看涌新荷。但这并不是你吸引我的全部,还有你不输与那些名仕的才情,一个女子能饱读诗书,出淤泥而不染,傲然于世俗,怎能让人不爱?”此时此刻能拥着,这样一个女子,他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她抬头正视他的双眼,似要在那里面分辨出先前一袭话的真伪。他并不回避她的目光,因是他问心无愧,他说的便是心中所想。但当她撞进他炙热的眸光里时,她的心彻彻底底的沦陷了,绯红的脸已经红的快滴出了血,樱唇轻启。
“那妾身便是死而无憾了”
这话便是应允了,他兴奋的收紧了双臂,似乎要将她揉进血肉一般,她心里也是喜的,任着他这样死死的拥着自己,似乎这样和他合二为一才能抒发出自己的心境,以前的挣扎便是忘得干干净净。
“在过几日我便要去北京上任,你便于我同去可好?”这样温柔的问询,让她的心似是泡在了蜜里,甜的腻人。

好想不顾一切的点头应允,可理智还是成功的拉回了她的声线。
把头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轻摇着,饶是他也能察觉到,她那一刻的挣扎和无奈。
“妾身实不愿与公子分离,也不忍公子受那相思之苦,可妾身不能”相思之苦可并非他一人要吃得,怕是到时候她吃的远要比他的多吧,女人从来都是如此。

“我定不会弃你而不顾,也并非心血来潮,你应该相信我的为人”
他知道她心里所想,其实这些都是她杞人忧天而已。“我并非言而无信之小人”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无奈表露无疑,他抓着她的肩膀,不忍摇晃。
她撇过头,满脸的娇羞。
“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乎朝朝暮暮?”这小女儿姿态更趁得她面若桃花,这样一个人间尤物。
这话问的厉害,这女人也着实了得,不愧是在男人堆里爬出来的。即便心气在傲,手段却是有的。

看得他心痒难耐,可他还是尊重她的意愿,他感叹道:“你怎忍的下心呐!”他屈起手指轻刮她娇小的鼻头。
赫赫,好肉麻………………换下一场景。
话说呢,那个咱们的女猪童鞋,受气包一样,跟着翠儿回到了娥姐所在的妓院,达拉这肩膀,噘着嘴,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
这不才一进门便有人来搭话了。
“呦,柳姐姐这是怎么了?”一身明红的衣裙,手上涂染着鲜红的蔻丹,一条玫红的丝帕捂在唇边,一副惊讶的表情,身上的脂粉味能熏死一头牛,哦不,是一群牛,装模作样关心的大量着莫菲儿。
莫菲儿则直接无视的往前走,全当眼前这跟诈尸一样的女人是空气,呛死人的胭脂味都恍若未觉,翠儿跟在莫菲儿身后则是皱起了秀眉,看样子这女人是个不着人待见的。

女人厚脸皮的并为觉得这样是损了她的面子,只是不屑的扫了一眼莫菲儿的背影,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对着身边的丫鬟道:“呸,平时装的清高的跟九天玄女似得,这个瞧不上眼,那个看不在心,不也还为了一个陈公子寻死腻活,那清高装给谁看,不还是个婊子”
身旁的丫鬟忙劝道:“小姐可别乱说,这人多嘴杂,要是让娥姐听见了就不好了”
其实她也是怕连累,这柳如是还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万一真是闹僵起来,她和小姐都吃不到好。
“哼!仗着一副好皮囊,迷得男人神魂颠倒,就了不起了,婊子终究是婊子,男人那个能真把你当回事,听见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无中生有的诬蔑人,咱们说的可都是实话”最见不得柳如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同是这青楼里的人,怎么偏偏你就高人一等。说完便扭着腰出了门,她今天可是跟个富商去游湖的,才没心情生这闲气呢。

“小姐,饿不饿,我去叫厨房给您做几样您爱吃的点心可好?”翠儿问询着莫菲儿,见她心不在焉,以为是生了刚才那女人的气,不禁又劝道:“小姐您甭搭理她们,她们还不是嫉妒小姐。跟她们那样的人生气怕是折煞了她们”
莫菲儿搬了个椅子坐在窗前,用手抵着下巴,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漠不关心的摸样急坏了翠儿。

“小姐……”翠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莫菲儿打断。
“我没生气,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气”
莫菲儿转过身,双手搭在翠儿的肩膀上,用她认为很真挚的眼神正视着翠儿又道:“假如有一天,你在大街上走,突然跑过来一条疯狗,它咬了你一口,你难道还要追过去在咬它一口吗?”
看见翠儿眼里的茫然,莫菲儿朝着楼下努了努嘴。“就象你看到的,我只是把她当一只疯狗而已,为什么要跟条疯狗生气?”
“所以,我从来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又不傻,因为不相干的人的一句话而生气,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翠儿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
“小姐,不生气是对的,可是这…这样解释,是不是有点不妥”她怎么感觉小姐绝对是一个骂街的高手,这样实在不雅,未来人不也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吗,为什么差距有点大呢。

“呦!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姐妹情深?”娥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门,正站在门口,见莫菲儿和翠儿两人的动作甚是亲密,来了这么一句。
“娥姐,这话算您说对了,这翠儿跟柳如是也这么些年了,我现在既然用着柳如是的身体,跟翠儿的感情自然也是好的”
哼!她可是从来不吃亏的。
“妈妈,坐,翠儿给您沏茶”翠儿见了娥姐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乖巧的很不说,眼里竟有着畏惧。
娥姐扭着腰看都不看翠儿一眼,径直找了椅子坐了。
翠儿则乖巧的给娥姐倒了茶端了过来,递到娥姐手边。
娥姐捏着茶杯盖子微微搓开,轻抿了一口。“看样子,你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娥姐呢,也是关心你的,你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姑娘,别说娥姐这人市侩,这开店就是为了能多挣几个钱,进了门的就是客,没有往出撵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什么意思,莫菲儿皱眉,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娥姐,咱们有话就直说,这拐了弯,路可就远了”莫菲儿翘起二郎腿,慵懒的倚在椅子靠背上。

自打这柳如是出了名,便有了自己的别院,平时让她接个客,可是千难万难,这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还不大赚她一笔。
“那娥姐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是妓院,是男人来寻欢作乐的地界,娥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现在身价是高了,也不是那随随便便能陪男人的,可娥姐我毕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这林公子跟你也算是熟识,在说人家说是来探病的,娥姐我也不能驳了人家林公子的一片好意,知道的说是你不情愿,不知道的还说是娥姐我不讲情面”

听了娥姐这话,竟然是让她接客,莫菲儿便要发作,娥姐是老江湖了,带过的姑娘自己都快记不清了,那能不知道莫菲儿现在的想法,便先开口堵了莫菲儿的嘴。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又没让你怎么样,只不过就是跟林公子喝喝茶,说说话,娥姐这银子都收了,在想让我退出去是万不可能。你也别不爱听,这人都在这妓院里头了,就别装清高了,娥姐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想知道,既然用了我们姑娘的身子就要替我们姑娘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软硬兼施的话,让身子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莫菲儿还真不好说什么,人家娥姐说的好,只是喝喝茶聊聊天,对于一个现代人的莫菲儿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可是那个什么什么的狗屁公子要是手脚不老实,吃她豆腐怎么办?不行,这有一就有二,要是这回妥协了,在又下次怎么办。
“娥姐,您当我是个外行就糊弄我可不成,您也知道,我是从未来,来的,这柳如是在这秦淮河畔可是有名的花魁,接什么客人可都是她说了算的”忽悠她,她才不信,在忽悠她,她也宁死不瘸。

“呵,别忘了,你不是她,柳如是是花魁没错,柳如是可是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花魁,你以为光有一幅好面相就能当花魁?那你这会子跟娥姐我说说,你会什么?”跟我在这绕弯子,今个林公子的银子我都收了,这人你陪也得陪不陪还得陪。
“额……”这个莫菲儿词穷了,确实,她什么都不会,光有柳如是的一副脸蛋而已,里头装了一下电脑游戏的攻略,这个在古代好像没用。
见莫菲儿气短了,娥姐也不紧追而是放软了话。
“也没有旁的,娥姐今个给你保证,只是喝茶聊天而已,这林公子的为人你也别担心,他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你真的能保证,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她可信不着娥姐,这妓院的老鸨没一个好东西,嘴上说的甜的跟蜜一样,扭过头就不是她了。
“把心呀,就放到你的肚子里”娥姐笑的眯了眼,那叫一个暧昧,还拍了拍莫菲儿的肚子。

莫菲儿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人变脸还真是一绝啊。
先来软的,在来硬的,最后在安抚那么一下,不愧是能培养出闻名古今花魁的老鸨,果真是有一套。
“行了,翠儿,你收拾一下,我这就去请林公子上来”
娥姐起身,给翠儿一个警告的眼神,便欢喜的出了门。
娥姐前脚刚出去,翠儿便开始替莫菲儿打抱不平。
“小姐她这摆明了是欺负你是个未来人,什么都不懂,以前她可不敢这样跟小姐说话”以前对小姐那叫一个点头哈腰,现在可好,本末倒置了,变成小姐要迁就她了,实在是可恨的恨。
想不通,别人穿越不是当皇后就是当王妃,为毛她要当妓女,还是个被压迫的花魁,她活着容易么她,怎么倒霉事都摊上了。
本来想着熬上几天就能消消停停的回柳如是的别院去,谁知道这娥姐还给她来这么一出。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姐,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林公子咱们今天不还跟着一起吃过饭么,又是跟钱学士认识的,想来不能是什么不学无术之徒”翠儿拿着梳子,替莫菲儿梳理本就不乱的头发。

“今天一起吃过饭?哦,我记起来了。跟那个老头一起的那个小白脸吧”
原来是他,他怎么来了,莫不是替钱谦益交代事情来了?莫菲儿想到这不免有些紧张。
“翠儿你说,他今天来,会不会跟那事有关?”
“小姐,翠儿不知,也许是吧”翠儿也不确定,说的模棱两可。
‘叩叩叩’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莫菲儿有些慌乱,她还没准备好啊,这就要发牌任务了,不是说还要等两天的吗。

莫菲儿强装镇定的坐直了身子,示意翠儿去开门,翠儿打开门映入莫菲儿眼帘的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形象的林雪堂,一身天蓝色的上等丝绸,衣边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一根羊脂白玉的发簪轻插头上,眉目含笑,一张好看的薄唇轻挑,拿着折扇的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指甲修剪的干净莹白,高挑的身姿,这样一位帅哥,她先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第一映像,哦不第二映像莫菲儿给他打了个九十分。这样一位帅哥,放到现代,莫说给钱请她聊天了,就是让她给钱,帅哥估计也不会同意。

林雪堂握拳与唇边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林公子请里面坐。”翠儿微一曲膝行了一礼,让开门口示意林雪堂进去。

“柳姑娘”
林雪堂对着莫菲儿只是一抱拳,并未躬身,即便是这样也算是把莫菲儿看的很高,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对一个妓女能做到这样的人不多,其实林雪堂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柳如是的才情。
“嗯,那个,你好。”莫菲儿没由来的有些紧张,本想矜持一点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确实是这古代的女人她实在学不来,于是站起,微弓着身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在现代很正常的握手姿势。
这下不止林雪堂错愕,连站在门口的翠儿都有些慌了。

“小姐。”翠儿忙唤了声莫菲儿,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这样。

莫菲儿惊觉,不好意思的迅速把手放到了后脑勺,挠了挠。翠儿见了莫菲儿的动作直想一头撞在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