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堂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个柳姑娘今天莫不是还没吃药。
“那个,请坐”莫菲儿也是一头的黑线,知道自己严重脱线了,急忙挽救。
“你喝茶”还没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的莫菲儿直接将娥姐喝过的茶推到了林雪堂面前。

翠儿忙上前打圆场。“林公子这茶凉了,翠儿给林公子从新倒一杯”
这茶一打眼就能看出来是喝过的,小姐刚还跟个人精似的跟娥姐讨价还价,怎么这会子…,唉~~!罢了,毕竟小姐现在是个未来人。
“不必麻烦翠儿了”林雪堂着实是让莫菲儿给惊到了,压根就没注意这茶杯是别人喝过的。
“不麻烦,刚好去给公子准备些茶点”额……怎么话赶话赶到这了,这她出去了,留小姐和林公子两人在屋里,还不定出什么事呢,可这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吗?不能,好吧,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嗯?翠儿要出去”
听到翠儿要出去莫菲儿有些没反应过来,莫菲儿忙递过一个翠儿你不够意思的眼神。
看着小姐递过来求救的眼神,她也很无奈,同样回了小姐一个,您保重的眼神。
翠儿一出去,屋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莫菲儿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着林雪堂可能是过来传话的,便静静的等他先开口。

林雪堂则是有些惊恐的不时拿眼睛瞄一下莫菲儿,迟迟不开口,也不是他不开口,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柳姑娘今天实在是怪异的很。
呼~!好尴尬,难道他在玩沉默是金?不行这样的气氛让莫菲儿有些喘不上气。
“那个,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算了,你不说,我太提醒你说。
“并无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来看望下柳姑娘”林雪堂坐的直挺,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了莫菲儿又发作。

“林某一直仰慕柳姑娘的才情,所以特来拜访”
他解释什么?这一解释自己听着都有点不对味了。
才情?不提才情还好,一提她就火大,要不是她没有柳如是的才情,娥姐能抓到她的把柄,没有把柄娥姐能逼她接客。即便是个帅哥也不行人活一口气,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么。

“林公子说下了,我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哪来的才情?”哼~!我不雷死你,雷疯你,看以后娥姐还让不让我接客。
“呵呵,柳姑娘说笑了,这秦淮河畔柳姑娘的才学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没想到柳如是还是个风趣之人。
莫菲儿直接二郎腿一翘,还不时的抖上两抖,曲起胳膊压着桌面,逼近林雪堂道:“林公子,以为我在开玩笑,哈,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嘛?”
看着莫菲儿逼近的俏脸,林雪堂竟有些失神,本来么,柳如是长得本就顾盼生辉,娇俏可人的美人,这样的动作在古代来说于一个女子而言大胆之极,让他竟有些招架不住。
不由的身子向后倾了倾,好看的俊脸也泛出了红晕。
见了林雪堂这个举动,莫菲儿心里着实鄙视了一把,能进妓院的男人能有几个是好东西,这会还装什么纯洁,今天非要揭下他的假面具不可。
莫菲儿在次向着林雪堂靠近,朱红的樱唇轻撅。
“怎么,林公子害羞了,还是嫌弃如是长得难看?”一副林家美眉吃不到糖果的委屈摸样。
“不…不…不是,林某绝无此意”林雪堂慌忙摆手,以表清白。

“那怎么,如是又不会吃人”伸手抓住林雪堂摆动的手。“林公子难道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可是让如是空欢喜一场呢”
莫菲儿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这样一抓,直叫林雪堂倒抽一口气,心也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莫菲儿奋起直追,另一只手捏着兰花指,轻抬起林雪堂的下巴,媚眼如丝那叫一个勾魂夺魄。“啧啧,林公子生的真真是俊俏的紧啊,看得如是这心里小鹿乱撞呢”
“柳…柳姑娘”林雪堂竟是一副娇羞的女儿之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反了,现在完全的反了,本该是男人做的事都让莫菲儿干了,本该女人干的事都让林雪堂干了。
这是要逆天不成。
就在林雪堂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莫菲儿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收回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端坐在那,让林雪堂一度以为刚才发生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象。
原来莫菲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知道是翠儿回来了,赶紧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子,这一幕绝对不能让翠儿看见,不然翠儿还不气疯了去。

林雪堂惊魂不定的看向莫菲儿,要确定刚刚发生的事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他看到的却是莫菲儿轻抚发鬓,美目流转间带着娇羞。
“呵呵,林公子您可真是风趣”听着脚步声知道翠儿还有那么一两步就要进来了,莫菲儿赶紧用衣袖掩面轻笑出声。

林雪堂瞪直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还没进门的翠儿听到莫菲儿从屋里传出的话,心下一喜,她就知道这个未来人的小姐不简单,以至于翠儿进屋的时候也是面带微笑。

翠儿换了壶新茶,又布置了茶点,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林公子请用茶”
莫菲儿动作轻盈的给林雪堂倒了一杯茶,笑颜如花的放在林雪堂的手边,示意他喝茶。
林雪堂迷茫了,想他饱读诗书,不能说是博古通今,也算是才华横溢,怎么今天他有点想不通呢。
“林某谢过柳姑娘”结过莫菲儿倒的茶,直接灌了一大口,也没察觉出烫还是不烫。心里想着要告辞的托词,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吧,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

“翠儿,林公子刚才说,跟姐姐我相见恨晚,想要秉烛夜谈,想着没有酒不成,翠儿可否去,取壶酒水来?”是问询也是命令。这话一出,让还没想好托词的林雪堂直接胎死腹中了,想好的托词直接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了。
“小姐,您才大病初愈,这喝酒怕是不妥吧”翠儿当真以为是林雪堂要喝酒,忙帮莫菲儿解释。

林雪堂得了翠儿的话,如见救命稻草忙道:“既然柳姑娘大病初愈,林某看来还是不宜喝酒的好,我看这事便作罢吧”

“不碍的,姐姐我也感觉跟林公子相谈甚欢,少喝些,助助兴罢了,林公子不必担心”想跑,没门,早想什么了。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

翠儿无法只得乖乖的出去拿酒。待到翠儿刚一出门,莫菲儿便又变了一个人一样,挽起林雪堂的胳膊。“怎么林公子,不想跟如是秉烛夜谈吗?这良辰美景不小酌几杯岂不扫兴”
柳如是这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是一个放荡淫猥的女人,不会,钱学士说过,柳如是是个才貌双全的不可多得的才女,不对不对,一定是在试探与他,可是她到底在试探他什么呢,想到这林雪堂心下一喜,莫不是心怡与他,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放荡不羁就知道花前月下的肤浅之人?
柳如是此人虽是妓女却心怀大志,才华超群,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尤其是柳如是的诗词和画,收到不少学士大家的赞赏,也有不少人专门收藏,此人身虽为妓,但心却甚良,向她表示爱慕的人多都是名门望族,其中也不乏豪门贵胄,柳如是却都不削一顾。
如今突然对林雪堂这样,林雪堂当然是心花怒放。
“林某,仰慕柳姑娘才情,自当是愿意与姑娘秉烛夜谈”
说话的时候林雪堂目不斜视,双手放于腿上,动作那叫一个标准。
还装?看你能装到几时,非让你下次光闻到我的味就撒丫子开溜不可。“那就好,不然可就伤了如是的心喽”
莫菲儿又是一次,闪电般的速度坐回原位,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回林雪堂有经验了,知道是翠儿回来了,于是眼观鼻鼻观心静坐在那等翠儿进屋。

翠儿刚放下酒壶,莫菲儿便开口道:“这有酒无菜可不成,翠儿去在叫厨房多弄几道下酒菜,还有姐姐最爱吃翠煎蛋别忘啦”
“翠煎蛋?”她不记得小姐爱吃什么翠煎蛋,在说了,这菜她连听都没听过。

莫菲儿掩唇轻笑:“傻丫头,翠儿煎的蛋,不就是翠煎蛋,快去,姐姐我都饿了”

翠儿顿觉五雷轰顶,这样也行,那莫菲儿煎蛋,岂不是要叫莫煎蛋了,还哪吃个屁啊。
翠儿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您刚才不是刚吃过,在说了,您刚不是还求救似的不让我出去,怎么这会一直支我出去?’
莫菲儿眯着眼睛‘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事,我又饿了不行?’
翠儿‘好吧,您老的话我怎敢违抗,别瞪了,我这就去还不成么。’
莫菲儿‘算你识相,麻溜去。

莫菲儿跟翠儿的眼神交流林学堂自然是看不懂的。只是顿觉奇怪,这两人挤眉弄眼的在干什么?莫不是要算计自己?希望不是他多心吧。
“是,小姐”翠儿施了一礼。
“柳姑娘,可能为林某解惑?”他还是不明白,也是个矫情的人,还不如直接问出来的好。

“嗯?林公子这是?”莫菲儿给林雪堂斟满了杯中酒,动作一顿,解惑?解什么。
“柳姑娘预意何为,可否跟林某明示”唱的这一出一定有原因么,他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啊,这不长夜漫漫的,咱两整两杯,咋地你不给面子?”语气马上变的粗俗市井。
“额!”林雪堂又是一愣,这咋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愣着干什么,来姐姐我先干为敬”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叫一个豪气云天。嗯,酒有点甜,度数太低,这酒估计喝上一坛子她都不会醉。
在林雪堂还发愣的功夫,莫菲儿已经搂上他的肩膀。

“怎么?你就不能痛快地,还不如我个娘们,这年头的爷们怎么都婆婆妈妈的”拿起林雪堂的酒杯放到他的唇边催促他喝下。
岑岑冷汗自林雪堂后背直冒,不容拒绝一口饮尽莫菲儿递到唇边的酒。
一杯酒才一下肚,莫菲儿又接连的灌了林雪堂三四杯酒,喝得林雪堂脸泛红光。
听说柳如是先前病了,不会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的酒量本就不好,在来上几杯怕是要醉。
莫菲儿又举起酒杯自顾自的碰了林雪堂的杯子。
“来爷们,走起”一饮而尽。

林雪堂现在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一个人,当然这个人就是翠儿,翠儿姐姐您可赶快回来啊。事与愿违越是盼着翠儿的出现翠儿越的不回来,几个回合下来,精致的白瓷酒壶已经见了低。
“真是扫兴,别怕,一会姐姐我让翠儿抱一坛子上来。
这菜还没吃呢,酒就先完了”
不死心的死劲空了空酒壶,确实是一滴都没有了,莫菲儿才扫兴的放在了桌上。
“真的不行了,我看今天就这样吧,柳姑娘也是大病初愈,不然林某就先告辞,不打扰柳姑娘静养了”说着就想起身。
莫菲儿迅速起身,一把按住林雪堂的肩膀。
“咋地哥们?不给面子?”掀起及地的长裙一脚踩在椅子上,双手的袖子都撸到了顶,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他实在是不甚饮酒,这一壶酒说是两个人喝,可莫菲儿一直在喂自己喝,这会不说喝多,可也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
“不…不是,这个…姐姐您别激动,听我说……”
林雪堂见了莫菲儿这架势,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硬是让莫菲儿给堵了回去。
“哪你什么意思?今天这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姑奶奶我还没尽兴,你就想跑了?没门”
林雪堂直觉得头顶一片乌云压下电光环绕,雷声轰鸣,终于裤衩一声,直是把他雷的外焦里嫩,黑烟直冒啊。
他这是怎么惹到这祖宗了。
“呀!这是怎么了,姐姐这是作什么?”顾横波于龚鼎孽言明心意后因龚鼎孽明日要去北京上任,便早早让龚鼎孽回去休息,可她回去后心中有事,也因时常黑白颠倒,无一点睡意,便想到了柳如是,先前听说她病了,来看过一回,可那时候柳如是正昏迷着,这回刚好一是来跟柳如是闲话家常二是来看望一下,这一进门便见莫菲儿只胳膊挽袖子的甚为惊讶。
莫菲儿还以为是翠儿回来了,赶紧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拢了拢有些乱的头发,一脸的心虚。

林雪堂则如见救星一样的感激的看向门口站着的人那叫一个热泪盈眶。林雪堂这一回头顾横波一见便更是讶异,林雪堂她是认得的,而且还算是相交甚密。“林公子?怎么是你”
他们两唱的是哪一出?
“顾姑娘,这…这个,林某不甚酒量啊”林雪堂心力交瘁的看向顾横波,‘这真是一言难尽啊,还好你来了,我委屈死了。’
林雪堂没头没尾的话让顾横波听的是一头雾水,尤其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这都哪跟哪啊。
“姐姐这是怎么了?”于是便去问猫儿一样乖巧坐在那的柳如是。
莫菲儿抬头,轻咬唇瓣,娇得如同树梢含苞待放的桃花,目露湿意,委屈的好似受了婆婆气受的小媳妇。
“林公子好意来探望如是,说是要小酌几杯,过门便是客,如是怎好博了林公子的面子,如是也是不甚酒力,喝了几杯,林公子便…他便……”说这眼里水雾竟更浓了几分。

林雪堂头顶的乌鸦是成群结队的飞过,一群接着一群,其中貌似、似乎、好像有几只白色的。这叫什么,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顾横波嘴角抽搐。
“姐姐先莫急,有话慢慢说,林公子的为人妹妹我是信的过的”
她知道林雪堂的为人,但她更清楚柳如是的为人,做歌姬能做到她们这种地步,接触的人自然都是些豪门贵族,侯门贵胄也不少,柳如是何时是这种任人摆布的,这事必有蹊跷,于是便安抚着说了句。

林雪堂则是灰头土脸的坐在哪,这会他感觉自己的舌头根发硬,喉咙直冒青烟,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莫菲儿拉着顾横波的手抿了抿嘴幽幽的道:“妹妹别误会,林公子的为人自然没得说,只是姐姐我的过错,本来想跟林公子好好触膝长谈的,可谁知姐姐我不胜酒力,做的失礼了,心里亏欠的很”
这女人她不认识,估计是跟柳如是熟识的,没想到还跟林公子认识,这下本来打算好好抹黑他的,现在只能改变方针了。
不胜酒力?骗谁啊,谁不知道柳如是的酒量一顶一的好,在说了在这行里的姐妹们又有那个是不胜酒力的。她这是想干什么。
既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自己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了。
“姐姐莫要自责,林公子为人大度,恭谦,自当不会介意,姐姐千万宽心”
“我不会误会的,也没有要误会的意思,柳姑娘大病初愈,我看时辰不早了,我还是先回了,顾姑娘,林某先告辞了”三七二十六是四七五十二,他还是先走为妙。
说完也不理会二人,便像椅子上有针扎到屁股一样一下子串起老高,离了弦的箭似的,头也不回的跑了。
(林雪堂:‘近了,近了,离门口越来越近了,当他跨出去的时候,他终于逃出生天了,这柳如是真是太可怕。’)
平时温文尔雅的才情公子,顾横波从来没见过林雪堂这样火烧屁股似的没命样。

“姐姐,这没了外人,你倒是跟妹妹我说说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顾横波没有二话,直接奔向主题。
“这个……其实我……”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小姐,林公子怎么了,怎么急慌慌的跑着出去了”
端着一托盘菜的翠儿进了屋,刚在外头碰见了林雪堂,看他火急火燎的跑了,还以为莫菲儿又干什么出格的事了呢。
“翠儿”莫菲儿真想上去亲翠儿一口,她回来的太是时候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一样,很不一样。今天的柳如是让她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说是大病初愈可人的性情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怎么见了她觉得很陌生。

“这个,从哪说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柳如是跟这女人什么关系她都不知道,这要是自己人还好,要不是自己人,自己刚才那泼妇样她可是看了全套,应该怎么解释呢,于是故作为难的侧过头借机给翠儿打眼色。

“小姐,顾小姐是小姐最好的朋友,跟马小姐一样,小姐不必防着她”
翠儿自当是明白莫菲儿的意思于是忙解释道。
听了这话顾横波更是疑惑,防着她?为什么要防她?“翠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在翠儿和莫菲儿的解释下,顾横波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她见到的柳如是与平时不一样了,可这事实在太蹊跷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当时你是亲眼所见?”顾横波这话问的自然是翠儿。

“是的当时还有马小姐在场,当时我们也觉得匪夷所思”说这话时竟有些黯然神伤,毕竟她不知道柳如是现在身在何处,过的好不好。
“你当真是未来人?”
“嗯”莫菲儿点头。

“那柳姐姐人现在是不是在未来?”柳如是与她情同姐妹,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个我就不能肯定了,因为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就来到这里了”
莫菲儿说完,见顾横波面带忧色于是又安慰道:“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找到让我回去的办法了,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和柳如是换回来的”
她也是理亏啊,用了人家的身体,现在人家的好闺蜜来了,她多少会觉得亏欠的。
“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失礼了”这话顾横波说的别扭无比,本是好的跟亲姐妹的人儿,现在却要从自我介绍开始。
“我叫莫菲儿,叫我菲儿就行”
“嗯,我叫顾横波,以后叫我横波或叫妹妹就成”
她实在别扭的紧,所以还是以姐妹相称的话她多少能自在些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翠儿在柳如是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一流,见她们二人此时无话,便为了缓和气氛的道:“小姐,你刚不是饿了么,看还有翠儿特意给你煎的蛋,顾小姐也一起吃点吧。
“妹妹一起吃点吧,全当宵夜了”一提饿,她还真有点饿了。
“那妹妹我就不客气了”晚上只在画舫上喝了点酒,这会一说腹中还真有点空。

刚好林雪堂走了,于是多出来的碗筷便刚好给顾横波用,翠儿给两人布置好碗筷便站在一旁,莫菲儿见了眉头一皱道:“你也一块吃点吧”

“小姐这不合规矩”翠儿忙摇头。
“我这没那规矩,一起吃”莫菲儿拉过站在一旁的翠儿。

“在取一副碗筷,一起吃点吧”
顾横波道。
额,她还真没注意少了副碗筷,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呵呵,我还注意,那个翠儿你去在拿一副碗筷,我们等你”
“顾小姐这……”翠儿小心翼翼的又看了眼顾横波道。
顾横波轻笑道:“我也不是外人,咱们等你,去吧,我都饿了”
她只是个丫头,既然小姐们这样看得起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在推辞就是她矫情了。

待到翠儿取了碗筷三人便一起吃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各自吃各自的,待到莫菲儿肚子垫了底便开始话多了。于是便和顾横波聊了起来,虽然顾横波说话有些文绉绉的,但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又同是女人于是慢慢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一开始顾横波还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吃的文雅,可听着莫菲儿喋喋不休说的起劲,她也尝试着打开了话匣子,经过跟莫菲儿的谈话她感觉莫菲儿这人冰雪聪明中带些古灵精怪、心胸豁达不拘小节,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从衣着聊到妆容,从皮肤保养聊到发型设计,总之女人的话题永远都聊不完,让顾横波从内心感慨,相见恨晚。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样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不够唱,直到莫菲儿依依不舍的送别顾横波竟还感觉有好多说不完的话能聊。让莫菲儿感叹的是,这些特种业界的女人不愧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莫菲儿跟顾横波说一些现代的妆容,她竟然打算改天要试一试,说到衣服的时候顾横波竟然能举一反三的说出她的心中所想。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也不愿意让走的也走了,莫菲儿来到古代过的这一天不为是不充实啊,让她顿感寂寞,于是硬是拉着翠儿跟她同床而睡,经过翠儿一番这不妥,哪不合规矩的推辞后,终于敌不过莫菲儿的一声‘我是小姐,你得听我的。’好吧翠儿拖鞋了,也上床了,于是睡到一起了。
由于晚上跟翠儿聊的太晚以至于都快中午她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我‘让你懒,我剥夺你出镜机会。’女猪‘你特么不讲理,是你写成这样的还怪我?’我‘是我吗?’女猪‘那您说呢?’我‘好吧,我也是不小心而已。’女猪‘好吧你特么又华丽丽的赢了。
’我‘啦啦啦啦啦啦’女猪气绝,估计晚上都不会醒了。那我们换下一话题。)
马湘兰的幽兰苑
徜徉暖人的艳阳透过树叶纷乱的洒下,满院的幽兰散发着诱人心脾的幽香竟有些醉人。

盛夏的正午时分总是最热的,马湘兰习惯在正午的时候沐浴这样既可以洗掉身上的汗液又能凉爽些。
刚沐浴后的马湘兰端坐于铜镜对面,身后的丫鬟利索的梳理这她乌黑莹顺的墨发,丫鬟在桌上首饰盒中挑出一支翠汁欲滴的玉簪。
“小姐插这支可好?”
“嗯”

马湘兰不太在乎这些,因她本就不是因为长相出众才能走到今天的,虽称不上绝色美人,但一身如同兰花般清幽空灵的气韵却无人能及。
马湘兰的秀发柔顺丝滑,与丝绸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梳头的丫鬟手心有些许的汗水,一个不留心,那价值不菲的玉簪便直落地面碎成数段。
“小姐,奴……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知错了”丫鬟吓的花容失色,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她心里明白这玉簪就算卖了她也是不够赔的。
马湘兰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摇头轻笑的拍了拍脸色已经发白的丫鬟的手,以示安慰。

拾起碎落地面的玉簪中较大的一截,又重重的摔了下去。丫鬟见此更是惊慌,面无人色的又跪了下去。
“听,这碎玉之声清脆美妙,甚是悦耳,你又何错只有呢”在次拉起跪地的丫鬟,马湘兰道。

“小姐”
丫鬟抽泣,她被卖过好几次了,从来没有谁这样对过她,她此时是真的感动了。
“好了,别快哭了,来,今天就戴这支吧”马湘兰在首饰盒里拿了一支最不起眼的银钗。
这时门外的又有丫鬟来报。

“小姐,王稚登,王公子来了”来报的丫鬟只在站在门外,并为进屋。

“莫怠慢了王公子,我随后就到”
这话说的有些急切。马湘兰又从新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羊脂白玉精致的雕花玉簪。“算了,带这个吧”她在铜镜中看了看对着身后的丫鬟又道:“妆容可妥当?”她尽量装作镇定,却难掩心中的雀跃。
丫鬟擦了擦泪。
“嗯,小姐即便不上妆也是个美人呢”
“就你嘴甜,怎么又不哭了”
戳了下身后丫鬟的额头,笑着调侃道。
“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
“王公子请喝茶,我们小姐马上就到”说着丫鬟把茶放到王稚登身旁的茶几上。
又道:“这是用融冰之水冲的茶,小姐说,这夏天最是熬人,喝些子凉茶提神不说,还能去除暑气,一举两得呢”

“谢过姑娘”王稚登恭敬的谢过倒茶的丫鬟。
“王公子折煞奴婢了”丫鬟瞬时红着脸,说完便退了出去。

“王公子”
马湘兰对着王稚登施了一礼,便坐于对面的椅子上。
“这茶甚是甘香”喝了一口身旁茶几上放的茶,便开口道。
“王公子见笑了,只是湘兰实是怕热”马湘兰听到王稚登的话,竟是红了面颊。

王稚登放下茶杯。“我也是个怕热之人”

“不知王公子可是用过饭?”
“用过才来的,不好打扰姑娘用膳”王稚登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无事?”其实她很希望他还没吃,她好像亲手为他做上一餐。

“呵~!我不是一向无事”王稚登自嘲一笑。

“王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一时失意而已,何必耿耿于怀,想王公子不是一蹶不振之人”
她很看好他,更是敬佩和爱慕,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人物不该默默无闻,总有一天会一跃龙门。
“有些时候却是事与愿违,希望是好事多磨”是心里的无奈,也是他的愿望。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事事顺利”是安慰亦是鼓励。

“其实今日来是特来向姑娘求画的”
王稚登说的很没底气,马湘兰的画何止是千金难求,即便是万金也难得一画。
“求字从何说起,既然是公子想要,跟湘兰说便是”
“嗯?”这便应允了,让他有些意外。
虽然认识她已经月余,起初相见便颇感投缘,只叹相见太晚,相处下来两人可谓是无话不谈,从此他便成了马湘兰这幽兰苑的常客,经常进出幽兰苑,与她煮酒欢谈,相携赏兰,惬意非常,但对于马湘兰万金未必能求得的一画,他是几经思索才开口的,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

“请王公子移步。”马湘兰款款欠身,带着王稚登移步书房。

见她并为当回事,而是大方异常,王稚登竟有些自愧不如,原来是他多想了,她并没把那价值不菲的画作当一回事。
移至书房,王稚登主动要求为马湘兰研磨,一张上好的红木桌案上摆放的竟然只简单的摆放了一方笔架,一块普通的磨盘。
白暂细滑柔嫩的芊芊玉手,拿起笔的动作一气合成,灵活的手腕,专注的神情,好似在抚摸着心爱之人的温柔和专注,由于俯身在鬓边垂下的根根发丝,笔尖跃然纸上瞬间浮现的优雅线条,好似一条自由自在畅游于碧水微波的鱼儿。

一抹翠绿微翻,托着一株含苞待放的幽兰,与纸上都散发着幽香。
‘一叶幽兰一箭花,孤单谁惜在天涯?自从写入银笺里,不怕风寒雨又斜。’
幽兰画毕,马湘兰题上一诗。

王稚登看着马湘兰题于纸上的诗久久不语,高傲清雅如她,竟也幽寂无依,是了,即便如她这样一个诗画双绝的女子,也不过是这十里秦淮风月腐华中的一株无靠幽兰。他何其有幸能得到她的青睬,他又何其幸运的能有这样一女子在身边。
马湘兰看着沉思的王稚登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她确实爱慕于他,可她只是这风月场中的一区区妓女而已,这样明确的向他表达爱意,他会不会误会于她是那惯常逢场作戏的放荡女子。

王稚登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思绪百转,这样一个高洁自傲的女子,向他表达爱意,会不会自己多心。
他久久不语,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那见人便贴的淫贱女子。马湘兰暗自神伤,眼中失落顿现,还是他嫌弃她是身堕风尘,可那是她不能选择的命啊,她也无力回天。

两人静静站于桌前,各自心中思量。
她不是那娇柔做作之人。
“王公子,可是不满意?”
这意有所指的话拉回了王稚登的思绪。

“满意,姑娘的画的兰自然是无人能及。”

无人能及,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说她优秀却不是他所要?
“王公子,可喜欢?”这样的问询已是直白通透的极致了。
她问他可喜欢?“嗯?”不确定,怕是他听错。
嗯?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懂,不会,不可能,这样的话超群绝伦的他不可能不懂。
“王公子,可喜欢?”
是了,她确实问我可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当然喜欢,没有理由不喜欢。可他却没有资格喜欢。他今年已三十有七,却还是一事无成,依然无位无职,前途茫茫,他能给她什么,虽是壮志不灭,可不知何时便要赴汤蹈火,拼搏一番,如此一来他怎么给本就寂寞无靠的她带来庇护和幸福,这样一个明敏多情的女子,自己稍有不慎很可能会让她受伤,甚至会给她带来毁灭,不给她任何的承诺,是不是以后还能继续的和她这样交往,交往起来还能轻松一些吧。

于是王稚登便故意装作不明的道:“姑娘的画王某很喜欢。”
她的画他很喜欢,他是真的误会了还是真的没明白。
卷起桌上的画,马湘兰熟练的需又铺上一张,醮墨挥毫画了一副“断崖倒垂兰”,同样题诗于画。

绝壁悬崖喷异香,垂液空惹路人忙; 
若非位置高千仞,难免朱门伴晚妆。
她就像刚才自己所画的幽兰一样,只能暗自饮泣,暗自吐芳。这一世怕是无人能愿嗅其芬芳。

在次抬头看向身边之人,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把他从心中抹去,无法白头偕老,能这样的不时与他相见她也是知足了。
女人永远是爱情的靶子,即便正中红心亦是血流不止,直到流干流尽,在不能付出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