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宗听了她的谅解,真是恨不能狠狠的呼吸一口气。他都提心吊胆的一天了,生怕她生气不再理会他,或者是直接告诉他,她不想再假扮夫妻了,要对姑婆实话实说。
  还好,她是这么的体贴善解人意。
  “谢谢你。”他由衷的感谢道。
  韩芸却笑道:“不要总是谢我了,说到底,我还是没能帮你。”
  “怎么说?”
  “姑婆还是没走,而那个忙,我……”
  蒲宗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怀孕的事,他只能是比她更加无奈。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奢求你别的。不如,我们实话实说算了,免得再如此下去。”
  韩芸想起姑婆那张淳朴和蔼的脸颊,就狠不下心。
  “别,也许再等等姑婆就走了,我们别伤她的心,她那样善良,一定最讨厌被人欺骗,她待我就像亲生女儿,我不能让她伤心。”
  蒲宗其实心中比谁都不想和她结束目前这种关系,他还期望着能假戏真做呢,既然她真的不介意,他就更加不介意了啊。
  这样下去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们每天早上醒来都是抱在一起的,不过侍女们可是有好戏看了,他们也不用每天早上都做戏,看上去很亲密。现在他们睡着了都很亲密,根本不用再假装。
  时间久了,也都习惯了。他们就像是两个受伤的人,试图用彼此的温暖来疗伤。
  而这天姑婆却悄悄的去找蒲宗,还送去了一碗汤药。
  “这是什么?”蒲宗疑惑的看着那晚黑乎乎的汤药问道。
  姑婆却神秘的低声说道:“这是大补汤,我见你们也没有你表哥和表嫂那股子热情劲儿,所以帮帮你们。”
  蒲宗当即便明白了这碗汤为何物,涨红了脸说道:“姑婆!您怎么又这样啊!我不需要!”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吗!虽然他没有过女人,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哪里用得着这东西啊!
  姑婆却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这个小子,姑婆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姑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多增加一些辅助的东西对你们有帮助,啊!喝了吧!”
  “不要!”蒲宗坚决拒绝,这是在侮辱他的自尊啊!
  “必须喝了!”姑婆强硬的命令道。
  蒲宗最见不得她瞪眼睛的样子,从小只要一看到她这个表情,就表示他要被她用鞋底子拍打了,他都被打怕了,也正因为如此,贪玩的他才终于发奋读书,才高中的。因此他也最敬重姑婆。
  “好了,我喝就是了,发什么火啊!”蒲宗被强迫着喝下了汤药,当即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这药的见效也太快了吧!
  他害怕的问道:“姑婆,这药不会是……”不会是春药吧!他没敢直接问出来。
  但姑婆知道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那东西害人,我怎么会害你啊!这是营养的好东西,可能是你血气方刚,所以喝了见效快。”
  蒲宗无语又无奈的抱怨道:“我就说我不需要了啊!您还非要给我喝现在都营养过盛了吧!”主要是他根本无处释放,都寄存在体内,他总有一天不是要爆炸了啊!
  “那晚上就好好表现呗,臭小子,还要姑婆教你吗?”姑婆说完,端着碗转身离开了,留下可怜兮兮的蒲宗在心中呼天喊地的:根本没有人能够让他表现啊!而且和韩芸睡在一起,他本来就克制的艰难,现在还给他喝这种药,不是让他更加痛苦了嘛!
  所以,晚上就寝的时候,他是背对着韩芸的,生怕一看见她娇媚的样子就受不了了。他毕竟也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他被体内的燥热给热醒了。
  本来男人的身体早上就会有反应,加上头一天的大补汤药,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圈在他腰身的一双软软的藕碧。
  他回过头去,看到的是那张他躲了一晚上的娇颜。
  她居然又抱着他,这让他如何是好,只感觉体内一阵强过一阵的燥热难耐。
  他握着她的手臂想分开她,结果却在握住她手臂的那一刻,他更加的难受了,因为她的肌肤是那样丝滑细腻,让他根本舍不得放开。
  看她睡的很熟,鼻息也很均匀,应该不会轻易醒来。他忽然有种邪恶的冲动,他想吻一吻她。
  转过身搂着她,慢慢的凑过去,眼看着就要吻上朝思暮想的唇瓣,她却低低的嘤咛一声,而后放开他转过身去,蒲宗吓的不清,要是让她知道他想侵犯他,那么以后他就在也别想接近她了。
  好在,她只是翻身,他松了一口气,看来,脸偷着吻一吻都是没可能了。
  为了不再难受,他只能起身穿衣,早些离开她。
  这天她和姑婆去集市上逛逛,却听说有人在邻村的河中发现了一具女尸,且尸体早就被泡的面目前非了,是渔民打捞上来的,已经交给了官府,而且经过仵作的断定,尸体应该在河中浸泡了快三个月。
  韩芸一听说是邻村,又是三个月,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四妹韩蝶,那个逃亡的晚上,她就是让韩蝶在邻村东头等她,而那里正是河边。
  糟糕!不会真的是小妹吧!手中的篮子应声掉落到地上。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姑婆见韩芸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挫折一般,脸色苍白,手冰冷。
  韩芸忙弯腰捡起篮子,勉强的笑道:“没事,我没事。”
  姑婆却狭促的问道:“你想吐吗?”
  韩芸疑惑的摇头道:“不想啊。”
  姑婆却失望的垂下眼睑,她以为韩芸不舒服是怀孕的征兆呢,可听到她并无害喜的可能,知道是她又心急了。
  二人买了一些东西就回到了刘府,姑婆回房去歇息,年纪大了,走走路都会觉得累,只想睡觉。
  韩芸放下东西后,便急匆匆的去书房找蒲宗。
  “怎么了,这么慌张?”蒲宗很少看见韩芸错乱的样子,因此也慌张的问道,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韩芸神色哀拗的说道:“我刚刚听说邻村捞上来一具女尸,根据时间和地点,很有可能是我妹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蒲宗一听到这话,急忙起身,也无法再淡然,走到她身边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毕竟一切都是未知,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
  其实韩芸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看蒲宗这样懂她,她很欣慰,感激的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蒲宗便起码带着韩芸去了临县的官府。
  蒲宗出示腰牌,凭借着他的身份,很快就见到了那具女尸,恶臭的味道让韩芸一阵阵的干呕,但她还是掀开了白布,看到了浮肿不堪的女尸,根本已经看不出模样了,但她记得韩蝶腰上的一颗痣,在仵作的帮助下,她查看了整个尸体,并未发现那颗痣,而仵作也说了,尸体被浸泡成整个样子,几乎已经辨认不出来了,所以说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
  一句话让韩芸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在了半空中,也就是说这具尸体有可能是韩蝶的。
  她转过身便一阵呕吐,蒲宗则关切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韩芸把胃中的一点儿食物尽数吐了出来,蒲宗也谢过了县衙老爷,并交代将尸体厚葬了,因为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韩蝶,厚葬当做是对尸体的尊重吧!
  他扶着韩芸出去,刚要上马,韩芸却虚弱的说道:“我想去和妹妹约定好的河边看看。”
  她第一次求他,蒲宗怎能不答应,于是便带她去了东头的河边。
  韩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忽然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掩面止不住的哭泣。
  如果那真是妹妹的尸体,她日后死了还怎么有脸去见母亲,都是她没照顾好妹妹啊!
  蒲宗知道她难过担心,所以便陪着她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拍抚着她瘦弱的脊背。
  “哭吧,把你的担心和不安都哭出来就好了。”
  他知道此刻要说的不是“别哭”,她那么难过怎么能不哭,只有发泄出来了,韩芸愧疚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韩芸听到他懂得的安慰,转身靠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边呜咽着。
  “怎么办?……她们都在哪里?……我找不到她们……”
  蒲宗只是拍着她,尽他的全力让她舒服一些。
  韩芸越哭越伤心,似乎连日来的担忧和苦闷全部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再不发泄出来就会死了。
  最后她哭的昏天暗地,双臂搂抱着蒲宗,窝在他的怀里大哭不止。他也抱着她,继续轻轻拍着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感觉脸庞下紧贴着的衣物都湿透了,韩芸也没起身,最后在蒲宗的怀中抽噎着睡着了。
  蒲宗听到她的鼻息,低头看到她疲劳的闭上了双眼,心疼的要命。
  她是隐忍了多久才爆发的!否则怎么会哭的这么惨!
  她不醒来,他们不能骑马回去,所以只能等她醒来。
  怕她冷,他尽量小幅度的脱下外衫给她裹上,然后紧紧的抱着她。
  再一低头,看到她因为打量的水分流失,导致娇嫩的唇瓣干燥起皮。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终于吻到了她甜美的唇瓣,轻轻用舌尖为她湿润。
  她一直在昏睡着,完全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而他也只是浅尝辄止,他不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侵犯了她。
  等到韩芸悠悠醒转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蒲宗始终以一个姿势搂抱着她,虽然他的手臂都麻木了,但他却甘之如饴。
  韩芸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他温柔的笑,她一瞬间知道为何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往他的怀中靠拢,只因为他的温柔和温暖。
  “醒了。”他轻轻的说道。
  韩芸点了点头,坐起身子,发现自己全身都麻木了,而他们却是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的。
  “都这么晚了。”韩芸望着天边,即将攀上来的月牙说道。
  “走啊,我们回家吧。”
  韩芸转头疑惑的看着他,回家?她还有家吗?
  “我带你回家。”蒲宗就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再次强调道。
  韩芸却鼻子一酸,再次落下泪来,原来她还有家啊!
  蒲宗忙抬手轻柔的为她擦拭泪水,可能是一个下午的亲昵,让他终于鼓起勇气,情不自禁的说道:“你的眼泪够多了,我看到就心疼。”
  韩芸微微瞪着红肿的眼睛,愣怔的看着他深情的样子。
  蒲宗却是认真的看着她,韩芸最终还是害羞的低下头,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