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星儿啊!
这般零乱的一团!
爱人儿啊!
我们的命运,
都摆布在这里了!
冬天的长夜,
好不容易等到天明了,
这是一块冷冰冰的,
铅灰色的天宇,
那里看得见太阳呢?
爱人啊!哭罢!哭罢!
这便是我们的将来哟!
我是狂怒的海神,
你是被我捕着的一叶轻舟。
我的情潮一起一落之间,
我笑着看你颠簸;
我的千百个涛头
用白晃晃的锯齿咬你,
把你咬碎了,
便和樯带舵吞了下去。
夜鹰号地叫着;
北风拍着门环,
撕着窗纸,
撞着墙壁,
掀着屋瓦,
非闯进来不可。
红烛只不息地淌着血泪,
凝成大堆赤色的石钟乳,
爱人啊!你在那里?
快来剪去那乌云似的烛花,
快窝着你的素手
遮护着这抖颤的烛焰!
爱人啊!你在那里?
当我告诉你们:
我曾在玉箫牙板,
一派悠扬的细乐里,
亲手掀起了伊的红盖帕;
我曾着着银烛,
一壁撷着伊的凤钗,
一壁在伊耳边问道:
“认得我吗?”
朋友们啊!
当你们听我讲这些故事时,
我又在你们的笑容里,
认出了你们私心的艳羡。
这比我的新人,
谁个温柔?
从炉面镂空的双喜字间,
吐出了一线蜿蜒的香篆。
你午睡醒来,
用上印着红凹的簟纹,
怕是链子锁着的
梦魂儿罢?
我吻着你的梦儿了。
我若替伊画像,
我不许一点人工产物
污秽了伊的玉体。
我并不是用画家的肉眼,
在一套曲线里看伊的美;
但我要描出我常梦看的伊——
一个通灵澈洁的****的天使!
所以为免除误会起见,
我还要叫伊这两肩上
生出一双翅膀来。
若有人还不明白,
便把伊错认作一只彩凤,
那倒没什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