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若是一口池塘,
这飘在他的黛漪上的
淡的的小菱花儿,
便是相思的花儿了,
哦!他结成青的,血青的,
有尖角的果子了!
我们的春又加来了,
我搜尽我的诗句,
忙写着红纸的宜春帖,
我也不妨就便写张
“百无禁忌”。
从此我若失错触了忌讳,
我们都不必介意罢!
我们是两片浮萍:
从我们聚散的速率,
同距离远度,
可以看出风儿的缓急,
浪儿的大小。
我们是鞭丝抽拢的伙伴,
我们是鞭丝抽散的离侣。
万能的鞭丝啊!
叫我们赞颂吗?
还是诅咒呢?
我们弱者是鱼肉;
我们曾被求福者
重看了盛在笾里,
供在礼教的龛前。
我们多么荣耀啊!
你明白了吗?
我们与照着客们喜酒的
一红蜡烛;
我们站在桌子的
两斜对角上,
悄悄地烧着我们的生命,
给他们凑热闹。
他们吃完了,
我们的生命也烧尽了。
若是我的话
讲得太多,
讲到末尾,
便胡讲一阵了,
请你只当我灶上的烟囱:
口里虽地吐着黑灰,
心里依旧是红热的。
这算他圆满的三绝罢!——
莲子,
泪珠儿,
我们的婚姻。
这一滴红泪:
不是别后的清愁,
却是聚前的炎痛。
他们削破了我的皮肉,
冒着险将伊的枝儿
强蛮地插在我的茎上。
如今我虽带着瘿肿的疤痕,
却开出从来没开过的花儿了。
他们是怎样狠心的聪明啊!
但每回我瞟出看花的人们
上下抛着眼珠儿,
打量着我的茎儿时,
我的脸就红了!
哦,脑子啊!
刻着虫书鸟篆的
一块妖魔的石头,
是我的佩刀的砺石,
也是我爱河里的礁石,
爱人儿啊!
这又是我俩之间的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