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看看周围,一时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好半天才记起来,又想起隔壁还有个刑逸尘,赶忙过去看看,见刑逸尘已起,虽仍是一脸呆气,却比昨天好了不少。
元无忧心想:“磨镜老人给我治病时,每日服三次药,只过了两日就好了,看来要让刑逸尘完全恢复神智,也要明天再看结果。”想罢,又给刑逸尘服了一次药,交待掌柜的,独自出去游玩了。
再说段雯在天琴竹斋中诵经习武,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段雯等到第十六天天一亮,就赶忙跑到天琴的卧房,向她请辞。天琴道:“我知你想着去找你的朋友,我也不拦你,且让我给算上一卦,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他们。”天琴说罢取出竹筹,焚香占卦。
天琴看了看道:“不错,是个好卦,你定能找到他们,但是,中间有六三阻隔,你不会马上如意,而要费一番周折。而且,现在你的朋友们,也不全一起,需要你努力,才能重聚一堂。”
段雯听了高兴,向天琴道谢,天琴又道:“雯儿,江湖险恶,你虽有心替师父报仇,毕竟你还年轻,又是善良之人,论心计,你是一定要吃亏的。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姐姐自然也要帮你。我教你一招点穴功夫,相信会对你有用的。”段雯忙用心听着。天琴道:
“周身之血有一头,日夜行走不停留;遇时遇穴若伤损,一七不治命要休;子时走往心窝穴,丑时须向井逸尘求;井口是寅山根卯,辰到天心巳凤头;午时却与中原会,左右蟾宫分在未;凤尾属申屈井酉,丹肾俱为戌时位;六宫直等亥时来,不教乱缚斯为贵。”
天琴念罢,又取出《十二奇经》一本,送与段雯道:“这本书上记载着各种穴道及解穴方法,我把它送给你,也算尽了做姐姐的心意。”段雯道:“姐姐待我恩重如山,大恩不言谢,雯儿永记心间。只是雯儿还有师仇未报,不能在此报答。他日一但功成,定会回来陪伴姐姐。”
天琴又嘱咐道:“雯儿,你可要好好做人,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有违侠义之道,昧了良心。要记得那些断竹啊。”段雯道:“姐姐放心,您今天的话,雯儿会牢牢记住。雯儿就此拜别。”段雯别了天琴,带上沉香剑和《十二奇经》,去追刑逸尘如冰大虎他们。
段雯出了竹林,料想如冰一定会往太行山方向去,于是一直北上沿途打听。
这日到了一个镇上。镇子不大,人却不少。路边有卖熟食的小贩;沿街有叫卖的货郎;有骑马出游的一群富家小姐;还有打掌卖艺的行走江湖的人。那边围着好多人,段雯忍不住也挤过去看,只见场中间跪着个年轻女子,身穿重孝,两眼微红。却也有几分动人姿色,身旁立一块牌子,上书:卖身葬父。
再看后面,果然有个人用块草席子盖着,有知情者叹道:“这女子名叫盖飞霞,是邻街老盖头的独生女儿。母亲早死,父女俩相依为命。谁知老盖头突然患了破伤风,撒手归西了。剩下这女孩儿,年方二八,风华正茂,却落得个卖身葬父,真是可怜啊。”
忽然一群莽汉挥着刀枪闯进人群嚷嚷着:“闪开,让老子看看,倒是他娘的哪个不长脑袋的敢搅了老子的买卖!”人群一下子闪开了,为首的一个大胡子几步走过来一看:“卖身葬父。你他娘的就是那,那,那什么卖身葬父的?”
那女子低头不语。大胡子看了看女子,淫笑了几声,满脸横肉都纵到了一块:“这小娘子长的倒是不错,不如这样,我葬了你爹,你就当我老婆吧。来呀,找块席子把那老头埋到乱坟岗去。”说罢一把拉起那女子就走。
那女子见挣脱不过,登时急了,两眼一瞪,看准大胡子臂弯,一掌打去,大胡子哎哟了一声,胳膊不由的弯了。女子乘机反手一绕,便从大胡子手中将臂挣脱出来,左手直冲大胡子肚皮一掌。大胡子以为这女子纤纤玉手,使不上多大劲,便把肚子向外一挺。谁知这手看似无力,实为重掌,直打得大胡子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在后面卖菜的一筐莴苣上。
卖菜的不干了,嚷着让大胡子赔。大胡子抓起秤砣冲卖菜的砸去。秤砣叭地砸在卖菜的脑袋上,立刻砸出个血窟窿,卖菜的一下子栽在地上不动了。
“卖艺的砸死人啦!”人群大乱,有人去报官。
大胡子可不管那么多,扔下卖菜的,回头又找那女子,怪调道:“哟,这小娘子还会点功夫,有意思,有意思。那我就更要领教领教了。”说罢挥起铁锤般大小的拳头冲女子打去,这女子使的是巧劲,大胡子使的是蛮劲,女子左躲右闪,倒也不吃亏。
大胡子手下几个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这下女子可支不住了,被几个大汉架住胳膊,动弹不得,大胡子骂骂咧咧走过来道:“你这小娘儿们还真是个硬骨头,连老子都敢打,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大胡子挥起拳头朝女子头上打来。那女子一闭眼,只等拳头落下。
就在这时,人群中“嗖”地飞来一颗石子,正打在大胡子手上,他哎哟一声,甩着手大叫:“哪个狗娘养的,有种给我滚出来!”段雯一个跟头从人群中翻出来,道:“你嘴里不干不净,为霸一方,无恶不作。人家姑娘刚去了爹爹,你反雪上加霜,你算什么东西!”
大胡子也来了劲:“呀哈,今天怎么净遇上这歪鼻子的青头蒜呀。老子在这放个屁人家也得当圣旨捧着,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黄毛丫头来教训老子啦?噢,你想救这娘儿们,可以,但我总得讨个老婆吧,你如果跟我走,我立刻就放了她。”
段雯闻听此言,不由大怒道:“臭毛贼,竟敢口出狂言,今天我定要为民除害。”段雯眼疾手快,抢先出招,一拳向大胡子肩膀打去,大胡子疼得大叫一声,倒退了几步,胳臂连抬都抬不起来。段雯一手拉了那女子就往外跑。那女子挣着要回去,嘴里喊着:“爹,爹,你们别动我爹!”
此时几个毛贼已持了兵刃在手,从后面追来,段雯见状,忙把女子使劲推开。女子踉跄几步,被一老大娘扶住。几个贼人赶上来将段雯团团围住,大胡子扶着胳膊在圈外大笑:“死丫头,不要怨我,这是你自找的。这镇上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先前披孝女子突然挣脱老大娘,向大胡子跑来,从地上抄起把刀向他砍去,大呼道:“恶贼,休伤了我恩人!”哪知就到眼前,脚下被那卖身葬父的牌子拌了个正着,脚下不利索,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中刀也甩了出去,大胡子见女子要砍他,气得嗷嗷大叫,拾起刀来向女子乱砍,女子忙使了个就地十八滚,从刀下滚了出来。
段雯自从在天琴园中休养,不但身体恢复得很快,武艺也又提高一截,对付几个小贼自然绰绰有余。贼人仗着人多,挥刀乱砍,可段雯闪过几招,连剑也不拔,找准几把刀的空当,只几拳就把贼人全打趴在地上。这几招干净利落。围观的人个个喝彩,拍手称快,有人道:“这几个恶贼仗着功夫,在这一带为非作歹,搅得大家鸡犬不宁,今天可为大家出了口气。”
贼人头目一看这丫头不好惹,嘴里骂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死丫头,你等着。”
人群中爆出阵阵轰声,有一人喊道:“你怎能称‘好汉’,明明是个‘浑蛋’,快滚吧,最好永远不要回来。”头目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心想:“墙倒众人推,老子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怎容得你们这么骂我。”
弯腰就想捡刀。段雯见状,恐贼人伤了他,忙纵身跃起,飞身起脚抢先踏在刀上。刀柄一压,压住了贼人的手指,疼得他呀呀直叫,拼了命地把手缩了回。不敢逗留,拔腿就跑,刚要跑出圈外,又惊得退了回来。
人群一闪,原来是官差来了。官差把贼人绑了带走,回头向段雯致谢。官差一走,人们立刻围了过来,称段雯是:“行侠仗义女英雄。”有致谢的,有称赞的,还有拉段雯去吃饭的。段雯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们行走江湖之人的分内事,诸位不必多礼,各请回去吧。”人们这才赞不绝口地退去了。
段雯回身一看,见那披孝女子跪在地上,忙上前搀起道:“这位姐姐,快些起来,这有些银钱,你先拿了去,葬了你父亲,好好生活,别在这卖身葬父了。市上坏人多,很是危险。”那女子颤抖着接过银子,拜倒在地,哭道:“恩人再生之恩,小女子永世不忘。小女子既卖身葬父,怎可白要了恩人的银钱,小女子虽不才,洗衣烧饭总是行的。请恩人收下小女子,一辈子饲候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