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方道:“红玉杖乃我夜狼教镇教之物,由历代教主相传,到现在已换了三任教主。唉,如今红玉杖却不知去了何处。”
  元无忧同哥哥商量,让刑逸尘住下。刑逸尘虽不太情愿,但盛情难却,也就暂且住下了。
  自段雯离了洛阳城,快马加鞭赶路却到了一片荒野,忽然见一个老汉衣衫破烂,腿上一片血,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哼着。段雯忙下马来看,问道:“老丈,你怎么啦?”
  老汉喃喃道:“老汉我下山砍柴,不慎摔了下来,把腿摔断了,回不去了。”段雯忙道:“老丈不用着急,晚辈送您回去。”说着,段雯扶起老汉,将他推上马,自己在前面牵着。她回头问道:“老丈,你家在哪儿啊?”老汉指了指道:“就在不远处有座草屋。”老汉眼睛盯着段雯,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那小草屋是建在山顶上的,山不高,却很陡。段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马拽到了山顶,她将马拴在门口柱上,扶老汉进了院子。老汉忽然问道:“姑娘,你肯拜我为师吗?”段雯大惊:“老丈,你说什么?”老汉脱开手,健步走了几下,原来他的腿根本就没有伤。段雯道:“老丈,你,你让我救你,就是为了拜你为师?”
  老汉道:“我有一套绝世武功,想要传授于你,可你必须拜我为师。”段雯斩钉截铁:“老丈不必说了,我段雯已拜过师父,尽管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可毕竟是我的师父啊。恕我不能再拜您。”
  沉默很久,老汉道:“好,你不拜我为师,我也要教你武功。”段雯道:“我既未拜你为师,怎能学你武功。老人家,段雯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说着转身就走。
  老汉喝道:“段雯,你给我站住!”声如洪周,直冲耳膜,可见内力之深。段雯被震得站住了。
  老汉道:“老汉我一生从未求过人,求别人学我的武功,那更是没有过。可是,如今我已病入膏肓,自知命不长矣。只有一套碎星诀,从未传过外人。这套武功力道极大,本应传给男弟子。可我几次观察,发现我的弟子或心怀鬼胎,或天资愚笨,总难传其武功。于是我出了深山,到世间寻找中意之人。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巾帼不让须眉。从你救盖飞霞、打擂到刚才送我回家,可见你心地善良,是可信之人。如果你执意不学我的碎星诀,咳咳,!”
  老汉又咳了几下,哀叹道:“我这把老骨头支持不了多久了,我这碎星诀,恐怕,恐怕就要绝于武林了。”段雯忙道:“老丈,这世上武林高手多的是,为何单找我这无名小辈?”老汉道:“我的碎星诀变化极多,如果没有悟性,则难以使用,碎星诀又极其厉害,如果被野心之人学会,就会为祸武林!”
  段雯沉默良久,老汉道:“段雯,老汉离寿终已不远了,这一点点愿望你还不答应吗?”段雯忙道:“好,雯儿答应前辈。”老汉两眼放光,立刻站了起来,在院子里传授碎星诀:“碎星诀总十二式:天星式,旋星式,断星式,落星式,震星式,堙星式,联星式,劈星式,聚星式,荡星式,流星式,最后一招即是离星式!”
  老汉又传了运气之法。老汉道:“碎星诀只是气、意相合,日后当随机应变,可将它融于任何兵器之中,记住,一定随机应变。”段雯默记于心。
  老汉道:“雯儿,心法即是如此,至于后面的就要看你的了。”段雯点头称是。老汉一挥手道:“你可以走了。”段雯愣了一下,抱掌向老汉告辞道:“多谢前辈传授武功,前辈多保重,晚辈去了。”老汉独自进了屋。
  段雯骑马下山走出一段路后,忽然想起忘了问老人姓甚名谁,忙又催马回去。马在山下拴好后,她一溜烟跑上山顶,进了茅屋,却发现老人趴在桌上,已断了气。段雯一阵痛心。最终把老人葬在了山头,因为不知老人姓名,段雯只好在老人墓前立一块木碑,上写:碎星仙人之墓。
  过了黄河,走个几百里路就到青州境内了。段雯松了缰绳,信马游疆地走了半天,停在一棵树下休息。忽然空中飞过一道黑影,转瞬不见。段雯只道是哪里的游侠,可那人却掉落了一样东西。
  段雯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根手杖,通身由红玉打造,晶莹无比。上雕着花纹,头是一朵大花,很漂亮。“既然那人丢掉了。”丁捡起杖子,“这么好的东西被庸人践踏也蛮可惜的,我权且把它带上吧。”
  快到青州时,人渐渐多了,段雯发现有个小女孩手中捏了朵红色的大花,心中称奇。越近青州,越有人佩带红花,或插于头上,或别于胸前,段雯暗想,不知青州有什么风俗,竟要佩带红花。
  进了青州,段雯找个客店歇脚,要了几个小菜吃着。对面桌上一个女子好生面善,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过去和掌柜的嘀咕几下,好像指了指段雯,段雯没在意,边吃边扫视着店中陈设。
  字号下画着一朵花,是红色的,和路上人们戴的一模一样。段雯初未在意,只顾低头吃菜,扒拉了两口,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这红花有点邪门,好像是什么,暗号之类的。蓦地,段雯耳边响起了师父曾说过的一句话:“大凡怪异之物,非是邪教,即是蛮夷,总非中原正统。”
  既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即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最好也不要多呆了。段雯忙想结帐离开,可刚站起,便觉得有些头晕,她马上察觉这饭菜有问题。再看周围人人面露得意之色。一阵天旋地转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只感到猛地一震,段雯才醒来,发现自己已被关一个铁笼里,腰上拴着铁链。隐隐传出谈话的声音:“大少爷,我们抓到了左九龄。”“你们何以得知她就是左九龄?”“回大少爷,咱们镇教之宝红玉杖就在那家伙手里”,“哎呀,这果然是红玉杖,待我进去审问。”
  黑暗中终于射进一束亮光,屋门开了,走进一个大胡子,身后跟着女孩,正是客店里坐对面的那个,她胸前别一朵红花,段雯这才想起来,原来她就是青州城外第一个见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指段雯道:“大少爷,就是她。”那大少爷看了看段雯,微微皱下眉头,低声问女孩道:“她怎么会是?”女孩道:“红玉杖可是从她手里得来,教主一问便知。”大少爷上前两步问道:“你可叫左九龄?”
  段雯莫名奇妙:“左九龄?谁叫左九龄?”女孩道:“你还狡辩,你若不是,红玉杖缘何在你身上?”段雯忿忿道:“姑娘好没道理,我走我的路,既没招你也没惹你,却被你串通店里伙计把我迷倒,现在又问我什么左九龄,我怎知道?”女孩还欲再说,被大少爷制住,举红玉杖道:“姑娘,你自称不认识左九龄,为何这红玉杖在你身上?”
  段雯道:“我路上行走,忽然飞过一人,掉下这杖子,我想追去,那人已走远,恐坏了他的杖子,我才收了起来,日后好有机会还。至于什么左九龄,红玉杖之类,我实在不知。”
  大少爷犹豫道:“姑娘,恕我们难以相信。这红玉杖和我们有莫大关系。也许你不是左九龄,但红玉杖在你身上,那么左九龄也一定和你有关系。我们不能放你。”说罢,大少爷带着女孩离开了。段雯又气又急,大喊:“你们凭什么关我?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门“咣”地关上了。
  段雯坐在地上,心中又悔又恨,悔的是不该捡那红玉杖,恨的是这伙人蛮不讲理,可惜沉香双剑也被拿了去,空有一身功夫却被铁笼囚住。
  那大少爷与女孩出了暗室,到前厅商量,大少爷道:“小可,我觉得那姑娘不是左九龄。你看她,面貌善良,不像能使那种狠毒武功之人,况且如果真是,以你们的本事,能擒住她吗?”小可道:“咱们不是使药了吗?”大少爷道:“反正我觉得她不是,噢,这是她的剑,你给放好。”原来段雯捡的正是夜狼教的红玉杖。
  元无忧得知抓住段雯的消息,立刻去告诉刑逸尘,说找到红玉杖了。刑逸尘问:“找到左九龄了吗?”元无忧道:“不知道,拿红玉杖的姑娘说她不是左九龄。”“姑娘?”刑逸尘怪道:“我以为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都是些心理变态的老头,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哎,不会是为了人家漂亮姑娘开脱吧?听说她长得可难看了,嘴有这么大。”
  刑逸尘笑道:“再难看哪有刚见到你时难看呀?方脸阔口,牙齿不齐。”元无忧嗔道:“人家那不是化装嘛,现在才是本来的相貌。”自从元无忧身份大白后,她卸了面具,换了女装,倒也并不难看。再加上有突厥血统,更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刑逸尘道:“说到这儿,我倒想见见那个姑娘了,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那么大本事。元无忧,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元无忧一噘嘴:“当师父的也不说教徒儿武功,就知道到处乱转。算了,权且带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