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司首领喊道:“元大少爷,我夜狼教也不是初立江湖,怎能群龙无首?前元教主已去,我们应选出新的教主,带领众弟兄除掉左九龄,干一番事业!”
  “对!元大少爷你虽是前教主之子,可我夜狼教教主之位也不是世袭。今日你带兵出去又被左九龄打得大败,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服众。请大少爷速速决定教主接任事宜。”
  元无恨明白众人意思后,道:“非是我元无恨贪恋教主的位子,只是想照我爹遗命办事,偏找回红玉杖的人,无意做教主,诸位再给我些时间,我们一定说动她来做我们教主。“
  好不容易让众人散去,元无恨急忙跑回后堂,找到元无忧,与她商议此事。元无忧道:“哥,如果就这样去劝段雯姐,她一定不会答应,不然会拖到现在吗?”元无恨道:“我也知道,可当时如果不这样说,恐怕现在总舵也土崩瓦解了。司首领说得对,教中决不能群龙无首。大位一天不定,就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这教主宝座。阿忧,我这不找你商议来了,无论如何要让段雯接红玉杖。”
  元无忧思忖一阵,道:“劝服是不行的了,那就用计堵住她的退路,骗她就范。”
  花园里,段雯与刑逸尘对弈,群花簇着凉亭,蜂蝶萦绕,香气怡人。棋面大局已定,只为一片边角纠缠不清,远处就听元无忧喊了声:“段雯姐,过来一下。”段刑二人离了凉亭,见走廊上站着元无忧,满脸春光。
  段雯问:“元无忧,有何事找我?”元无忧道:“段雯姐,等会儿就是我哥接任教主的大会了,我们都有分工,只是一时找不到交递红玉杖的司仪。”“所以想让我去充个数?”段雯反问道。元无忧笑了笑:“段雯姐既已猜到,喏,杖子给你,等会只要把它交递给我哥就行。”段雯道:“没问题。”
  元无忧道:“正午时分请你拿着杖子到前厅去,千万不要迟到呀!”说完她就一蹦一跃地走了。
  段雯笑道:“总算是教主已定,这元无忧不用死缠着我了。”刑逸尘亦笑道:“待大局安定,我们就去打探如冰和七虎的消息,然后。”“就去那个‘隐龙洞’,是不是啊!”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正午转眼就到,刑逸尘陪着段雯到前厅去,一路上见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段雯快步来到前厅,刑逸尘紧随其后。
  段雯拿着红玉杖出现在大厅门口,却不见元无恨坐在正堂。再向右看,元无恨与其他人一样。垂手分立两旁。就听元无忧高声说道:“遵夜狼教前教主元双峰遗命,找回红玉杖者段雯接任新教主!”堂上所有人跪倒,齐声高呼:“段教主千秋万载,威震武林!”
  段雯尚未反应过来,问道:“元无忧,这是怎么回事?”元无忧道:“段教主已手持红玉杖,受众兄弟礼拜,就是我夜狼教教主了。”段雯道:“元无忧,我决不能当夜狼教教主,这杖子还给你们。”就着就把杖子放到桌子上。元无忧道:“按我教规,教主应由夜狼教上下大小首领决议任免,除非红玉杖粉身碎骨,不能随意更改。”
  愣了一下,段雯拿起红玉杖,冲出门去。大家忙站起来追了出去。
  段雯施展轻功跑得飞快,元刑等人紧紧追赶,怕她出什么意处。只见段雯上了山头回身冲众人喊了一声:“红玉杖若粉身粹骨,我便不用当你们教主!”说着腕子一甩,红玉杖“飕”地一声飞了出去,所有人都呆住了。
  忽然从背后飞出个黑影,直冲向红玉杖。就听元无恨大叫一声:“元无忧小心!”众人都醒悟过来赶紧跑去。元无忧转身伸手去抓,在杖子就要落地时抓住了它,自己却重重摔在了地上。
  大家一拥而上,谁想竟把这石山也震动了,滚下几块大石。可怜元无忧正在低处,被一块巨石压在了身上。
  段雯大惊,与刑逸尘、元无恨急忙奔了过去,要把石头推开。元无忧却断断续续地叫着:“丁,段雯姐,你过来,过来一下。”
  段雯含着泪绕到前面,俯身道:“元无忧,你不该这样啊,是我害了你。”元无忧费劲地摇了摇头,慢慢举起左手,还紧紧握着那红玉杖。段雯看了不禁又流下泪来。
  元无忧缓缓地把红玉杖放到段雯手里,却是使了好大的劲。她气息微弱地说着:“段雯姐,我溯,夜狼教的,掌门,翡,红玉杖,不能毁呀!”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元无忧的声音像是变大了,变得有力了,她使劲握着段雯那拿着红玉杖的手,攥了又攥,突然松了下来。
  段雯嘴里喃喃地念叨元无忧的名字,元无恨哀号一声。仰天长叫:“元无忧,你怎么能这样走了呢,哥哥从此就再没有亲人了!”刑逸尘站在一旁,心里默念:“元无忧,你我虽为师徒,师父却从未教过你半点本事,是师父不好。如今你去了,你虽为女子,却也如此忠烈勇敢,实在让师父惭愧。”
  谁也没想到事情有如此变化,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段雯心想:“元无忧为我而死,临死前还嘱咐我接任教主,此时再若推托,那真是不仁不义。”于是站了起来,把红玉杖高高举起道:“众教徒,听我号令,我受众位所托,接任教主一职,从今以后,定当使本教发扬光大。”
  众人跪倒在地高呼:“教主千秋万载,威震武林。”段雯道:“元大哥请节哀顺便,元妹皆因我而死,我实在对不起大哥。来人,把元妹妹厚藏,刑元丁三人合力把石头推开,元无恨看着元无忧被抬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响才道,段教主,舍妹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接任教主,从今以后,夜狼教就靠你了。”
  段雯一句话也不说,刑逸尘怕她憋出病来,解劝道:“雯儿,光是难过有什么用,你没听刚才元大哥说的,往后的事就靠你了,你只有当一个好教主,才对得起元无忧”段雯心中稍稍宽慰。
  回去以后,段雯令全教上下把那些庆祝的红灯笼全部换白,人人腰缠白绸,以祭元无忧之灵。
  段雯的接位大典,就是在元无忧死去的阴影中度过的,夜狼教几番大起大落,悲欢离合。
  次日,段雯看望元无恨。一推开门,段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元无恨满头黑发一夜之间变得斑白。段雯心中难受,扭头要走,却被元无恨叫住了。
  元无恨道:“段教主大位已定,没有什么再需要我的了。”段雯刚想说话,元无恨又道:“元无恨想把父亲和妹妹的灵柩送回幽州老家,并且守灵三年。丧期一满,元无恨自会回来。”段雯道:“也好,元大哥欲走,段雯也不敢挽留,请元大哥三年后再来指导段雯。”元无恨又拿出一个卷轴道:“这是夜狼教教规,请段教主仔细研读。”段雯接过后,问元无恨何时动身,元无恨说明日。
  第二天,段雯在十里亭摆宴为元无恨送行,众人目送元无恨孤身一人赶着两辆灵车,渐渐走远了。
  几日过去,段雯把元无恨留下的教规看了一遍,什么四大戒律,什么身份与红花相符等等:夜狼教标记是红花,教主的红花在红玉杖上,总舵分舵皆设三使,分舵有分舵主。分舵主脚穿红花靴,巡查司衣绣红花,副司身佩红花,护法司领口袖口呈红花。如果有事传达,口述要说“夜狼吟天,群狼托地。”书面则要标上红花令。
  一天,段雯亲自带领一班卫士出外巡察,希望能找到左九龄的下落。左九龄真是奇怪,每次神神秘秘地杀不少人,招法狠毒,然后就几个月不露面。且总带着一副面罩,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不知他来意为何,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不知他在哪里。敌暗我明,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这片林子阴森森的,头上刮着旋风,让人不寒而栗。
  一伙人小心地回顾四周,似乎每走一步都可能被身边无尽的黑洞吸走。段雯侧挪了两步,想告诉身后的毛头小心一些,一回头,却发现毛头不见了。
  古分惊叫起来:“妈呀,这林子有鬼,教主,咱们快走吧!”段雯刚想说话,扭头一看,古分也没了。
  正待大惊之际,有人指着远处叫了起来:“看呀,他们在那儿!”不远处,两人都倒吊在树上。有个胆大的走过去,大声说道:“你们跑这来干什么,活活吓唬人!”说着推了他们一下,却是软棉棉的。这人吓了一跃,绕到两人面前去看,二人睁着眼,张着嘴,好像是惊恐,又好像是要叫嚷,却一动不动。
  这个大胆“呀”地尖叫起来,拼命往回跑,边跑边喊:“娘呀!娘呀!他们死啦!死啦!”
  空空的树林似乎无限远,丝毫反射不回大胆的回音,却荡漾着呼呼风声,树叶花花地响,几个人背靠背站在空地中央。
  忽然天上传来一阵凄厉的大笑,笑声响彻树林,震人心魄,段雯只感到心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鼓涨,难受极了,其他人早已站立不住。大家仰头向天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