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又聚到一起来,大家分外高兴,如冰拉着段雯道:“雯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段雯下令摆宴庆贺,大家玩玩闹闹折腾了一整天。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高兴,那就是谷大虎。谷大虎对刑逸尘的忌妒,转化为恐惧和愤恨,有刑逸尘,他就觉得被隔成了孤家寡人。不单是如冰,连其他矮虎好像也更加容易接受刑逸尘。
  在众人开怀畅饮的觥筹交错声中,大虎一人蜷缩在墙角,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在从洛阳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人。也许这正是他生命的转折点,他心中碰撞着,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一天团聚过去了,第二天起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头晕,大概是昨天酒喝得太多了。大虎道:“段姑娘,明天是端午节,不如出去散散步,拜拜龙王庙,街东的那个龙王庙,据说很灵的。”段雯欣然点头,如冰道:“我也陪你去吧。”刑逸尘也要去。大虎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一天又过去了,次日清晨,大家收拾停当,准备去拜祭龙王庙。段雯又习惯性地拿上了红玉杖,如冰笑道:“呦,当教主当得连布衣都忘了?”段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习惯了嘛,放下不就完了。”
  三人出了院子,忽然,一个纸团迎面打来,落在刑逸尘脚下。段雯脸色突变。刑逸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捡了起来,看完后,段雯问道:“你陪我,还是找她?”刑逸尘脸涨红了,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是,她,她说我再不去见她她就自杀。”
  段雯一扭头:“一个自杀就收买过去了,哼。”刑逸尘有点生气,还耐着性子说:“她毕竟是我世伯的女儿,我不能坐视不管,再说,再说我这次去,也是跟她做个了断,以后爱死爱活,就由她去了。你等我一会。”段雯冷笑道:“她是你世伯的女儿,我什么也不是,那你找她好了。”
  刑逸尘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怒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段雯道:“我不可理喻?你说你以后不再接触周若玉,可刚过了几天,你就变卦了。你才是真正的不可理喻!你根本就是忘不了她!”
  刑逸尘气得说不出话来,踱了几步,冲段雯叫道:“好,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见周若玉,我回岳州与她成婚!”说罢夺门而走。段雯气得要哭,她拉起如冰道:“让他找他的周若玉去吧,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哪里配得上他,咱们自己去龙王庙。”她故意把声音拉得很大。
  街上人来人往,人人手里拎着雄黄酒,一副喜气洋洋。摊子上卖得最多的是棕子。段雯买了几个,边走边与如冰吃着。
  棕子吃了不少,龙王庙也到了。龙王庙的香火可真是旺,来这拜神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二人进了庙,边走边看,只见这庙朴素得很,不大,却有些年头。
  进了龙王庙正殿,烟雾缭绕。段雯与如冰各燃了三柱香,拜了几拜。段雯望了一眼龙王像,默默许了个愿。如冰看了看段雯,也许了个愿,把香插在香炉里。段雯将香插上,哪知那香还没插稳,忽然从中间断了。如冰愣了一下道:“雯儿,老人们常说,香无故折断,乃是大凶。你,你还是求一根签吧。”段雯一听,心里也格登颤了一下。
  段雯拿起签筒,摇了摇,掉出一根签。段雯把它捡起来,见上面写着:“四六。如冰到后面墙上数了数,把第四行的第六张纸撕了下来,递给段雯。段雯忐忑不安地打开那张纸一看,上面写着一首五言律诗:
  青山横北李,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逢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滋去,萧萧班马鸣。
  如冰忽道:“哎这不是李白的《送友人》吗?你看,‘此地一为别,孤篷万里征’,‘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这都是讲的离别之情。”“什么?这是,逸尘哥哥,逸尘哥哥出事了!”段雯尖叫一声,夺门而出。如冰边喊边追:“雯儿,雯儿!你,你别急呀!”
  一溜烟跑到了困龙滩,迎面撞上一队僧人,一个小和尚指着段雯叫道:“妖女!师父,她就是害死师叔的妖女!”为首的老和尚道:“施主可曾杀死我寺的明云和尚啊?”段雯莫名其妙:“我从未见过贵寺高僧啊!”
  小和尚道:“妖女,你可曾在青州杀过一个和尚?”段雯想了想道:“难道那就是少林寺高僧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天下人皆得而诛之。”老和尚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为人要留口德,明云和尚虽然天资愚钝,但也为人诚实,哪里会做什么坏事。”段雯怒道:“我现在有事,不与你们计较,老和尚,快让开!”
  老和尚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倘若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衲得罪了!”说罢袖子一挥,伸手向段雯抓来。段雯不与他纠缠,以碎星真气护体,拉起如冰横冲直撞。如冰叫道:“臭秃驴,满嘴说的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却苦苦相逼!”
  一阵狂奔,回了总舵,段雯急匆匆问:“刑逸尘哪去了?”守门人说:“刑公子回来过一次,骑上马往南走了。”段雯拉了乌云驹马,飞奔而去,如冰也骑了匹马,跟在后面追。乌云驹是匹宝马,一会儿就把如冰落下了。
  一口气从荟阳高照跑到了日头偏西,青州已过,仍不见刑逸尘的影子。段雯心里暗暗骂道:“死刑逸尘,为了一个周若玉竟跑出几百里。”乌云驹已经气喘吁吁。
  快到千竹山附近,越走越荒。忽然听见有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笑声。段雯催马走了过去,树叶一晃,露出个人影正是周若玉。段雯向旁边一看,刑逸尘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段雯尖叫一声跃下马,扑过去喊道:“逸尘哥哥,逸尘哥哥你怎么啦?”
  周若玉在身后冷笑道:“逸尘哥哥?叫得好亲热呀。刑逸尘,你弃我而去,就是为了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妖女鬼混。”刑逸尘在地上挣刺着说:“周若玉,你,你不许伤她!”段雯大叫一声向周若玉打去。
  周若玉不慌不忙,将手指一抖,一般黑沙向段雯脸上射来。刑逸尘叫了一声:“雯儿小心!”可已来不及了,段雯惨叫一声翻在地上,手捂住了脸,刑逸尘见她靠近了山崖边上,挣刺着爬过来,抱住段雯道;“那边是悬崖,小心。”
  他抬头冲周若玉吼道:“你,你把她怎么了?”周若玉冷笑道:“她那双眼睛长得太漂亮了,我看着眼晕!”刑逸尘把段雯的手掰开一看,她眼睛通红,像一潭污水,刚想说话,浑身猛一疼,心跃忽然加速,他料自己快不行了,费劲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是在青州买的那块。
  段雯眼睛疼得直哭忽然觉得手里多了一块玉,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雯儿,我知道我不行了,这块玉,是我特意为你买的,上面有我刻的字,你拿着它,权当是我吧。”段雯更加痛苦起来:“逸尘哥哥,你别丢下我呀,你不能死!”
  刑逸尘摇了摇头,拉着段雯的手说:“你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段雯感到那只大手垂了下来。段雯顾不得眼睛的疼痛,拉着刑逸尘叫着:“逸尘哥哥,逸尘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要死!”可她的眼里只有一缕缕脓水。
  忽然,她转身从地上跃起,拔出沉香,向周若玉乱砍。周若玉狂笑着,对天叫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回手一掌,正打在段雯身上,打得她离地而起,直飞向崖边。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直坠向崖底。
  正这时如冰赶到了。她眼见段雯消逝,怒视周若玉,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下如此毒手?”周若玉笑道:“又来一个,好,一块打死算了。”说着举起右手。
  一个矮汉突然窜出来,挡在如冰面前,正是谷大虎。他叫道:“不要伤她!”周若玉笑着放下手。道:“原来,她就是你的那个如冰啊!”谷大央趁机把如冰弄上马!催道:“你先走。”如冰急道:“我要去看看雯儿。”“我去看。”“还有刑逸尘的尸身。”“我去弄。”说着在马屁股上一拍,那马一溜烟跑了。
  如冰骑马跑远了,谷大虎转过脸来对周若玉道:“你未免太心狠手辣了吧?”周若玉冷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她转过身看了大虎道:“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无后顾之忧,你还怕什么,哈哈哈哈。”
  深夜,何如冰回了总舵,把事情经过告诉焦急等待的三司使。派出去的人也在后半夜将刑逸尘遗体运回。
  三司使道:“派出去找段教主的人还没回来,恐怕教主,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快天亮的时候,一拨人马回来了,说方圆百里都是竹林,没有人烟,也找不到教主的尸首。估计教主已经,
  夜狼教短短的几个月,连死了两任教主,就像塌了半边天。全教上下一片哀色。一方面,三司使操办段雯的丧事。一方面,如冰与七虎护送刑逸尘的灵枢回刑府。另一方面,大家又在筹划新教主的推选。
  许多事都搅在一起,一时间繁忙不堪。教中人,有难过的,有无所谓的,有兴灾乐祸的,也有暗地里蠢蠢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