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个执事顿事没了主意。
  白兰在一旁暗中苦恼,就知道她们是一群靠不住的废物,看来一切还得靠她自己。向十个执事暗递了一通眼神之后,十个执事仍然找不到话说。白兰只好对着欧阳楹柔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大当家,华翌帮一直给平王府提供兵器,若突然之间不提供,只怕莫尚书那里不好交代!”欧阳楹柔,你不是莫少炎的旧相好吗?莫少炎不是对你念念不忘吗?那么,你去摆平这件事情不是正合适么?白兰心里狠狠地这样想着。她完全忘了,十个月前,那日日与莫少炎行云雨之欢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只不过是用了欧阳楹柔的脸而已。
  “这件事情由我来解决!从今天开始,减少兵工厂的生产量。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兵器!”欧阳楹柔说完以后站起身来,径直出了正殿。没有人再拦她,十个执事似乎也慢慢地想明白了她的话。打造女人的幸福家园,售卖兵器给平王府将没有幸福可言,那么,幸福在哪里?
  欧阳楹柔走到后院的时候,公孙明浩仍然站在那里,眼神灼热地看着她。见她走到了后院,鼓了很大的勇气向她走来,对着她一拱手:“楹柔姑娘!”他怕他叫她的名字过于亲昵让她反感。
  “公孙公子!”楹柔回给他一个拱手。刚才自己在正殿说了那些话,只怕再留公孙明浩在华翌帮有些不妥当了。虽然人是白兰留下的,但毕竟她才是大当家,如果现在她再不让公孙明浩与陈峒天离开华翌帮。那么日后若再有女子带着男人来华翌帮,让她如何处置?
  陈峒天仍然站在不远处玩味地笑。
  公孙明浩尴尬地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说。
  倒是欧阳楹柔悠闲自在:“公孙公子,楹柔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姑娘请说!”公孙明浩每一次在她的名字后面加个姑娘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些难受。非要这么见外么?近在咫尺,为何感觉远在天涯?
  “听闻公孙公子在我华翌帮已住了八月有余。我华翌帮素来不留男人。创帮之初,我便说过,我哥欧阳和言将会是华翌帮里惟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男人,没想到我食言了。不过,孔子尚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我想……”欧阳楹柔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公孙明浩。
  公孙明浩有些失望地接茬:“姑娘不必再说了。在下知道怎么做了。在下明日便与峒天离开!”
  楹柔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难受,本来与他没有什么感情,为何赶他走的时候却又那般不舍?她从袖子里掏出金人来,捧到公孙明浩的面前:“公孙公子,如此贵重的礼物还望公子收回!”
  公孙明浩看着她,不说话,眸光灼热。
  “公孙公子!”楹柔叫他的名字。
  公孙明浩回神,仍然眸光灼热地看着她。缓缓而痛苦地开口:“如果我用此金人交换姑娘身上的一件物品,姑娘会不会成全在下?”
  爱,是卑微的,爱会让一个人甘愿卑微,无怨无悔。原本风流倜傥翩翩风度的南檀国太子爷,此刻只求自己心爱的女人能给他一件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
  南檀国,他是要回去的,南檀国不稳定的局面,他是要撑起来的。比世子公孙长痕先出生十八天,注定他将承担起南檀国整个国家的兴亡。而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是多么的不舍!
  楹柔看他一眼,然后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那是她穿越之后的贴身之物。她把玉佩递给公孙明浩,再把金人塞到他怀里:“金人依然还你!姐姐我虽然爱财,但是别人的钱财从来都是我的身外之物。我很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在莫少炎那里搜刮钱财,只因为他的钱财都不是干净的。我取也便取得心安理得!”
  公孙明浩怔怔地看着她,今日的欧阳楹柔,比起往日,又漂亮了几分,叫他如何舍得下?
  公孙明浩把金人接过来,从脖子上取下一块佩玉,拉住楹柔的手,把玉佩放进楹柔的手心,然后把她的拳头捏紧。陈峒天已经紧张得走了过来,他喊他:“殿下!”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个人听得清楚的声音。楹柔听到他的这一声殿下,她立即知道,这块玉佩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公孙明浩用眼神示意陈峒天不许往下说。陈峒天不能再说,难受又紧张。
  楹柔对着陈峒天笑,把玉佩拿捏在手里,挑眉:“很值钱?”
  “这……”陈峒天不敢说。
  “那我收下了!”楹柔咯咯地笑,然后对着陈峒天挑眉。陈峒天竟然突然轻松了下来,他似乎比公孙明浩更能明白欧阳楹柔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公孙明浩勾唇笑,然后把金人递给陈峒天。
  “公孙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欧阳楹柔又问。
  公孙明浩好不容易有了笑容的脸僵住了,十个月以后,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的好心情又被欧阳楹柔硬生生地浇了一盆冷水。脸部僵硬道:“我说过,明日便与峒天离开!”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么?公孙明浩感觉到一阵心痛!
  “殿下,我们明日便离开。是回南檀国还是回平王府?”陈峒天故作认真。
  一切,在他这个局外人的眼里,看得是那样分明。
  “南檀国!”公孙明浩哀哀地说着。眼神凄凉。
  这样的眼神让欧阳楹柔的心里一动:“明天我送送你们!”
  公孙明浩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眸光灼热。
  她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深爱,还看到了曾经的利山。她的心弦,再一次被拨动。她已经看不分明,她已经不知道,这一刻的心动,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还是因为利山?
  她侧过身去,有泪水划过坚毅的脸庞。原来,她还会再哭!
  “楹柔!”他看到她哭,心痛地唤她的名字。即使不能接受他的爱,他仍然希望她幸福。不管未来身在何处?他想她是有难言之隐的,或许因为曾经的爱。他猜对了,只是他只猜对了开头,却未必能猜到结局。那个让人心酸而愤怒的结局。
  “风迷了眼而已。公孙公子不必挂心!”楹柔唇角扯过一抹笑容。笑里却带着淡而优雅的哀伤。
  “峒天,再去泡泡温泉吧!大当家不会介意吧?”公孙明浩转过头来问楹柔。
  楹柔微微点头。此刻,她的心已经掉到了谷底。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面前这个男人?她不能爱他!不能!她不能再爱上任何男人!男人都是动物,都是骗子!
  公孙明浩与陈峒天已经去泡温泉了。他想最后一次感受这个女人的温度。这个温泉,是这个女人私有之物。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不会在泡着这眼温泉的时候感受到他的温度?
  白兰在后山林中最高的那棵树上,远远地望着这边。冷冷地在心里大叫:欧阳楹柔,你回来便是要在我面前上演一出卿卿我我的大戏么?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她的发丝早已经翻飞乱舞,她的衣裙在空气里飘荡。她的血顺着她的剑滴到泥里,再深陷进去,被树根吸收。
  “啊”一个女子看到二当家站在树上,手在滴血的一幕大叫一声,疯了一般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二当家流血了,二当家流血了。”
  楹柔飞过去,白兰的眸子已经血红一片。握着剑便朝她刺来。
  “白兰,你疯了么?”楹柔且战且退。
  “对,我疯了,欧阳楹柔,我已经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白兰大声咆哮,她的剑又再刺了过来。
  大树之颠,两个女人的衣裙翻飞,舞动林间。树叶随着他们的剑气与内力纷纷落下,飘飘洒洒。
  听到打斗声,公孙明浩与陈峒天早已经系好衣服赶了过来。
  “楹柔”公孙明浩站在树下仰望着她,关切地叫她的名字。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们滚一边去!”白兰冷冷地低吼。然后,她的剑又朝着楹柔亡命地刺了过去。
  楹柔站着不动,闭紧眸子,有晶莹的泪水沾满羽睫。她最后给白兰机会,如果她的剑在她的面前停下,那么,她会继续挽回。她多么想留住这个世界里,她惟一的一代友情!
  可是没有,白兰的剑直直地刺了过来,目标是她的心脏。
  她听到生脆的兵器折断的声音,那是白兰的剑。
  白兰看到自己的剑从中折断,前半截剑身已经落到了地上。
  楹柔睁开眼来,冷冷地看着白兰:“白兰,到底是为什么?”她其实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抢了她所有的风头。可是,那并不是她愿意的。她多想把一切都给她。春荷花魁,大当家,包括公孙明浩!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想给就能给的。
  “欧阳楹柔,你应该死,你就应该死,可是为什么我杀不了你?”白兰咆哮。
  “我穿着赤金软甲!”楹柔伸手抹干眼角的泪。她不会再为面前的这个要她命的女人哭!
  “哈哈哈哈,欧阳楹柔,你多么自私!你竟然穿着赤金软甲,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你给我的只是金丝软甲,自己却穿着赤金软甲!”白兰越加恨她了,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