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赤金软甲是哥哥三个月前给我的。”她没有说谎,三个月前,和言把赤金软甲交给小婴。叮嘱她,如果看到小姐一定要让她穿上。
“哈哈哈哈,欧阳楹柔,你演得可真像啊!不愧是春荷院的头牌花魁啊,我白兰输得心服得很!”白兰说完以后,眸子一狠,出掌朝楹柔劈来。
楹柔微微一闪身,窜到她的身后,捏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白兰立即吃痛地咬紧牙关。
“白兰,收手吧!”楹柔仍然狠不下心来杀她。
“成者为王败者寇,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只是屈就,与其这样生不如死,不如死在你的手里。欧阳楹柔,动手啊,你杀了我啊!”白兰继续咆哮,她的泪水已经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疯狂翻涌。
楹柔一咬牙,用力地一拽白兰的手,将白兰甩到树下。白兰重重地摔到树下。
后山已经围了不少华翌帮的姐妹,大家看着大当家与二当家动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当家走火入魔了,把她送回去好好看着。以后大家练功的时候,不要太急功近利!”欧阳楹柔说完以后飞身而下,轻盈地落在公孙明浩的身边,对着公孙明浩客气道,“让公孙公子见笑了!”
公孙明浩不说话。他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白兰是要杀她。刚才,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以为她真的甘愿死在白兰的剑下。他的手里,此刻还握着一粒鹅卵石,如果白兰的剑没有折断,这块石头便会将白兰的腕骨击碎。
“楹柔!”情难自禁,他深情叫她的名字,手里的那颗鹅卵石滑落。楹柔看得真切,心里为之一动。
他拥着她,叫她的名字:“楹柔!”声音切切。
她没有动,任他拥着。突然感觉有些累,她需要有个肩膀来依靠。她的脑满里,满脑都是白兰那双血红的眸子,那对她咬牙切齿的恨,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既然是她想要的,她便给她!
看着他们相拥的这一幕,华翌帮的姐妹们奔走相告,不多时便传遍了整个华翌帮。大当家抢了二当家心爱的男人,还打伤了二当家。
欧阳楹柔看着公孙明浩无奈地勾着唇角苦笑。她知道,再要不了多久,欧阳楹柔的名字又将响彻大江南北,响彻吉州,响彻刑部尚书莫少炎的耳膜。莫少炎那原本已经看开的心又将在听到她的消息以后激起无尽的占有欲。这一切,或许都是白兰事先设计好的。她走火入魔早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想到这里,欧阳楹柔又无奈地苦笑,唇角是无奈,心里是悲苦。这惟一的一段友谊,彻底宣告了死亡。在这个刀兵相见的古代,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楹柔,跟我去南檀国!”公孙明浩看着她,眸光依然炽热。
原本,她是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男人的。只是,人最怕的莫过于比较,用他的眼神来与白兰的眼神相比较,她发现,她的心离他便越来越近,离白兰越来越远。
尚存着清醒,她对他摇了摇头:“华翌帮被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我陪着你!”他卑微地请求在她的身旁能有一个位置。
她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只是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八个月前把他救回来便知道,他在车五崖遇袭是遭到了南檀国世子公孙长痕的伏击。他说他陪着她,她便开始感动。他放着太子之位不去抢夺,却愿意陪着她。是不是古代的男人比起现代,还没有被那些物欲横流的风尚所腐化?
爱情,大多是因为感动与欣赏而渐渐迷失的。
第二天。
如欧阳楹柔所料,平王府的数百名食客围攻华翌帮,让华翌帮交出欧阳楹柔。理由自然不是莫尚书念念不忘春荷院的头牌花魁欧阳楹柔。相比之下,他们所编排的理由就要显得更冠冕堂皇得多华翌帮私铸兵器,已触怒龙颜,皇上要带她回去问话。
“混帐,谁不知道我华翌帮的兵器大多卖到了平王府?”一个执事气愤填鹰。
“把这个女人拿下!”平王府的一个食客一声令下,便有数十个男子要冲上来。
欧阳楹柔冲他们摆了摆手,“我跟你们去!”然后转头对着华翌帮的人道,“华翌帮的众姐妹听令,自即日起,由刘纯静韵正式接任华翌帮的大当家。”她永远都是那么淡定自如。如风的淡定让人为之揪心。
华翌帮的姐妹们朝着刘纯静韵便拜。刘纯静韵看着欧阳楹柔揪心地痛,伸出的手僵在空气里,喉头滑动,有话哽在喉间,终归只化作两行泪水。然后,她用袖子拂去,对着朝拜她的华翌帮姐妹道:“众姐妹听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欧阳楹柔听到刘纯静韵的话,对着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如风。
然后,她对着莫少炎的食客道:“走吧!”
“楹柔”公孙明浩拽住她的手。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欣慰地笑,然后安慰道:“我不会有事!”
“小姐”小婴已经双膝跪倒在她面前。
“小婴,你怎么还是不肯长大?”楹柔抚摸她的发丝。她的头摇得在风中凌乱。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分离。她从七岁便跟着小姐与和言公子,如今,十年过去了,叫她怎么舍得?小姐若去了平王府,怎么可能还出得来?可是小姐昨晚跟她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姐昨晚跟她说是时候开始报仇了?
昨夜,小姐让她万万要照顾好明儿。如果她回不来,便将明儿交给公孙明浩。
她想起小姐的话,抬起头来看公孙明浩,明儿虽小,可眉宇已与公孙明浩是那般相似。明儿的爹爹果然是公孙公子。
公孙明浩看到小婴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哭泣,弯下腰把她扶起来,安慰道:“小婴,楹柔不会有事!”
楹柔跟着平王府的人去了平王府。背后,是华翌帮姐妹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叫着大当家的声音。
楹柔勾着唇角笑,古代人果然要比现代人简单得多,也重情得多。略施小计,她便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顺利地进入平王府,为欧阳一家报仇做准备,更可以收买华翌帮姐妹的人心。
扮演一个角色久了,自然便会把自己当成是那个人。欧阳楹柔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是苏静初。既然淡忘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带着原本属于苏静初的痛苦!
华翌帮的姐妹们还在一路相送。欧阳楹柔凝神回头,看着她们,如同断腕的战士般悲壮地开口:“众姐妹回去吧,好好地跟着你们的大当家,打造女人的幸福家园!”
听到欧阳楹柔的话,华翌帮的姐妹们便哭得很凄婉了。
因为她是自愿去平王府的,平王府的食客们也便不为难于她。
平王府。
莫少炎的书房。
书房本就幽深,莫少炎还是派了十几个人在入口把守。青幽的竹叶把书房前的庭院衬托得越加雅致。
“楹柔,你让老夫好找!”莫少炎深情地看着欧阳楹柔。欧阳楹柔恍神。这样的老男人竟然还会为女人动情,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
莫少炎见楹柔不动,他往她的面前走来,想要把她拥入怀里。欧阳楹柔往后退了半步,冷声道:“莫大人,你所爱的是白兰姑娘!”
莫少炎看着她:“是她骗了老夫!”他竟然不怪是欧阳楹柔骗了他。
“是我骗了你!”楹柔低下头去。
莫少炎摇头:“楹柔,你离开的这些日子,老夫每日都在想念你。”莫少炎又走近。
“大人!”楹柔抬起头来,“皇上真的要我给个说法么?”装纯谁不会?
莫少炎老辣地笑:“那个毛头小子算什么。你是我莫少炎的人,普天之下,有谁敢动?”
欧阳楹柔在心里冷笑,从来,爬得最高,便会死得最惨,竟然还这么狂妄。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莫少炎的眸子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冷声质问:“谁?”
“大人,公孙明浩在门外求见!”狗腿子在门前点头哈腰。
“他母亲不是生病了么?”莫少炎又冷冷地质问。该死的,早不来迟不来,这个时候他来了。前些日子需要他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他。
最后,莫少炎还是冷静了下来,冷冷地对着门外的人道:“让他来书房见我!”
很快,公孙明浩便来到了书房。欧阳楹柔正如同上宾一般坐在莫少炎的书房里喝茶。
“公孙明浩拜见大人!”公孙明浩这个食客的角色演绎得很好。欧阳楹柔忍不住想笑,更多的却是感动。事实上,非得动了情,才会对一个人的行为表示感动。否则,再多的付出,也只能换来视而不见。
“莫大人,你们有事先谈,我想先去休息!”欧阳楹柔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好,好!你去我的左厢房里等我!”莫少炎的眸光又闪烁了一下。五十岁的老男人,竟然如同一个怀春少男一般,眸光含情。
“是!”欧阳楹柔说完以后退了出去,路过公孙明浩时,她不经意地握了握他的手。她怕他冲动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楹柔走出书房。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在石子路上,两侧是青幽的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