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执事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纯静韵站在水晶椅前,又厉声道:“传令下去,若遇到二当家,一定不要与她正面冲突,免得激怒了她。应好言相劝,请其回华翌帮来主掌大局!”
“是!”十个执事拱手称是。
十个执事退了出去,刘纯静韵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小婴,眸光一片清和:“婴姐姐,有大当家的消息了么?”
“她去了平王府。里面守卫森严,我进不去。和言公子这几日也不来华翌帮。但我想有和言公子在平王府,他定不会让小姐被人欺负了去!”小婴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对小姐却仍然不太放心。她倒不是放心不下她被人欺负,而是怕她潜入平王府去进行复仇之事而身处陷境。
刘纯静韵笑:“谁还能欺负她?她不杀白兰也不过是因为念了旧情。在平王府,她没什么旧情可念,谁若惹了她,自然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就怕莫老贼玩阴的!”刘纯静韵这么说着。
离开家已经一年有余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家,于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她不能在无法解决家里的水深火热情况便回去。她离开家的初衷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回去帮爹爹夺回本该属于爹爹的东西。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现在身为华翌帮的大当家,只要静待时机,她一定可以帮到爹爹,帮助爹爹脱离水深火热之苦。
“小婴,你武功平平,在帮中一定要多加防患,如果白兰回来,不要与她有正面冲突!”刘纯静韵看一眼小婴,提醒道。她知道,白兰一定会将对大当家的仇恨发泄到她身边的人身上。
小婴点了点头。
静韵走到后院练剑去了。
小婴自楹柔去了平王府以后,每日都将楹柔的房间反锁,然后躲在地宫里练剑。
没有人知道,白兰并没有离开华翌帮。她的头发是红色的,在空里乱舞着,张牙舞爪,她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如魔鬼一般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她不是没有进入楹柔的房间,否则,楹柔的房间那朱瓦为何破了一个大洞?她只是没有找到小婴,没有将她杀掉而已。
杀欧阳楹柔,她知道惟有智取,但是杀掉小婴的能力她还是有的,小婴死了,便可以让欧阳楹柔伤心难过,她要的,便是她伤心难过!
终归,她没能如愿,她在楹柔的房间里出入了几次,没有发现小婴的踪影,只能乘着风在林间穿行而去。
她不能再呆在华翌帮了,如果被刘纯静韵那个小贱人抓到的话,她定是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被囚禁的命运了。
想到这里,她往上一提气,身轻如燕地穿过林间,来到了街上。
经过了春荷院的正门,经过了云来客栈,再经过了天音阁,再经过无数的布料铺子与糕点铺子,她来到了马市,付了十两银子挑了一匹上等的好马,朝城门奔去。
今日的天气,又是沉闷的。天边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状。
白兰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骑在马上便出了城门。
背上,背着的仍然是她的玄铁剑。
顾不得将有大雨,她亡命地骑前朝前奔去。一路上,她的心里有了一个目的地车五崖。
狂奔了约一个时辰。大雨袭来,将她的身体淋得湿透。
她顾不得大雨,继续往前奔。泪水和着雨水,一起吞咽。她在雨中嗷嗷大叫:“欧阳楹柔,你个贱人,我白兰与你誓不相立。公孙明浩,你个负心汉,有一天,我白兰定要让你臣服于我的脚下,求我嫁给你!啊啊啊”
叫喊完毕,白兰感觉自己的胸膛内压抑已久的情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喧泄。只是,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的心头又如同大石一般,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她继续驾驾地喊着,马儿带着她在雨里狂奔。
只用了两日时间,便赶到了车五崖。
却不如她想像中的那般,上面有大小不一的碎石滚落下来。安静,安静得让她后背发凉。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骑着马往前走。
一路上,很安静。车五崖下,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大约骑着马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终于走出了狭谷,外面,是一片碧水蓝天青草地。
茫茫的草原,白兰呆呆地任马儿往前走。她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八个月前。那一次,她何其英勇地救下了她心爱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与黑衣人战斗,她用身体去挡他的刀,只是为了给那个男人争取多一点逃命的时间。
在华翌帮,她让那个男人泡在后面那一眼温泉里,只为了他能够早些康复。
她每日为他送饭,为他洗衣。只希望他能正眼看看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那个贱人?
白兰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多么可悲,多么可怜!
茫茫的大草原,蓝蓝的天。而此刻的她,是多么渺小?她该何去何从?
她下得马来,牵着马儿往回走,往前走,翻过侧边的小山丘,往车五崖的崖上走去。那里,一定会有人守着。刺杀公孙明浩,绝非偶然,否则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车五崖是通往南檀国的路,而公孙明浩口口声声的回南檀国,他定是南檀国的重要人物!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总有一天,她会等来那个负心汉与那个贱人。如果有朝一日,她让那个贱人死在她的剑下,那个负心的男人会如何?哈哈哈他会求她,救她让他死,哈哈,而她偏偏不,她要让他生不如死,哈哈哈
白兰的眸子变得更加通红,通红通红的眸子里笑出冰冷的泪来,火红的发丝在空气里飞舞。
莫少炎没有为紫蓉谋得一桩婚事,气不打一处来。在书房门前,气呼呼地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该死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坐拥三千食客,坐拥禄西国最大的兵工厂,坐拥三十万兵马,他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越想越气愤至极。
和言看到他的样子,轻轻地走了过来,对着他拱手:“大人!”
“怎么样?五贤王他怎么说?”莫少炎殷切地看着和言。
和言微微摇头:“我亲手把信交给了五贤王,五贤王说他一定会认真看信,他让我先回来!”
“该死的老东西!”莫少炎一拳打在旁边的一个桂花树上,桂花叶子飘落了一地。
“大人,不如我们举兵吧!”和言细声地探询。昨日,妹妹跟他说,莫少炎谋反之心已久,之所以迟迟未动,是因为食客们为其出谋划策,认为时机不到。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挑起他那颗不安的谋反之心,在他还没有充足的准备之下,制造内乱,将他平王府连根拔起。
莫少炎冷冷地看着和言:“你说什么?”
和言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在莫少炎的耳畔道:“大人,不如我们举兵吧?我们现在拥有禄西国最好的兵器,最英勇的士兵。还有什么是大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大人凭什么要看那漯王府五贤王的脸色?”
莫少炎冷冷地盯着和言,和言直视他的眸子,没有半点退缩之意。看上去,倒十分的忠心耿耿。
莫少炎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时机未到!”
“大人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和言再细声地问,他的样子,看上去倒是真心地在为莫少炎急。
“天时!”莫少炎抬头看天,似乎天边真的会有传说中的化龙一般。
和言点点头不再说话,他怕再说显得他过于心急了。
莫少炎看向和言,拧眉,刚才太过生气,竟然忘了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有见着楹柔:“和言,楹柔呢?”他有些急切地问。
“楹柔在后院读书!”和言瞎忽悠。事实上,他亲眼看到妹妹与公孙明浩他们几个去了皇宫。
“哦。”莫少炎似乎松了一口气。眉宇舒展开来,往后院走去。
平王府自从楹柔来了以后,似乎真的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
楹柔果然在后院,她从皇宫赶回来以后,就决定导演一出好戏。
后院里,楹柔拿着书退到了墙角,墙角处,是几棵青翠的竹子,莫少炎一界武夫,倒是个爱竹之人。
莫少炎的三夫人与四夫人正用剑指着欧阳楹柔的头,三夫人冷声骂道:“你一个青楼婊子,也配进入我们平王府么?真是自不量力的东西。会读几本书识几个字弹个曲子了不起么?竟敢和我们抢老爷,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楹柔把书护在怀里,身子往后退去。双眸含着薄泪,样子像极了电视里所演的林黛玉。
“四妹,把她手里的书抢过来,一把撕了,看她还天天装可怜!”三夫人对着四夫人道。
四夫人立即向前去抢楹柔怀里的书。
楹柔有意一躲,四夫人便欺身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轻轻一扯,袖子撕扯开来,只听“哧啦”一声响,楹柔紫色的衣服缺了一大个口子,楹柔立即蹲下身去,倦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缩在那里,死死地把书抱在怀里。
四夫人抢不到书,一时火大,扬起手便要一巴掌打过去。手却一阵吃痛,扬在空中,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