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好银箱,继续赶往山州。
  莫少炎冷冷地命令那一百多号守银的士兵:“给我打起精神来,把银子给我看好了,如果丢了银子,我让你们个个脑袋搬家!”
  “是!”士兵们大声回应。
  莫少炎的马走在中间,他的左右并排各走着两位官员。四个官员,别的本事没有,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四个人眼神交汇后,放慢了马的速度,走在了士兵的行列里。这里穷山僻壤,若是遭遇打劫,只怕莫少炎只会保他自己的命,所以他们可不能把命交到莫少炎的手里,若论保命,终归是走在士兵的行列里更为妥当一些。
  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倒是相当无事。
  只是天气更热了一些,士兵们连续两个时辰赶路,渴得不行,可莫少炎不发话,谁也不敢吱声,只是在下面细声地嘀咕。
  “大人,不如我们休息一程才走,如何?”一个官员终于受不了的喘着粗气从士兵的行列里走到莫少炎的面前。
  “不行,给我往前走,不到镇上,谁也不能休息!”莫少炎冷冷地回过头来,对着士兵们再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保护好银车!”
  “是!”士兵们的回应显然比两个时辰前衰了许多。
  无奈地继续往前走,士兵们只能趁着莫少炎往前走的时候偷偷地咬一口干粮,放在嘴里咀嚼。没有水,只能硬生生地吞下去。
  又走了半个小时,似乎路越来越难走了,也越来越荒凉了。士兵们心里原本存着的一点士气与希望被这荒山野岭扬起的层层灰尘激得荡然无存。一个二个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炎热的夏天,即使有风吹来,风里夹杂着的也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热气。人,累了,莫少炎可以对他们咆哮,可以用他们的家眷来作要胁,让他们继续忍受着干渴、饥饿与疲劳往前走。可是马累了呢,它又听不懂人话。
  驮着银车的马,一匹两匹地翘班了,有的前膝跪地,一副誓死不走之状,有的干脆别过头去,不管你是好言相劝,还是以剑相逼,总之,它就是无视。
  士兵统领赶紧走到莫少炎的身旁,双手作拱:“大人,马太累了,已经不愿意再往前走了。还是找个有水源有草的地方喂喂马吧!”
  莫少炎怒眼圆睁,回过头来,看到马儿果然一匹一匹地睡到了地上,莫少炎只好无奈地一挥手,然后再一声令下:“探子往前打探水源,其他人等就地休息!看好银车!”
  莫少炎坐下来,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事实上,他也饿了,可是他更担心在半道上出什么岔子。银子是按整箱来清点数量的,这是朝廷划拨的银子,少了一半的数量,他需要向各个官员去求得一些,还需要向百姓搜刮一些,更需要动用自己的库银。如果剩下的这不到一半的数量还被歹人所劫,那他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人生,你越惧怕什么,便越会发生什么。
  前去探水的人还没有回来。周边便是吼声四起。
  莫少炎立即警觉地站起身来,慌张地大喊:“护好银车,快护好银车!”
  一百多号士兵,二十多箱银子,算下来五六人护一箱银,是绰绰有余的,何况朝廷派出的士兵们都是精选出来的,对付几个小毛贼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来者似乎不是普通的小毛贼,也不是只有几个,黑压压的一片往这边奔来,如同日本倭寇一般,迅速而猛烈。
  “快,护银车!”莫少炎又喊了一声,然后带头冲杀了出去。该死的小毛贼,那么想死么?爷爷正好没地方发泄。
  莫少炎对准来者拔剑便一通乱砍,几乎是一剑一个。
  然而,来者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有着砍不尽杀不绝之势。莫少炎有一百多号人,来者并不比他少多少。何况来者是为抢银而来,莫少炎的人只是护银。终归抢银在心理上更有冲劲一些。
  “兄弟们,抢银子,第三小姐断后!”抢匪个个训练有素,组队清晰。原来,打劫的并非都是傻呆的,打劫的也并不是所有的都拦路一拍大腿,然后说'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莫少炎还在死拼,士兵们也是死护着银车。可是终归是劳累过度了,连续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这炎炎的夏日,他们所带的那一壶水早就喝完了现在干得嗓子冒烟,现在让他们与这样一群猛夫打斗,还得护着银子,实在是力不从心。
  莫少炎至少砍死了十几个人,而这群人却如同敢死队一般朝着银车扑去。
  “护银车!”莫少炎又大声喊着。他开始后悔没有让他们在前面的地方休息,哪怕是休息一刻钟喝口水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的溃不成军。
  士兵们与劫匪打斗成了一团,双手誓均力敌,然而,对方显然是作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最后冲过来的七个人穿着粉色的衣服,是七个女子。手执极细长剑,将莫少炎团团围住。
  “若花,若梨,若水,若兰,若竹,若梅,雨花剑布阵!”一个为首的女子一声令下,六个女子围着莫少炎转着圈圈,她们手里的长剑,一致向下,不停地划拉着地面,扬起一层灰尘。她们的脸上,用轻纱蒙着面,只露出两只闪亮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莫少炎意识到不妙。
  “去阎王那里问吧!”为首的女子阴冷的声音响起。然后她飞身而起,粉色的衣裙在空中飞舞。她的剑朝下,往莫少炎的头部袭来。
  莫少炎举剑迎了上去。素来破阵之法都是跳出阵外,攻破某一个角落。然而,为首的粉衣女子显然发现了他的意图,看到他迎上来时,她反而剑锋反转,脚尖踮到莫少炎的剑柄上,再飞身而上,始终比莫少炎高出一个头。
  莫少炎想要脱出阵来,显然没那么容易。
  另外六个女子见他们两个飞起了十几米高,相互交换眼神以后,又是一个会意的点头,齐齐地将剑举起来,然后双双将剑并到一起,再用移形换影的办法交换位置。本来她们就都穿着统一颜色的衣服,手中的剑也是一样的,再将剑并到一起进行移形换影,让人看到的只是无数个人影与剑影的晃动。
  六个女子又往后退去,将圆圈围得更大一些。
  莫少炎落地之时,她们的剑全部飞向空中。
  莫少炎以为她们的剑是冲他而来,立即举剑反击,不料剑飞过他的头部,飞向空中的那个缓缓下落的女子。
  女子单腿立在剑上,六柄剑在空中盘旋着。
  粉色的服饰飘舞,粉色的鞋子立于剑身之上,她的剑再直插云霄,形成一柱擎天之势。
  莫少炎虽然还未受半点伤害,但是已经感觉到头晕目眩。此路剑阵,他从未见过。
  人总是对陌生的东西充满着恐慌。就在莫少炎恐慌之际,粉衣女子缓缓落地,光影之剑朝着莫少炎的后腰处攻来,剑影四射,剑气四射。只见四周的树叶纷纷飘落,然后如同龙卷风一般盘旋而上,直冲云霄。
  莫少炎单脚点地,双手握剑抵住女子的剑,剑身相撞,发出乒乓之声。
  莫少炎渐渐地招架不住。无奈之下,使出绝招,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一副受死之状。待七支剑合并成一支巨剑朝他击来之时,他猛地发出一声狮子吼叫,身上的衣服震裂开来,露出贴身的乌金软甲。
  六个女子被强大的内气震得往后退了几米远,个个手捂前胸,嘴角溢出血来。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也想取我莫少炎的性命么?”莫少炎握着剑狂妄起来。
  为首的粉衣女子嗤嗤一笑:“莫少炎,若要取你性命,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到此时此刻吗?哈哈哈哈”
  粉衣女子尖锐的笑声让莫少炎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往腰间摸去,该死,他的通关文碟什么时候被偷了去?
  粉衣女子看着莫少炎那吃惊的表情,又是哈哈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文书,冷笑道:“莫少炎,后会有期。我们走!”说完以后,七个粉衣女子如风一般消失在荒野。如果不是真真实实打斗过,莫少炎会误以为自己见着女鬼了。
  莫少炎气急败坏,再看向银车,二十个银箱完好无损,可是士兵却只剩下二十几名,还个个身负重伤,那四个官员却是活生生地活着,身上没有半丝伤痕。
  “你们怎么不去死?”莫少炎握着剑指着一个官员。
  官员立即双膝跪地:“大人,我刚才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另外三个官员也同样的同声附和着。
  莫少炎真想宰了他们泄愤,可是,现在就剩下二十几个伤残的士兵,再杀了他们,谁来赶银车?
  “你们,去赶马!”莫少炎恶狠狠地命令着。他的眸子里如同升着两条火龙。
  “是,是!”四个官员点头如捣蒜。
  莫少炎走到一个银箱旁,将箱子打开来,他见到的不见是银子,而是一个一个石头。
  莫少炎疯狂了起来,发了狂地挨个打开箱子,可是,无一幸免,所有银箱里面的银子都变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