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哪里?把他请过来!”公孙明浩又低吼了一声。
“大人,他,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官员颤抖着身体说着。
“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么?若是放跑了尚书大人,你担当得起么?”公孙明浩又是一声吼叫,顺手拿起手里的杯子往地下一砸,杯子被砸得粉碎,茶叶沫子溅了一地。
“大人,我们先辞退了!”另一个官员大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以后,扯了扯他身旁人的袖子,一行人赶紧退了出去。
驿馆门口,官员们开始了相互抱怨:“怎么能怀疑大人的身份呢?真是蠢到了家,也不怪大人发脾气。损失了二十万两银子,大人只让我们每人拿出一万两来,已经是开了大恩了,竟然还去怀疑大人的身份,若我是大人,便将你们一个个全宰了!”
“你还说我们,你自己呢?你不是也说大人的身份可疑么?你不也说好好的库银怎么会少了一大半么?”
“……”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赶紧回去准备银子去吧!”所有的争吵声在这一声不耐烦的吼声里停止。
大家终于散了去,各自回家筹备银子。
“楹柔,什么时候取莫少炎的人头?”房间里,公孙明浩搂着楹柔的腰,认真地问。他恨不得立即取了莫少炎的人头,然后回南檀国去。
“再等等吧!等我们顺利摧毁平王府的时候!”欧阳楹柔仍然勾唇笑。眸子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恨了。只有凄凉。见到山州的百姓,她的感触极深。山州的百姓比南檀国的百姓还要惨,可是山州的官员却个个肥壮,随随便便能拿出万两银子来。那么平王府呢?平王府里将会有怎样的一个金银库?
人,一旦将自己立于一个更高的高度,她便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也随之变得神圣起来!
把陈峒天易容成莫少炎的样子留在山州驿馆。公孙明浩带着欧阳楹柔与欧阳和言三人连夜上路,赶往皇宫。
次日赶到皇宫之时,已经是下午,夕阳正要夕下,又是人间一幅美图。
上官乾文坐在御书房里安静地批着折子。
七月了,玉兰花开得正艳,如天山雪莲花立于枝头,欧阳楹柔站在御书房门口,心满意足地笑。
“笑什么?”公孙明浩站在她的身侧。
欧阳楹柔摇了摇头,道:“进去吧,你大哥在里面等着你!”她没有告诉他,她想起了长沙的日子。突然之间发现,长沙,如同她的一个梦境一般,回忆起来,有着淡而绵长的味道,利山终归成了她生命里的过客。曾经,她心心念念撕心裂肺不愿意放手的人,她以为放手了便无法生活下去的人,真的放下了,反而平静了,波澜不惊,淡而无华。想到这里,她又勾唇笑了,笑得很甜,很美,伴着这夕阳的美图,她目送着公孙明浩的背影走进御书房,她对着空气真心地说着:“利山,苏静初祝你幸福!”
有一天,我们都会明白,只有真的放下了,才会不吝啬祝福!
南檀国世子府。
一个眼神极为熟悉的女子穿着南檀国娇美的服饰坐在椅子里,悠然地喝着茶,然后放下茶杯,眼神暧昧地看着公孙长痕:“世子就这么沉不住气么?”
公孙长痕用力地砸下一个杯子,接下来便是瓷杯破碎的声音,丫环们立即跪地把玻璃片拣拾出去。
“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公孙长痕对着女子咆哮。
女子却毫不为之所动,轻轻地又啜了一口茶,才放下茶杯勾着唇角缓缓道:“世子每日只会在我面前发发脾气。老国主一日不如一日,世子就不想提前登基之事?”
公孙长痕突然静下来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椅子里的女人:“你有办法了?”
女子笑,笑得自信满满,笑得成竹在胸:“如果老国主死了呢?该由谁来登基?”
“这,理应由太子公孙明浩登基!”公孙长痕咬牙切齿,十分不甘。
“哈哈哈哈,世子果然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女子狂笑,笑里带刺。
“此话怎讲?”公孙长痕拳头在身侧攥紧。这个女人来世子府已经有一些时日了,也帮他出了不少主意,助他清扫了一些太子余党。现在整个南檀王朝,除了几个对老国主忠心耿耿的人,其他都可以为他所用。
“公孙明浩总会回来的,兴许已经在路上了,世子果然是宅心仁厚,这是要等着太子殿下回来登基继位么?”女子从椅子里站起身来,一袭青色罗纱裙衬托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她管公孙明浩叫公孙明浩,可想她与公孙明浩是相识的。她提到公孙明浩时眸子里那种怒意与恨,昭示着他们之间有着一定的渊源。
“水姬认为什么时候让老国主驾崩最为合适?”公孙长痕勾着唇角问。让老国主吃了这么长时间的慢性毒药,老国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是他还是有些下不了手,也觉得没有找到合适的继位时机。
“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位叫水姬的女子冷冷地看着公孙长痕。
“我现在便去见父皇!”公孙长痕说完以后朝外走去。
老国主的身体并没有公孙长痕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只是为了不让公孙长痕发现他长期服用解药,所以便每日躺在床上,以此来保住自己,等着太子殿下归国。
公公的声音长长地传来:“世子到”
老国主在床上挪了挪身子,仍然没有起床,静等世子进来。
世子进来跪地便拜:“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国主笑着扬手:“眼看就要驾鹤西归的人了,如何能活到万岁呢?长痕,阿玛快要不行了,你找到你哥哥了吗?”
公孙长痕站起身来,坐到老国主的龙床沿上,握着老国主的手,假惺惺道:“父皇。儿臣已经找了哥哥多时,一直没有哥哥的消息,哥哥已经不在平王府。”
老王主闻言,一只手紧紧地捂紧胸口,嘴里喃喃:“不在平王府了,竟然不在平王府了。”然后,他回握紧公孙长痕的手,有些吃力地说道,“长痕,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一个月还不能寻回他,我想,我想改立太子!”
“父皇。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太子哥哥寻回来!”公孙长痕情绪有些激动,用力地握紧老国主的手。他刚才没有听错的,他说如果公孙明浩回不来了,他便改立太子。那么,一个月后,他便是南檀国名正言顺的太子。
“好,好,好!”老国主拍着公孙长痕的手,一连说了三个好。
“父皇,您身体状况如何?”公孙长痕关心地问。此刻的关心,是真心的。因为他听到他的亲生父亲说如果那个人不回来,他便另立太子。他是握着他的手说的。
老国主苍凉一笑,然后摇头:“我不行了!”声音苍老而沙哑,“长痕啊,如果没旁的事,你便回世子府去吧,不用每日来请安了,若是明浩回不来,你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多!”
“是!”公孙长痕听话地点头称是。然后放开握着老国主的手,往殿外走。
夏日的暖风拂面,公孙长痕的唇角扬着好看的笑容。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自然地笑过了。
一个月,他只需要再等一个月,他便是南檀国的太子殿下,南檀国未来的国主了。公孙明浩,你们兄弟一场,若是你永世不过车五崖,我便仁慈地让你活下去!
平王府门前,停着豪华的龙撵,上官乾文牵着皇后莫非花的手缓缓地走下来。他的身后,有几顶轿子,轿子里分别走出莫少炎,上官风闽以及朝中的几位重臣。
平王府的家丁、侍卫、食客、夫人、丫环,跪了一地,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乾文缓缓地看向身后的莫少炎,尊口大开:“莫爱卿,我替山州的百姓感谢你!”
莫少炎立即拱手,一副皇帝折煞了他的样子:“这是老臣的份内之事。请皇上入内!”
上官乾文见莫少炎伸出手来,立即往平王府内走。
那些跪地的下人们仍然不敢起身,直到他们尊贵的皇后娘娘一起大家起来吧,他们才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
莫少炎一声令下:“带皇上去银库!”
管家立即站到他的身后,细声嘀咕:“可是大人”后面的半句他以为大人该懂的。
可是莫少炎却丝毫不给他面子:“打开银库!”
“是!”管家无奈地阴着脸,不敢再说话,恭敬地走到皇上的前面去,往银库方向走。
管家打开银库的那一瞬,上官乾文与莫少炎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来人,把银子全部拉走!”上官乾文一声令下,立即来了一群下人,下人们个个看着莫少炎。见莫少炎不说话,他们不敢不动,皇上发话了,他们怎么能不动,立即动起手来。七手八脚地将银箱往外抬。
“莫爱卿,朕再替山州百姓感谢你!”上官乾文握着莫少炎的手。
莫少炎假作感激:“老臣多谢皇上!”
夫人们站在莫少炎的身后,个个眸子泛泪地看着这一幕。感念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