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并不生气,只是微微抬起头来一脸深冷地看着黑衣人。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黑衣人看到不是公孙明浩显然很生气。
白兰立即缩了缩身子,把自己的身子抱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害怕的样子。
另一个黑衣人的剑已经架在了白兰的脖子上,他的声音也随之冷冷地传来:“说,公孙明浩在哪里?”
白兰的心微微一跳,脸上却不露声色。在春荷院里摸爬打滚了近七年的时间,她早已知道如何察言观色,更知道如何演戏。最佳的演员训练基地莫过于两个地方风月场的春荷院与皇庭内院的后宫。
“说!公孙明浩到底在哪里?”黑衣人见白兰不说话,显然少了许多耐心。
白兰想要站起身来,黑衣人的剑自然而然地微微往后放了放,显然,他并没有想杀她。
此刻的她,身上穿着一条绿纱罗裙,裙子很厚,肩上披着一条质地很一般的兔毛披肩。如果说蹲在地上的她,只是性别吸引人的话,站起身来的她,便是无处不吸引男人了。
白兰本就长得风尘,穿什么都是好看的。而前来的这十几个男子又长年与刀剑为伍,并没多少机会见着女人,如今见着一个美女,心里早已经神魂颠倒。
十几个男子的手里都举着火把,似乎是为了看清这个女人的面貌,十几个人竟然把火把都举了过来。火焰映着白兰的俏脸,如同勾魂的星子。
白兰什么时候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看着黑衣人,泪水吧嗒滚落了两颗,黑衣人见此状竟然不忍地往后退了半步,剑也离开了她的脖子。好像意识到她在说谎,条件反射一般的,黑衣人的剑复又架到她的脖子上,声音却明显地透着不忍心:“说,公孙明浩到底在哪里?”
白兰肩头颤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痛哭流涕道:“各位大侠行行好,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什么公孙的。小女子本是一个商户的女儿,跟爹爹走了一趟买卖,赚取了一些银子,可是路上却被劫了。如今,小女子身无身份,被人追杀至此才侥幸逃过一劫。却不知道此是何处了?原想原路找回去,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小女子怕认错了方向,离家便越来越远了。只好在此生一堆火,熬过寒夜,明日再作打算!”白兰说完以后,又哽咽地掩面抽泣着。
“你会武功?”另一个黑衣男子警惕地问道。
白兰点头:“会一些拳脚。”
黑衣男子倒也不再说话,似乎想明白了个中道理。一个商户的女儿,会些功夫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有没有见着两个男人从此路过?”再有一个黑衣男子问了一个普天之下最蠢最蠢的问题。
白兰慌乱地摇头:“小女子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怕被人追杀,火也不敢生,直到冷得不能忍受了,才壮着胆子生下了这堆火。各位好汉,救救我吧。”白兰说完脸上一脸的哀求与期待。
这个时候,领头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脸色不太好,他并没有让他的弟兄们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看到白兰,他的眸子流过一抹警惕。
见到老大归队,黑衣人一致拥了过来:“大哥!”
“公孙明浩逃掉了?”这位老大声音十分冷咧。不过,因为受伤,他已经没有力气追究了,现在,他很需要有一堆火,把自己的身体暖暖。他的眼神往火苗看去。那些火,因为被踹得七零八落,已经没有多少气息了。
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黑衣人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把那些踹乱的火枝又重新捡拾到一起来,火很快便燃了起来。另有几个黑衣人也去找了一些枯枝来。
这个时候,这位老大才冷冷地看着白兰,不说话,直盯得白兰心里发毛。
“大哥,这是个商户的女儿,被山贼打劫了。不如”一个黑衣男子说完以后坏笑,眼神里透着淫邪。
“只怕公孙明浩能逃掉与这个女人也有关系吧?”这位大哥冷冷地盯着白兰的眼睛,总觉得有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
白兰眼神并不闪躲,她知道他看不出来。之前交手的时候是蒙着面的,何况是身着黑色夜行衣,现在是穿着一件大姑娘的绿裙子,就算再聪明的人,也决计不会联系到一块去。于是,她故作惊谎失措道:“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公孙的!”
黑衣男子并不多理睬白兰,只是静坐在火堆旁运气调息。然后冷冷地吩咐一声:“看好她!不准动她!”他似乎知道他的弟兄们都在想些什么,补充了这么一句。
华翌帮只留下了小婴、刘纯静韵、许少梅三个人。别的姐妹们一律往信号弹的方向赶过去。
许少梅留在春荷院里关注各类消息。小婴名义上是守在华翌帮等大当家回来。刘纯静韵留在帮里镇守华翌帮。
华翌帮前往信号弹方向的姐妹们细细算来,竟然有十九个之多。
“小婴,帮里有什么事情发生?”欧阳楹柔在地宫里一边悠闲地喝着莲子羹一边问道。
“小姐,白兰发了紧急信号弹,似乎是出事了。现在帮里的姐妹们全部都去了。只留下许妈妈和静韵。”小婴微微有些担忧道。
“嗯。我去看看!”楹柔把剩下的半碗莲子羹递到小婴的手里。
小婴担忧:“可是小姐,你的身子……”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我不想华翌帮毁在白兰手里!”说完以后,楹柔只是一个腾空,便径直从后山的那个通风口飞了出去。
小婴呆呆地看着那个洞口,心里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小姐一样,拥有如此的修为?
公孙明浩带着陈峒天在黑夜里慢慢前行,翻过了河边的山头。虽然体力不支,但看到农户家里的星星烛火,便如同看到希望一般,浑身又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腿也不是自己的。
公孙明浩终于来到了一户农家,农户家的狗被一条粗绳拴在屋前的一块大石头上,不停地叫唤着。
还不等公孙明浩敲门,穿着深蓝色粗布衫的老农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公孙明浩架着陈峒天,他吓得不轻,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大哥,劳烦您帮帮忙。我和兄长在车五崖遭遇歹人抢劫,兄长为了救我而身负重伤。您放心,我只借助一宿,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公孙明浩殷切地看着老农。
老农犹豫不决,农妇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公孙明浩白衣已经被陈峒天的血染红,因为翻山跃岭,他的身上满上伤痕,脸上也是刮伤,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农妇见此状,递个眼神给老农。那意思很明显,咱不能给自己找麻烦,打发他们走吧。
老农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还是走吧,我这里终归还是不便。你们往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左拐,在第二个路口右拐,那便是进城的路了。你的兄长受伤不轻,需要找医馆救治,你快些去吧,兴许还有救!”老农说完以后,不忍地关紧门。
公孙明浩吃了闭门羹,陈峒天气弱游丝:“殿下,你快些进城去,到了那里,兴许就安全了。世子公孙长痕有心取殿下的命,殿下不是不知,而是不愿也不忍知。前几次,想必殿下也能猜到,都是世子公孙长痕所为。还有上一次我回国,半夜潜至世子府,正听到世子爷与世子府上的食客商议如何对付殿下。”陈峒天吃力地说完以后,闭上了眼,脸上布满了痛苦。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而痛,还是悲痛着殿下多舛的命运?
公孙明浩表情冷淡,并没有过多的涟漪,淡淡道:“峒天,你不该卷入这样的纷争!终归是我对不起你!”说完这句话,心里似乎猛地又有了一股劲,他重新敲了敲老农家的门。
半晌,老农打开门来,见他们还在门口不走,老农急了:“年轻人,快些走吧,再晚,你的兄长就没救了。”
“大哥,我与兄长逃命至此,能否给我们一顿饭?我们吃完就走,绝不叨扰大哥!”公孙明浩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陈峒天听到堂堂南檀国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卑微,心痛得快要死去。虽然气若游丝,却仍然紧攥着拳头。
“这”老农又犹豫了。
老妇再一次出来了,刚才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庄稼人,让他们走,只是怕惹祸上身,现在他们只求一顿饭,她也便不忍心了。推了推老农,然后对公孙明浩道:“年青人,快些进来吧,不要在门口被人看了去。吃了饭,暖和了身子,便快些上路!”她仍然不忘加上一句快些上路。
公孙明浩立即把陈峒天架进屋子里,立即有暖意漫遍全身。老农家虽然简陋了些,但土墙稻草顶,封闭得很严实,加上屋里烧了个火炭的简陋炉子,倒也十分暖和。
引公孙明浩与陈峒天入座,农妇立即端出了自己家里仅有的一碟白菜。这是她和她家那位的晚餐。
公孙明浩看着有些心酸,陈峒天此刻没有一点力气,整个身体完全倚靠在他的身上。为了补充一些体力,公孙明浩硬是将一碗白米饭就着一点白菜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