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温婉,性情柔和。
话,浅浅从口中说出来,带着几分不动声音的柔软,我点头,“好!”
夜色渐深,纵然是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也安静了,医院楼下有一处休息室,里面很空。
我同她并排而坐,她身上穿着今天婚礼上的深色旗袍,优雅端庄,“钟璃,敛达对你,是动了真心了!”
这话,过于突兀了,我惊得愣愣看着她,陈敛达对我动了真心?
“伯母,你口中的真心,是什么?”我这人无情,向来冰冷,陈敛达于我,有心动,但绝无可能是动情。
她叹了口气,“敛达17岁的时候早恋,那时候他才上高中,那女孩长相甜美,眉眼同你一般,晶亮迷人,情窍初开的年纪,他和那女孩走得很近。”
我静静听着,心里大概猜出了七八分。
但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听着,大概是这里太过于安静,她的声音,浅浅淡淡的回荡在空气了。
“我们做父母的,一心想要子女好,容不得他们在成长的岁月里犯一点儿错。当年他父亲知道他早恋,找他和那女孩谈了话,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谈话,但,我不知为什么,后来那个女孩竟然恨上了敛达和我们家。”
“恨?”我疑惑,不至于吧,一次谈话而已,都是不知人事的年纪,一个女孩顶多会害怕,但也不至于会恨吧!
陈母点头,“对!就是恨,后来我们不知道她和敛达说了什么,敛达回家后竟然对他父亲大打出手,差点出了人命。”
怎么会这样呢?
我心里有太多疑问,但没有多问,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她说我听,只能这样。
陈母看向我,顿了顿,有些微微的感叹道,“那女孩后来和敛达分手,原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那女孩后来竟然和其他男孩不到一星期就好上了,敛达多么骄傲的孩子,他怎么能受得了,几乎都疯了。”
的确,分手一个星期就找了心,对于骄傲的人,终究是一种打击,只是,两人都不是男女朋友了。
那女孩找了新男友,除掉时间仓促了些,但也没什么啊!
“伯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你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我离开陈敛达,那么我觉得你有些多此一举了,我和陈敛达已经分手了,所有,我不会和他有牵扯,请你放心。”
讲了半天,和我说陈敛达的初恋,这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和我没多少关系。
她微微摇头,“钟璃,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你如果心里对敛达还有感情,我们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我希望你被伤害他。”
我觉得好笑,看向她道,“伯母,我对陈敛达的感情,是年少的悸动,和青葱岁月里的留恋,这些东西我心里都清楚,至于感情,我对他除了感激,并没有其他。”
她拧眉,“你不喜欢我们敛达?”
我摇头,“我有男朋友了。”
她愣住,随后打住了话题,笑了,“钟小姐,请你以后远离我儿子。”
这一家人擅长不动声音的对付敌人,而我,也不明所以的成了他们的敌人。
我浅笑,“陈太太请放心,我会的!”
称呼变了,立场也就跟着变了。
......
回到小区,已经是凌晨了,寒冬腊月,尤其是夜间,天气极其的冷。
下了出租车,我紧紧抱着了衣角,着实无奈,心想,以后出门的时候,一点要多穿一点。
太冷了!
走入小区,一路踏着路灯的光影走着。
梧桐树下,烟火忽灭忽亮,我认得那些闪烁着火星的东西,是烟头。
黑色轿车,张狂任性的停靠着,男子一身黑衣,那模样,也不知道是车随了主人。
还是主人随了车。
见到我,男人抬眸,手中的烟火依旧闪烁着光芒,只是,大概因为四周空气徒然降低。
那火星也暗下了。
“回来了!”简单的阐述,隐隐含着怒意,楚亦殇就是这样的人,能不动声色的让你无所遁形。
我顿住脚步,不想朝他靠近,害怕沾染上他身上的冷气,把我冻病了。
目光落在他脚边的烟头上,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吸了那么多的烟,也不怕伤了身子。
“恩!”应了他一声,我再次迈步,是朝我家走去。
顺便道,“夜很晚了,我回去休息了。”
手腕猛的被拽住,我还来不及惊呼,便猛的被他挤压在车上,居高临下,一双黑眸闪烁着怒意。
“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么?”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微微拧了拧眉,有些不悦,“解释什么?”
这解释要得太过突然了,我不曾开口给他要,他要什么解释?
他沉了脸,那股怒意和霸道止不住的往外溢出,“钟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我怒了,看向他,“你这么撕心裂肺的问我,不如先问问你自己,我到底于你而言是什么,林潇潇对你那么重要,你干脆永远去守着她好了,何必三番两次来搅乱我的生活。”
是,我就是生气,无理取闹也好,嚣张跋扈也好。
他愣了片刻,随后看着我,声音里压低了几分,“你还在因为她生气?”
我不语,心里的怒意却是止不住的要爆发。
他脸色好了几分,阴影撒在他身上,变得柔软了几分,“下午的事情,我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和你仔细解释,我现在解释,来得及么?”
我愣住,心里虽然好奇他的解释,但死鸭子嘴硬道,“来不及了。”
他无奈,扶住我的肩膀,让我同他面对面道,“今天在医院里的不是林潇潇,是我父亲,平日里他的事情都是林潇潇在打理,所以,我今天接到电话,未经考虑就告诉你了,你知道的,我心里不愿意接受他,也不想接受他,所以,就直接告诉你林潇潇住院。”
到此,他微微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我该同你好好解释的。”
他父亲住院了?
想起那位年纪不大的老人,我不由微微敛眉,随后也不在说话了
他将我搂紧,声音低沉,“钟璃,林潇潇于我,只是一个下属,你若是介意,以后我大可找个理由,让她离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