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浓春入梦,
  窗破月寻人。
  玉皇开碧落,
  银界失黄昏。
  故事永远都是故事,生活永远都是生活。它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如果你看见它们交汇了,那么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你的眼睛花了。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的某个花园小区。
  八点钟,一般这个时间所有的家庭都在吃晚饭,或者在饭后做些亲子游戏促进家庭和谐之类的的活动,而在市长的家里却只有乌烟瘴气鬼哭狼嚎。
  花瓶,碎了。
  衣服,烂了。
  脸皮,破了。
  女人,蓬头垢面。
  男人,气喘吁吁。
  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一个强奸现场,但是,这是市长的私人住宅。哦,不要以为这是市长及市长夫人的特殊嗜好或者情趣活动之类的,这个场面的出现纯粹是因为刚才这夫妻二人均大打出手。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可是如果这个女人不说出口也没有别人知道,那么这个男人在别人眼中依旧是一个好男人。市长便是其中楷模,打老婆和被老婆打的经验足够教会他怎么制服一个歹徒,可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男人和女人的联系无非是性与爱,没有爱有性或许这份婚姻还能维持几年,没有性只有爱的婚姻在这个浮华社会上是一种理想产物,说白了,就是不存在。
  女人三十,身子开始发福横向发展,脸上的皮肤开始变黄暗淡,如果不注意饮食还会提早更年期,所以,当市长那糟糠之妻沦落至此时和她离婚几乎成了不二之选。
  市长夫人,这是一种什么身份,哪个女人会白痴到凭一句我会赔偿你就放手,更何况,这里还有着她经营了八年的爱情。
  甄英觉得自己很失败,结婚八年没有孩子,结婚八年没有丈夫真正爱过自己。她泼霸,尖酸,刻薄,全市有名,可是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夫妻间没有什么相敬如宾,只有“和谐”,打架上你来我往毫不客气的“和谐”。甄英明白当初吴延东娶她就是因为她有点家底,而如今他飞黄腾达了又怎么还会需要她。
  夫妻间的关系已经恶虐到冰点,但当吴延东提出离婚时他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甄英的签字,而是得到了一个仿古青花瓷,那个青花瓷是他最喜欢的瓷器估计那青花瓷也挺喜欢他的,因为它不偏不倚砸在了吴延东的头上。
  吴延东住院后面对媒体依然是好好先生一枚,老婆打扫屋子时他看见瓷器摆的比较高,有些摇摇欲坠什么都没想就想接着保护好老婆没想到却砸在自己头上,耽误了工作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啊呸!甄英坐在地毯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着墙上挂着的70寸的电视屏幕狠狠的淬了一口,刚塞嘴里的瓜子差不多都飞了出来落在了地毯上。真是什么机会都能用来显摆,你以为你superman啊!
  吴延东心里已经有了阴影了,他毕竟是个文人出身虽然和甄英这个暴发户的女儿打斗了七、八年有了一定的功夫底子,但他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估计当初相亲时甄英说自己是美术专业出身是骗人的,她绝对是武术专业出身!绝对!
  吴延东虽然是个坏男人但他也算是个好人,他不喜欢甄英但是离婚不成他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他没有甄英那种天生的大胆。离婚不成,不成就包二奶呗!反正爷有钱!
  当甄英看到吴延东带着小三回到自己家时她硬生生的是把小三给打成了三度伤残,而彼时吴延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了一角,他言,危难面前明哲保身才是关键。
  好在此事最后私了了,至于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例如恐吓勒索之类,什么人有没有流产昏迷之类,什么人有没有受到舆论影响再也不敢找小三之类在这里就一笔带过了,大家可以自由想象。
  吴延东之后消停了很多,但是他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先是一个月三次,再是一个月一次,两个月一次,到最后不回来。
  甄英知道她已经没有爱情了,她想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最好是一个孩子。她有不孕不育,她一直知道,所以她才想起来领养一个孩子。她不想去孤儿院,那里孩子太多,而且社会舆论压力太大,她需要一个机会,静悄悄的找来一个孩子,声明那是她的。
  甄英找一直只在偏僻的巷道找,她找了很多,男孩有女孩也有,但是最后都是无功而返。她甚至曾被六个九岁左右的小孩子打劫,如果那算打劫的话。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无往不胜的甄英女壮士获胜但她也没有例外的挂了彩。
  她拖着疲遢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吴延东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吴延东看见甄英时只是咧开嘴偷偷笑了笑,甄英也只当没看见。她想,对于吴延东她是爱的吧,要不她怎么会舍不得打他怎么会舍不得骂他,怎么会想以从来没有过的沉默来留住他,甄英越想越觉得可悲最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浴室。
  甄英也想仰天长啸,可是嘴角也被那群没教养的小兔崽子给抓烂了。看来野惯了的小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收养的啊。
  吴延东看着甄英的背影心里忽然酸溜溜的,他来只是因为舆论各方面的压力,不知道是哪家杀千刀的八卦报社竟然报道他三个月没有回家一次!其实他只有两个月加二十七天没有回来而已啦
  对于甄英的沉默他感到讶异,因为他的印象里甄英只沉默过一次,是在他第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副市长,甄英当时沉默了一夜他以为甄英会同意的,可是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吊在客厅,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甄英逛街回来,他虔诚认错领罚后此事才得以告终。
  因为这个吴延东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然后他跑到男厕所里自己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骂了句神经病,出去时脸肿了老高秘书小牛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无缘无故的说了句“甄英”。至于厕所那句神经病说的谁,谁也不知道,或许吴延东自己也不知道。
  他觉得他受不了甄英的沉默,比起甄英的沉默他更倾向于她的叽叽喳喳,甚至可以给他两巴掌当然前提是不要一巴掌就掴死他。因为一旦甄英沉默了下来他似乎就感觉到天要塌了,特别没有,安全感!
  甄英出来时吴延东坐在沙发上屁股上像长了痔疮一样不停地扭来扭去,甄英看到吴延东这样的动作时两条短粗的眉毛就扭在了一起活像两条拱起来的毛毛虫,她想道“该不是他最近纵欲过度火气太大上火了吧?!”
  想到这里甄英就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她脸色凝重的靠近吴延东,而吴延东看到甄英凶神恶煞的表情后竟神奇的安静了下来,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习惯一个女人的唠叨,习惯一个女人的霸道,习惯一个女人的拳头,习惯总是这么让人不知所措,就像,吴延东明明想要离开却还是坐了下来,就像甄英明明那么生气却还是不敢再伤他。
  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总是那么陌生的感觉却还掺有熟悉,总是觉得还是可以继续这场婚姻的的却不知道破镜难以重圆。
  吴延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甄英一直睁大自己的眼睛在看着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知道她的病犯了。
  吴延东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所以他做不到绝情绝义。那么冷酷的字眼也确实不适合他甄英心想,毕竟吴延东离幵时说不会再提离婚的事,而且他知道甄英想一直有领养一个孩子的想法,他也赞同了。
  甄英那天晚上没有睡,坐在地毯上想了一夜。第二天她还是她,还是A市市长的泼皮夫人,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尤祁祁是在废品回收站附近被甄英发现的在甄英就要绝望的时候,所以她的出现让甄英喜不自禁。
  彼时尤祁祁正靠在一个垃圾桶附近蜷缩成一个肉团像母胎中婴孩的姿势,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人类天生缺失安全感,只有在母胎中才有一定的安全度,似乎小小的生命就已经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她的母亲一定会保护自己。甄英看见这样缩成一团的尤祁祁就定在了原地,目光呆滞像被谁扇了一巴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