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和介止的婚约订在八月底的时候。
因林姗和介止说要在他们相识一周年的日子结婚。介止去了美国一趟,说他爷爷招他回去,在机场送完介止,林姗转头看见了妈妈。
“你想逃我一辈子吗?”作为母亲的林妈妈,也清楚地看到了介止的样子,她笑着说,“他长得不错,配得上我们家姗姗。”
“妈妈。”林姗深深吸了口气,身子刚好落在她的怀里。她已经到了随处走两步就会倒地的地步了吗?呵呵,她自嘲自己身体变得这么差劲。
八月中旬时候,介止就回来了。
“姗姗,我们很快就会举行我们的婚礼,我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不用,在礼堂就好了……”林姗捧着手机,虚弱地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不要太多了。”
“恩……好吧!”介止在心里想了一圈,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不过他在唤林姗的时候,对方就没了声音。应该是困地睡着了吧!介止挂了电话以后,心里就欢喜着想要在哪个礼堂举办婚礼。
“小少爷,董事长爷爷把位置传给了大少爷,这真的好吗?”云妹打断介止的空欢喜。
“怎么不好,谁要那个位置谁当去,那个老头儿对我只是愧疚,随他怎么做吧,与我无关。”介止声音冷冷地道,“以后别和我谈这些事情了,安心雅也别在我面前提起。”
见他决心如此强烈,云妹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时间过的很快,那一天,林姗睡的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要久,“该起来了,女儿你不是要结婚吗?!”林妈妈也知道女儿的时间不多了,哽咽道。
“最后一次纵容你了。”林爸爸也在旁边软了五官道。
林姗疲惫的睁开眼睛,“妈妈,我要戴上假发,穿最漂亮的衣服,做他的新娘。”
“都依你,都依你。”
在教堂的介止,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林姗来,打了几个电话也不接。他有些害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却又不想因为自己出去了,错过见到林姗最美的样子。
不过在自己的等待中,他的新娘终于姗姗来迟。连他都不得不称赞林姗瘦了之后是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只是一眼,便被她吸引过去了。
不过……看着她消瘦的脸庞,介止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林姗冲介止笑了笑,“我准备好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听着礼堂的钟声响起,还有神父的陈词,不过林姗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朵里面去。
“我愿意……”介止脸上浮出幸福的光芒,“林小姐,你愿意和顾先生,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林姗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位小姐?!”
“林姗?!”
“林姗?!”
看着身边的女子还在傻傻地挂着笑容,介止忍不住地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催促。林姗看懂他眼底的意思,“我愿意……”
奇怪的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感,一下子摔在地上。
“姗姗,姗姗!”
“姗姗!”躲在礼堂后面的林爸爸和林妈妈冲了上来。
介止一愣,“她,她怎么了?!”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林妈妈已经没有时间和他多说一句话,催着曾经的丈夫道。林爸爸手抖地掏出手机,找了半天找到112三个数字,终于按下
以为这次,不会再醒来了,也不愿意再醒来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又华丽地摔倒在介止面前,林姗就忍不住地埋怨自己,摔哪里不好偏偏摔到他面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把手伸向身侧的男人的睡颜,就想摸摸他。男人眉毛一颤,醒了,大眼睛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我听不到,我都听不到!”林姗虚弱地道,闭上眼睛,却不能哭,应该是眼泪在先前早就流完了,现在无泪可流,才最悲哀。
“林姗,你听不到我在讲什么吗?听不到吗?什么都听不到吗?”介止还在一遍遍地道,他的声贝再高,林姗依旧是一副听不到的样子。他急了,在手机里短信的位置写了几个字,“姗姗,你会好起来的,不要难过了。”
林姗看着介止眼底对自己的信心,摇头,扣字,“肺癌晚期,不会好的!我活不长了……”打着打着,她心里就十分地难过,把被子捂过头顶,喊道:“你走吧!让我睡一会儿!我好累!”
介止看着林姗自我放弃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憋回眼眶,“姗姗,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不喜欢你哭……你一哭我就难受地不得了,我相信你,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奇迹不是吗?!”他知道他说这番话实际是在安慰自己,因为林姗听不到他的话,只有他自己听的到……
从今天开始,林姗就真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她每天在医院接受化疗,看着头发一点点变少,窗户外面的叶子也从绿色一点点变成黄色。
“我不想死……”介止几乎天天守在她的身边,经常给她讲话,她还是一个字也听不到,她说。“你别说了,我一个字也听不到,你说着不累吗?”
这个时候,介止就会目光含笑地看着她,扣下不累两个字。她已经又把他QQ加上了,介止的网名也不叫失忆了,林姗去了他空间,不知道他在和她变什么魔术,一个留言也没有了。
“怎么你一个留言都没有了啊?”她看着她道。
“那是在等姗姗给我留第一个留言。除了姗姗,别的女人的留言都不要。”介止笑着看着躺床上的女人,他的手指按的很快,“姗姗,你说过要陪我白头到老,相濡以沫的,你不能赖喔……”
林姗摇头,却没有给介止说,那时候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记得,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祈求,便那么说了。
这日子过的十分地好笑,星期一爸爸来给他讲励志故事,她明明听不到,爸爸却还在拿着书一个一个字地讲,看着爸爸那认真劲,林姗就想笑。介止在一旁立地特别正,一副以岳父大人为大的样子,就像是爸爸的粉丝。
星期二是妈妈来看她,妈妈煮的不是莲子粥就是大补的鸡汤,她都吃地怕了,妈妈还总是腻着要她吃,介止还在一旁串通着诱导她吃下这些东西,把丈母娘讨的欢心了,可最后她不开心了又往往找笑话把她逗开心,嫁这样的男人,不得不在日子里看出他的太富有心机。
星期三只是介止一个人陪着她,这一天介止会带她到院子里晒着太阳,若是赶到下雨天,便会拿着手提电脑和她一起看着电视。
接下来几天,就是以此类推。
介止问她:“姗姗,想不想听见声音,我让医生给你造个耳朵……你就能听见了。”
林姗瞅着他,很认真地瞅着,“不用麻烦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很安静,不吵不闹刚好适合睡觉。”说着她又躺回床上,这几日她总是很嗜睡。
那天是星期三,醒来时候没有看见介止,她有点慌,看见安心雅。
她嘴唇动了动,看着自己。她听不到她嘴巴长了那么多次,在说些什么。就道:“我听不见你说话……”她想她是爱介止的,不然不会来找自己。
可是安心雅拿了纸和笔,写了几个大字:我说!介止哥为了你把家族所有人都惹的生气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死?”
林姗愣了,看了眼安心雅,她没有想到她的心肠是这么地黑,不过她说的话却是非常地在理,“放心,我很快就会走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介止在一起了,是我拆散了你们,对不起……”
安心雅嘴角勾出笑意,你自己知道就好……
不过没有想到,介止早已经摆脱了顾子野在门口的纠缠,恰巧就听到了这一对话。“安心雅,你干什么?”从来不爱与女人轻易计较的介止,俊脸涨红,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你来这里干嘛!”他的手指用力,安心雅的脖子就要给他拧断。
“你放开!”安心雅艰难地说了三个字。再不放手,她真的会给他掐死的……
林姗有些急了,她急急地要摆脱掉那些插在自己身上的点滴,她不喜欢介止欺负人,更不希望介止在她面前伤害安心雅,“不要伤害他。”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介止通红的瞳孔渐渐恢复了生气,“滚!别让我看见你!”
安心雅看了一眼林姗,摸着脖子,悄然退出门外。介止看了一眼林姗,害怕她会离开自己,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打出几个字,“姗姗,我不管刚才哪个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们都不要理她,知道吗?”
林姗点头,“我没有理她。”我只是觉得她说的很对而已……
介止又陪了林姗几天,就是这几天,林姗觉得自己的精神突然变得很好。
“介止,带我去山顶吹吹风吧!”看着林姗满脸的期盼,介止不忍心拒绝,但是——他想到林姗的病情,于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行。”
“你看我这几日的身体明显好多了,介止你就带我去山顶吹吹风吧……求你了。”面对着林姗的迫切恳求,介止发现自己竟然再不忍心伤害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在QQ发了:“只这一次。”
这一切,也是最后一次……
山顶的风儿真大,林姗坐在山顶上,看见下面的高楼大厦林立,这种俯瞰天下的感觉真是太美了。很久没有闻到大自然的味道。
几朵鲜艳的花儿都谢了,绿叶也黄了一片一片落在她的脚边,介止就坐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他取下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应该是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的时候来。不过古人都有赞叹秋天的诗,秋天也很美,只是很容易让林姗想到黄昏二字。
“介止,陪我看日落吧!”她靠在介止的肩头,望着山的另外一边,介止瞅了瞅她,也不好拂她的意,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心里想六点半之前一定要把林姗带回去。
接下来,两个人待着都是相对无言,太阳西下,余晖洒在群山上,好看的晚霞。太阳落下山的那一头了,那一刻觉得太阳变得好大,好亮。
橘红色的光芒落在林姗的侧脸,她的脸上一片安逸,目光紧紧凝着太阳,嘴角是一抹恬淡地笑意,日落,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