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乌毅说得是对的。
  梵冰城临海,后有大山,建筑一栋挨着一栋。武尘乌毅翻过墙,街上,有一只黑狗,趴着,在啃骨头。街无其它人,两旁的商铺关着。
  “乌毅,你说得古武世家在哪?”
  乌毅挠挠头:“梵冰城那么大,具体的位置不清楚,一问,就知道在哪里?”
  夜深,无月,街昏黑,建筑朦胧,行了很远的路,饥肠辘辘,一块干净的店铺门口坐下,分吃硬馒头,冷鱼,冷豹肉。
  黑狗静静地来,它嗅到肉的味道,贪婪的家伙,啃骨头还没饱。武尘掏出一块豹肉,扔给黑狗,黑狗呜咽一声,吃了豹肉,摇尾再要,武尘再扔,半途被乌毅伸手接住:“我们的豹肉不是很多,留给我们自己吃。”
  黑狗狂吠,獠牙雪白,涎水一串,从街的四面窜出八条黑狗,要是有月亮,会把月亮吠下。
  乌毅耸耸肩,一副你看见了吧的神色。
  武尘冥思,心海的灵气翻涌,从毛孔击射绿色光,心海平息,突破了大地武士第五重天,就这样轻易突破了?跨入天极武师的境界应该不会很难。
  乌毅惊愕,武大哥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一路上,护紧书,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几次,欲开口问武大哥,打消了欲念,他想说,不用问,也会说,他不想说,问了,也不会说。
  九条黑狗蹲着,吃了豹肉的黑狗吠一声,四散了,知道斗不过他们。
  街寂静。
  睡在冰凉的地板,噩梦缠绕,被噩梦惊醒,几日了,心有恐惧,夜有所梦,武尘拔刀,雨刀闪白光,锋利得削铁如泥。
  石屋里,乌毅看见了雨刀,曾经,雨刀是他不能碰触的伤疤,知道真相,雨刀只是普普通通的刀,武尘喜欢,送给了武尘。
  刀入刀鞘,一颗泪从眼眶滚出,哀心无助,抹去泪,以后定会拔出恐惧的刺。
  活着的法则是这样,你弱他强,蹂躏你生命的尊严,什么是对错?拳头硬的永远对,软的永远错,若要生命的尊严不被蹂躏,一定要强,你的拳头硬,我的比你的更硬,你不怕死,我更不怕死,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清风拂过,天亮了,商铺开门,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脸冷漠,行色匆匆,去干活。
  一块金币能换一百块铜币,十块银币,一块银币能换十块铜币,一块铜币能买两个馒头。
  武尘拿出一块金币,乌毅揉揉眼,以为眼花了,眼没花,武尘的手心真的躺着一块金币。
  递给馒头老板,找九十五个铜币,望着武尘乌毅走远的身影,老板叫醒地下睡觉的伙计,派活儿给伙计干,伙计一听,从床上起来,转转头,脖子里的骨头咯蹦响,宽大的粗布衣穿在身,踩着木梯上楼,看清目标,去追。
  馒头老板一脸奸笑,揉捏着馒头跟揉捏着老婆的白兔一样舒服,昨夜,老婆快活的叫声,索绕耳边,要不是有客人来,会冲进房和老婆快活一番。
  来的是老客人。
  “老李,买四个包子。”
  两块铜币拿在手中。
  瘦子老荒吃着馒头匆匆远行,拐一个弯,就是他的裁缝铺,对裁缝学徒出了名的抠门,被老友们戏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的手艺梵冰城却无人能及。
  伙计名夜川流,七尺八寸,两百磅,善使连环勾,此刻,嘿嘿干笑。
  武尘从夜川流的头看到夜川流的脚,短发,圆脸,粗脖,粗胳膊,穿着宽大灰袍,灰裤子,灰布鞋,银色连环勾挂在肩。
  “留下铜币,你们走。”
  “不留呢?”武尘笑着说。乌毅拉武尘的衣袖,附在武尘的耳边轻轻地说:“武大哥,此子不好惹,我看,留下几块吧,保命要紧。”
  “有骨气。”夜川流连环勾一挥,勾武尘的背,武尘浓眉一皱,一声暴喝,浑厚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从身体涌出,阻挡夜川流的连环勾。
  “哈哈哈,找死!”夜川流狂笑三声,‘哧呲,’火花四溅,连环勾轻易地破了武尘的灵力,武尘慌忙躲闪,一只硕大的手捏住武尘的胳膊,战斗结束。
  夜川流双眉倒竖:“才大地武士第五重天的境界,就想抗衡我玄古武将第三重天的境界,不自量力。”大手探入武尘的怀中,九十五个铜币尽数进入夜川流的口袋,大摇大摆的走了。
  武尘的心在泣血,这是赤裸裸的践踏生命的尊严,恨不得和他拼了,理智告诉自己,不行,找到你,自认倒霉,除非,有一天,你的能力比他强,踩着他的头,告诉他,当日怎么待自己,今日双倍还给他。
  颓然而行,庆幸的是还有一块金币没被他找到,在鞋垫下。
  问了很多人,找到古武世家,匾牌大气,黑门口蹲着一只狮子,一只貔貅,貔貅身后塑有一具中年武者像,威严霸气。
  黑门两边,守卫威严,武尘乌毅靠近,被两位守卫拦下,手臂环绕两层黑光,连守卫都是天极武师第一重天境界,可想而知,里面大人物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这里不是你等可以进去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其中一位守卫声音冰寒地说,武尘乌毅的心被冰封了。果然是大人物的地方,即使跋涉十万八千里,也见不着他们一面,还投奔呢?想都不要再想。
  一天,在街上踱着过去。
  入夜,在关了门的商铺前睡,噩梦浸入武尘,尖叫醒来,一位打更的老头定定的看着武尘,他已经太老,驼着背,身体精瘦得像没有肉,裂嘴一笑,武尘仿佛看见了骷髅。‘咚咚咚,’老头敲三下铜锣:“外地人,夜晚睡在这里容易着凉,若不嫌弃,可随老朽来,老朽有一张床。”
  搡醒乌毅跟老头走了,老头的家在城外,独立,一半木头,一半砖,风雨侵袭,跟老头一样老了。
  掏出钥匙,开了门:“老婆子,娃子,来客了。”老头的声音嘶哑,阴森。
  一闪昏黄的灯亮了,家具繁杂,少灰尘,经常有人住。
  一扇木门开,扎着鸡窝头的老婆子出来,大眼警惕地盯着武尘乌毅,冷漠的提着灯盏进另一个房,一会儿出来:“你们进去吧,做个好梦。”武尘乌毅躺上床,被子有霉味,好歹比露宿在外强。
  老头轻轻地退出去,一会儿,‘咚咚咚,’铜锣响起,离屋很远。屋里除了呼吸声,没有其它的声音。
  早晨的光从门缝射进,老婆子在摆弄锅碗瓢盆,饭菜芳香四溢,武尘乌毅相视一笑,这个冷漠残忍的世界还有好人还有爱。
  一个大眼女孩在屋外玩,见武尘乌毅躲在老婆子身后,老婆子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小女孩的大眼偷偷地看着武尘乌毅,武尘武毅的心里一暖,也心酸,武尘想起分别已久的李瑶,现在,李瑶还好吗?在哪里?会不会偶尔的想起自己?乌毅想起了妹妹,妹妹跟她一样可爱,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