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彬心中一惊,暗念道:“尹姑娘?”连忙走到江大姐身边,附耳轻声问道:“大姐,这位尹姑娘是何许人物?”
江大姐悄声道:“她本是范小姐的身边的使唤丫鬟小尹姑娘。”
黄文彬心中大惊,没想到这素衣女子竟只是范彩薇身边的使唤丫鬟,这素衣女子的姿色足已和杨玉环,李芳琳等分庭对抗,想来范彩薇的姿色更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了。
江大姐自然没有注意到黄文彬脸上的变化,走到那女子身边,道:“我说姑奶奶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素衣女子站起身来,作揖道:“妈妈,你如此便折煞灵钰了。”
黄文彬一听‘灵钰’二字,再想到‘小尹’起身来,深深一揖,变色叫道:“什么?灵钰?在下想请问姑娘可是尹灵钰姑娘?”
素衣女子没有想到这种黄公子竟对她一个使唤丫鬟如此尊重,忙对黄文彬作了个万福,道:“小女子便是。”
江大姐笑道:“黄公子,我方才便想对你说了,我们春香阁香艳满乾坤,别看小尹还来的身份只是个使唤丫鬟,却与范、秋、阮三位小姐齐名,都是我们春香阁的镇阁之宝但是……”江大姐在一边絮絮不绝说着。
黄文彬哪有心听得进去,暗道:“这尹灵钰相传是诗琴书画无所不能,书法尤其擅长小楷,不仅如此,还通文史。相传她的绘画艺技娴熟,落笔如行云,‘一落笔尽十余纸,喜画风枝袅娜姿’,书画更是千金难求,如此奇人,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教出,怎么却是个红尘女子?”黄文彬满头雾水,但美色当前自己哪能错过,长揖到地道:“在下听闻尹姑娘大名已久了,早知尹姑娘书画琴三绝,今日能窥得姑娘芳容,真是在下三生之幸,在下这厢有礼了。”
尹灵钰面无颜色,不作回答,心中却有些意外对方的大礼,毕竟现在自己现在只是个红尘女子。尹灵钰漫步走到窗前,幽幽说道:“那只是过去的灵钰了。”
黄文彬听她言中有意,不明所以。
江大姐将黄文彬拉到一边道:“范小姐本是杭州前任刺史范国宣大人户上的千金,只是范大人颇与那奸相李林甫有些交情,小尹本是范国宣陪养起来准备送给李林甫的,谁想到李林甫倒台,范家首先遭到了灭顶之灾,范国宣冤死在狱中,家里男丁全部流放到南方不毛之地,女人更是倒霉,全部充当了官妓……”
黄文彬大愕,没想到自己遇到的三个女子,竟有两人同李林甫有关,一个是李林甫的千金,不知道眼前这尹灵钰又和李林甫有什么样的关系?心中暗道:“眼前这素衣尹灵钰是那范国宣专门养起来,为祀奉李林甫而准备的,现在李林甫已经倒台,倒不如自己称机收娶了尹灵钰。”想到此处,黄文彬顿时来了兴致,装作一幅忧伤道:“姑娘不必伤怀,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也许这正是生活对姑娘的一种锻炼。”
江大姐见黄文彬也是一脸愁绪,不禁摇了摇头,本想说完的话,自然又吞回肚中,她又怎能看不出黄文彬的心思,全都用在尹灵钰的身上,知趣地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尹灵钰一愣,喃喃地说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是黄公子自己作的吗?”随后走到桌前坐下道:“这两个句子,虽然都是立志诗篇,不过黄公子所作的激情澎湃,更显公子雄心壮志,定是黄公子由感而发。”
黄文彬一头大汗,自己只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了,这句话本是出自二十一世纪著名影星成龙《真心英雄》那首歌曲中精典的句子,二十一世纪众人皆知,尹灵钰纵然文彩横溢,当然不曾听说过这句话了。
黄文彬心中暗念道:“成龙大哥,你可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借用你的话来泡妞,若是成功,你还做了好事,不但为二十一世纪人献爱心,而且还为古人献爱心了。”厚颜道:“诗是在下为姑娘而作。”
尹灵钰满脸胡疑虑道:“为灵钰而作?”
黄文彬上下仔细打量着尹灵钰,眼睛再也离不开对方那如三月春风拂过的玉颜,尽显纯情之色,道:“正是,在下听闻姑娘身世飘零,甚是对姑娘表示同情。”心中却道:“老子来杭州就是来找你的,老子绝对不会错过机会,将你收为已有。”
黄文彬话音刚落,尹灵钰脸色又见忧伤,黄文彬忙道:“在下又勾起了姑娘的伤心往事,实在罪过。”
尹灵钰只觉得黄文彬目光火辣,轻轻低下眷首,玉颜顿时如同饮了二两酒一般,娇羞可人,叹息道:“公子不必自责,不碍公子的事。”
黄文彬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寻思:“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尹灵钰,便扮成如此色急的模样,是不是唐突了美人?”正色道:“姑娘才貌双绝,现在只不过是暂里的困境,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鸡窝里面是藏不住凤凰的。”说完甚是后悔,这种二十一世纪的精典句子,到了唐代,便成了低俗的粗话,黄文彬知道,这就是地域与发展的局限性。
尹灵钰听得,黄文彬这段话,虽然说的粗俗,却是浅显易懂的简单道理,更是对眼前这位黄公子另眼相看,心中矛盾不已,心道:“这位黄公子一忽才溢纵横,一忽语言粗俗,着实让人难以琢磨。”凤眸含情脉脉地看了看黄文彬,只见对方双眼尽是真诚之色,顿时在心中给黄文彬打了个满分,随后低下头道:“公子说的甚是有理,可惜我出身低微,又怎能飞上枝头?”
黄文彬心中对尹灵钰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明明白白,见对方并没有生气,才稍稍放下心来。黄文彬纵横红尘多年,哪能看不出尹灵钰的心思,绝对不能操之过急,面色再正道:“尹姑娘,在下虽然只是一届商贾,却是有血有肉的男儿,若有什么能为姑娘效劳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尹灵钰眨动了清澈的眼睛,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自从自己进入红尘以来,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大多数均是花言巧语,要骗自己身体的一些纨绔子弟,虽然眼前这个发形古怪,名字叫黄文彬的客人,与以往所见客人颇有不同,但谁敢保证,是不是也只是为了得到自己身子小人。低头沉思了一会道:“黄公子,我只是个穷苦家的孩子,值得庆幸的是七岁那年,被范国宣大人收养,虽然我知道范大人要将我送予李林甫李公,但我并无怨言,毕竟范大人祝我脱离了苦海,免得流落为娼妓之流,谁想道李公去世后,范大人竟也冤死狱中,灵钰并被充做官妓。”
尹灵钰说到此处,轻轻泣起,神色忧伤,但冷艳的玉颜却看得黄文彬惊心动魄,内心一阵疼痛,怜惜尹灵钰身世的不幸,心中暗想:“难道范彩薇现在的处境与她相同?如此美色,又怎能让她们沦落到红尘之中,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助她们脱离苦海。”黄文彬面露坚韧之色道:“姑娘尽管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助姑娘脱离苦海。”
尹灵钰心中惊讶,暗道:“眼前这黄公子不知是何来头,他竟然已经知道我本是官妓,竟敢如些狂言。”神色忧伤地道:“灵钰原本身份低微,能够苟且偷生便已经是灵钰的幸事,只是苦了我家小姐……”
没等尹灵钰说完,便听面外有人叫道:“我家公子是否在这里?”
江大姐的声音传来,道:“这位爷台,你千万别如此鲁莽,惊吓了我春香阁的客人。”
那人又怒道:“快带我去见我家公子,不然我就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你的春香阁。”
江大姐一阵冷笑,道:“哪来的汉子,敢来春香阁撒野?来人,请这位爷台出去。”
那汉子一阵狂笑道:“妈妈,我只是好言相问,你却如此无礼,那就愿不得金某了……”
黄文彬仔细一听,这自称‘金某’的汉子,分明正是自己的家将金大钟,听他这语气,分明是家里发生了事情,要不然金大钟定然不会如此失常,连忙拱手对尹灵钰道:“尹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下面那闹事的汉子,可能是在下的家人,我出去看一下,请小姐稍等片刻。”
黄文彬只怕自己去得稍晚一些,后果会变得不可想像,连忙奔出,却见楼梯口处,六七个汉子将金大钟围在里面,显然众人动手在即,黄文彬连忙高声大喝道:“大姐,快快停手!”
江大姐看了看黄文彬道:“黄公子,这汉子不分清浊,闯上来说是找人,也说不清楚找谁……”
黄文彬连声道:“大姐不要生气,这是我的家将。”
金大钟对江大姐毫不理睬,几步走到黄文彬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黄文彬面色大变,心中暗念道:“他为什么来找我……”
金大钟只见黄文彬满面狐疑之色,一会好似又像有些不安,一会又似深思,自从他追随黄文彬以来,从没有过见黄文彬出现过如此紧张情况,心中自然知道事情的大小。
还没等他想完,便听楼内有人高声骂道:“昨夜老子让你吹萧你不吹,此刻让你服侍老子,你也扭捏之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紧接着“砰”地一声,黄文彬寻声望去,却见离自己最远的一间房门大开,一名锦衣汉子,手里採着一个女子的头发,将那女子拖了出来,随后一掌打在那女子的脸,只听那女子一声惨叫,锦衣汉子又朝那女子身上连踢了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