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姐早已迎下楼去,恭恭敬敬地道:“高爷,您老人家可来了,方才一伙强盗在春香阁放肆,大姐差点……”随即脸色大变,下面的言语硬是吞了回去。
黄文彬从二楼向下看去,只见高宏双目惺忪,显然宿醉未醒,身旁正由一个老管家扶着,而身后站着两批人,一批穿着官服,应是高府的护卫,而另外一批却正是方才自己赶走的那伙人,而那伙人此刻正愤愤地看向二楼黄文彬。江大姐也是看清高宠身后的人,这才将下半句话硬吞了回去。
黄文彬心中诧异道:“莫非这伙人与高宏有什么关联?”脸上却表现出高兴的神情,一边走下楼,一边道:“高爷,您总算来了,文彬还记得昨日午宴时,高爷就说今夜要来春香阁,文彬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方才大姐还和我说,高爷今日午宴喝高了,今夜不会来了,我还和大姐打赌,说高爷不是失信之人,今夜定会赴约的……”
高宏看着沐临风,沉吟半晌后,微微一笑道:“黄公子果真是我辈中人,高某本也早就想来了,不想路上遇到了这些朋友,说是与黄公子之间有些摩擦,我想一定是当中有什么误会了!”
黄文彬看了一眼高宏身后的人,冷笑一声,道:“误会?”随即哈哈大笑道:“当然是误会!”
高宏也跟着笑了起来,良久后才道:“黄公子,你可知高某的这些朋友是什么人?”
黄文彬觉得高宏言语似有他意,拱手道:“还未请教!”
高宏哈哈一笑,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人物,就是一些京城里为皇上跑跑腿的御林军而已!”
黄文彬闻言一惊,心道:“原来是京城的御林军,倒是走了眼!”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原来是御林军的朋友,真是失敬失敬!”
那伙人当中一人出来,对高宏拱手道:“高爷,这次我等奉命护送杨国忠杨相国,前来江南为德王殿下筹集春天种粮钱,我等是专门开道来的,却遇到黄文彬这等生事之人……”
高宏一摆手道:“哎?黄公子已经说了是误会,其中就必定是误会!”
黄文彬心中却在想:“杨国忠,李大哥真把他请到了江南?”随即道:“在下刚才得罪之处,还请几位大人海含。”
高宏却不动声色地道:“哦?杨大人要来了么?高某也有几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高某几时到达杭州?高某也好有个准备!”
那人似乎是御林军的首领,只听他答道:“我等也是刚刚来到杭州一日不到,杨大人一行此刻应当已经在苏州地区了。
黄文彬心中却疑虑道:“这个杨国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他来江南真的是帮李大哥吗?莫非芳琳与郭湘盈的失踪与此事有关?”黄文彬越想越觉得不对,“不过方才听这些御林军说,杨国忠应该还在苏州府,他们来此也不过翌日,而且看他们的身手也不过如此,不至于将金月婷打成重伤,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呢?”
高宏见黄文彬默默不语,连声道:“黄公子,在想什么呢?”
黄文彬这才醒然,道:“哦,没有,没有,文彬方才鲁莽,得罪了众位兄弟,内心十分不安,诚惶诚恐,不知道该如何向众位赔罪!”
高宏哈哈大笑道:“黄公子说的哪里话,这也怪不得黄公子,只怪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冒犯黄公子!黄公子也不过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黄文彬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心下却奇道:“御林军一直都是直系皇帝直辖,一直以来在外都是肆无忌惮,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贵族,疑虑不给面子,怎么看高宏的样子,对这些人说话毫无顾忌,就想在训家臣一般?而这些人还恰恰就对这高宏恭恭敬敬,真是奇了大怪了,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节是我不知道的。”
高宏对江大姐道:“这几位爷都是京城过来的贵客,赶紧叫你的姑娘们下来招待,还等什么呢,一切开销算在老子的头上!”
江大姐连连道:“不敢,不敢,这些爷已经给过大姐赏钱了,大姐不敢再要高爷破费,都算大姐的!”说完冲着二楼叫道:“姑娘们,还不下来接客!”
那些女子早就在楼上偷偷观察楼下的动静,见到那伙人去而复返,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此时江大姐又叫了一声,道:“还等什么呢,快下来!”这时这些姑娘才畏畏缩缩地下得楼来。
御林军的那伙人见了姑娘们,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方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这也难怪,他们在京城整天东奔西走,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循环做了,难得有个下江南的美差,还不肆意玩乐?
却听那御林军首领叫道:“这些不过是寻常货色,老子要方才那两位奏乐的姑娘来陪!”
黄文彬心下一凛,暗骂道:“这些王八蛋,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老子刚给你们好脸色看,就又来找打……”
黄文彬刚要发作,就听高宏哈哈一笑道:“哎!这两位姑娘你们碰不得!”
黄文彬本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万一这些人迎来,只好出手将他们解决,事后大不了带着尹灵钰、范彩薇向南,最多也就是流亡海外,也好过在此受气。但是听高宏如此一说,心倒是平定了几分。
却听御林军首领奇道:“哦?难道这两位姑娘是高爷的相好?那么属下就真不敢冒昧了!”
高宏脸色一变,顷刻间又恢复笑意道:“那倒不是,老子至今也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御林军首领摸着下巴道:“哦?那高爷的意思是……?”
高宏道:“孙将军怎么关键时刻糊涂起来了?”
黄文彬心道:“原来这王八蛋姓孙,还是个将军大人!”
孙将军拱手道:“孙力不解,还望高爷挑明!”
高宏笑道:“你们这次护送杨大人来江南,难道杨大人就……”说着哈哈一笑,满眼尽是邪恶之意。
孙力好似有所悟,道:“来江南做什么来着?”随即答道:“高爷,孙力明白了……”
黄文彬听到此处,不禁心下凛道:“原来高宏打的是这个算盘,他想将尹灵钰、范彩薇进献给杨国忠老儿!”
果不其然,高宏笑道:“既然杨大人来了江南,怎么也得让杨大人乐和乐和……莫非你们想给杨大人带绿帽子不成……”
孙力顿时蛮脑袋冒汗,吓得连忙跪下,连声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一时糊涂!”
却听高宏笑道:“他日高某见你机灵,才将你推荐到左右御林军的,不想这京城的花花世界倒是真会让一个聪明人变得糊涂起来。”
黄文彬这才明白为何孙力虽然身为御林军将军,而且隶属皇上直接管辖,却仍对高宏这个杭州节度使如此忌惮,原来是因为他是高宏推荐进锦衣卫的,对孙力有知遇之恩,难怪对高宏如此恭敬。
孙力连忙道:“小人全赖高爷才有今日,小人的一切全是高爷给的,这份恩情,小人自当致死不忘。今日是小人糊涂,差点犯下了弥天大罪,还亏有高爷提点,小人才死里逃生……”
高宏一挥手道:“客套的场面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们这几日在杭州的开销高某全包了,但是有一点你们要切记,我知道你们在京城逍遥惯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虽然金陵不比京城,但是毕竟是我高宏的底盘,我不想你们在杭州这段时间内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孙力连连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小人一定谨记高爷的教诲,不会让属下乱来的!”说着起身对身后的众锦衣卫道:“这次若是谁在杭州生了任何事端,让高爷为难的话,那就是和我孙力过不去,你们知道我孙力的脾性,惹的高爷生气,后果如何,大家自己心里应当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
众御林军立刻恭敬地道:“是!”
高宏这才道:“你们与黄公子之间的误会,是不是……”
孙力连声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那邱大胡子,小人回去就将他另外一只腿打断,竟敢对黄公子不敬!”
高宏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天下太平!”
黄文彬见高宏极力维护自己,却不知道是何缘故,心中总是有点发毛,嘴上却道:“今日之事确实是在下鲁莽了,在下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孙力看着黄文彬,脸色微变,道:“黄公子客气了,只愿那邱大胡子有眼不识泰山!”
黄文彬明显听出孙力的语气甚是不服,压根就没想着和他和解,只是碍于高宏的面子,这才强忍着将这口气咽下,心道:“管你娘的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只要你在春香阁不动老子的女人,老子就不用忌惮你,就算你找老子麻烦,老子也不会怕你!既然你们给老子打马虎眼,老子就和你们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