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爬上山头,瞬间,周围越来越亮,开始暖洋洋。
石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目光随着树丛间来回飘动的小姑娘转动着,不自觉的,口水顺着他的嘴巴流下,拉成长长的一线。此刻在他眼里这个姐姐更好看了,小姑娘好像比羽毛还轻,完全没有重量,离地一人高,在阳光里飘来荡去。
“小石头?告诉姐姐?大老虎是怎么把大蛇咬死的?”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轻轻飘落到近前,轻声对石头问道。“啥……啥大老虎?啥大蛇啊?”石头被问得有些发蒙,他很想在小姑娘面前表现自己,可是他听不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反问道。
“大老虎就是脑袋坏掉一身白毛花纹的那个,大蛇就是它吃的那个……”小姑娘遥指岩壁缝隙前的尸体,对石头解释。“一……一个好看的大鸟,它……它飞走了,大蛇——坏了,大老虎就来了。”石头有些结巴,含糊不清的回答着,他就看到了这些。
小姑娘似乎若有所思,再次同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老者交换眼神,老者微微点头,小姑娘会意,不再对石头多问。但这时,石头却再也忍不住好奇,在一旁怯生生向小姑娘问道:“我……我也能飞么?”他现在相信村里大人说的话了:深山里有妖怪,妖怪喜欢吃小孩儿;同时,深山里也真有会飞的仙人。他觉得:大老虎与大蛇样子吓人,是妖怪;而小姑娘好看,会飞,就是仙人。潜意识里:他把老者与大鹰鸟忽略,因大鹰鸟神俊,不应该是妖怪;而老者没有在他面前飞,所以不是仙人。
“嗯,能。不过要好多天、好多天之后你才能飞,不过你可以先学这个。”小姑娘说道,说着伸手从身边矮树上摘下一个果子,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把果子装了进去。
“摘果子啊,我会。”石头立即开始行动,他终于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围绕小姑娘身边,同小姑娘一起穿梭在矮树丛中,专挑又大又红的果子摘,摘几个就乖巧地递给小姑娘,同时,还时不时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小姑娘,想得到认可。小姑娘何等心智,一切自然看在眼里,灵动的大眼睛一眯,对石头微笑夸赞:“小石头做得很好!”
片刻后,石头忽然想起,连忙对小姑娘说道:“对了,这果子不能吃的,吃完肚子里面热。”小姑娘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小石头吃了?”石头点头回答:“嗯。”小姑娘又问道:“吃了几个?”石头答道:“两个。”小姑娘接着问道:“那小石头吃完不热么?”石头答道:“嗯,热!很难受!还渴!不过喝了妖怪血就好了。”小姑一听顿时娘惊讶,“什么妖怪?在哪……”不过紧接着问道:“是大蛇么?”石头点头。
这时,小姑娘又看向不远处的老者,老者自然是听到她与石头的对话,与小姑娘对望,随即又看了看石头,直摇头。“二伯?!”小姑娘见状却遥遥对老者撒娇。“唉!原来是误打误撞胡乱用过药了,之前我就怀疑……用过药才只有这种程度,不中用啊!”老者一叹,喃喃道。小姑娘一听立即再次撒娇解释道:“二伯?!我们已经在这耽搁不少时间了,我看……”
老者一顿,随后埋怨了一句道:“小财迷!就知道惦记收集这些火焰果。”但看起来也并不生气。“二伯?!”小姑娘就势再次撒娇。老者似乎对小姑娘的坚持有些无奈,说道:“好吧!就他吧!唉……”说完又是一叹。
石头对小姑娘与老者的对话漠不关心,此刻,他只想好好表现自己,不停摘下一个个又大又红的果子,然后乖巧的递给小姑娘。他不知,老者与小姑娘刚刚讨论的正是他,这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的命运,完全是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不久,石头突然停了下来,再次瞪了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手里刚摘的几个果子,一会儿又看看小姑娘手中的小袋子,结结巴巴的嘀咕起来:“这……这果子……这……这袋子……”他忽然意识到:他已经摘了好多的果子,如今已经数不过来,好看姐姐自己也一直在摘,感觉应该不比他摘得少,可是她手中的小袋子明明看起来只能装下两个果子,可却总是装不满!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么多的果子都装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当然知道石头是在疑惑什么,微微一笑解释道:“小石头很机灵呢!姐姐的这个袋子里面可大了,能装好多好多的东西……”石头一听,顿时盯着小姑娘手中的袋子两眼发光,怯生生的问道:“这……这个我也能有么?”他是即好奇又眼馋,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是能有一个,那得能装多少吃的啊!
小姑娘说道:“嗯,不过……”石头连忙插话说道:“要好多天、好多天之后,对么?”小姑娘见状眼睛一亮,回答道:“嗯,对!”她觉得小石头越来越有趣了,不但乖巧听话,还很机灵。
这时,不远处的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烦,对小姑娘招呼道:“灵儿?别再玩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赶紧收集,尽快回去。”小姑娘应了一声,转身对石头说道:“小石头?你去爷爷那里等姐姐,一会儿姐姐就带你去姐姐家,去吧。”
“嗯。”石头立即乖巧地答应,迈步向老者走去。没走几步,他便不自觉的回头,却瞧见小姑娘双脚离地半尺再次飞了起来,快速飘荡在矮树之间,并不停从矮树上摘下一个个果子装进袋子里,速度奇怪无比,比刚刚他们两个人一起摘时还要快,快很多很多,看得他眼睛都花了。顿时,他内心一下大受打击,突然感觉到自己很无用,之前的表现很不好,瞬间神情低落。
片刻之后,小姑娘似乎意犹未尽,但是在老者的再次催促下还是收起了袋子。待小姑娘收好了袋子,老者说道:“走吧。”对着石头面前一挥手,石头顿觉全身一暖,懒洋洋的,一下就迷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石头再次做那梦:“他被抓回去,姐姐家好多人,那男人满身是血,指着他的脑袋对众人说:就是这小野种要杀我,快把他抓起来,不让他吃东西,饿死他、饿死他……旁边却有人说道:不行啊,他认识了一个会飞的仙人,是个很好看的仙人姐姐,仙人姐姐很喜欢他,石头以后也是仙人……旁边又有人说道:他怎么可能是仙人,他啥都做不好,摘果子又不快,仙人姐姐怎么会喜欢他呢……紧接着,周围的人都跟着说:对,对,他啥也不会,啥都干不好,仙人不喜欢他,不让他吃东西,饿死他,饿死他……”
“根基四,骨龄十,做个粗使童子勉强还可以。”石头激灵一下从梦中惊醒,刚一醒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而紧接着小姑娘的二伯,那个不苟言笑的老者的声音响起:“那就给他换洗衣袍送进谷中吧。”
石头慢慢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大屋子里,好大好大一间大屋子,顶棚比东林镇的大院墙还高,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大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就只有五个人,眼前站着两个看上去脾气很好的老爷爷,而自己的左边是仙人姐姐,右边是仙人姐姐的二伯,再有就是他自己,暗自寻思:这是哪?怎么迷迷糊糊的睡一觉就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好看姐姐的家么……
就在石头心神恍惚之际,面前的一个老者说道:“那就准备用药吧……”小姑娘的二伯在一旁却说道:“依我看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能勉强使唤,只要不出错就是了,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别在一个粗使童子身上浪费时间与资源的好!如果他真与仙道有缘,日后再用药也不迟。”面前的另外一个老者点头道:“嗯,也好,那就给他洗换,直接送去东峰那边吧,只有那边上报缺少一个药童。”
随后,小姑娘的二伯对两个老者说道:“王兄,大哥,如今我绝尘谷人员齐整了,我那里还炼着丹,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离去。
“嗯。”“水老弟慢走。”两个老者回应。石头从他们交谈中发现,虽然面前的两个老爷爷衣裳都一样,但是胡须稍长,脸稍胖的是“王兄”,而面容稍清瘦的那个是“大哥”。
“大伯,王伯伯,灵儿也回去了。”小姑娘跟着也对两个老者施礼说道,不待得到回应,她转过头,笑眯眯地对着石头,“小石头?你要努力啊,好好表现,不许偷懒哦,姐姐有事先走了。”说完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袋子,兴冲冲地跑开。
“嗯。”石头用力点头答应着,只是一愣神的工夫,小姑娘早已出门而去,不见了踪影。
“小家伙?你叫什么?”这时,王姓老者开口问道。石头知道这是在问他,连忙回过头,并乖巧地回答,“我叫石头。”
“那你知道来这里要做什么吗?”老者继续问。“干活儿——我啥活儿都会干,不怕累,给点儿吃的就行。”石头回答,他生怕面前的两个老者不喜欢他,不要他,会把他赶走,连忙表示自己的能力与决心。
“王兄,不用那么麻烦了,相信水灵那丫头之前已经沟通过了,直接洗换送去东峰就是了,如今一个月驻守期限将至,咱们那盘棋可是还没下完呢。”另外一个老者,小姑娘水灵口中的大伯,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在一旁说道。
王姓老者一听也不再多罗嗦,直接对石头说道:“小家伙?闭上眼睛,别喘气,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哪里不舒服,都不要乱动,听明白了吗?”石头隐约感觉他这是要被留下,可以留在仙人姐姐的家里了,连忙用力点头,并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石头刚一闭上眼睛,王姓老者就抬手凝聚出一个蓝汪汪的大水球,这大水球差不多有脸盆大小,奇异的是,这大水球虽然颤颤巍巍的,却凝而不散,一下飘到石头的头顶,并顺着石头的头顶开始慢慢向下流动。这大水球说是流动,速度却比真正的流动不知道要慢上多少倍,不但流动很慢,而且在流动中仍旧不散开,只是诡异的变成了中空,从石头的头顶一路向下套去。
大水球刚一接触到头顶,石头就感觉到好像有无数细小的针,从头顶各处在扎着他,麻酥酥,有些痛,也有些痒,但他却咬牙坚持一动不动,他谨记老者的告诫,生怕自己乱动之后老者会不高兴。
“小家伙?可以睁眼喘气了。”大水球的水流完全流过嘴巴后,王姓老者说道。而这时,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只见大水球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石头身上的破袍子瞬间粉碎,但同时,大水球的颜色也开始变深,没多久,就变成了蓝黑色。
又过了一会儿,大水球一直从石头的头顶流到脚底,他整个人完全光溜溜,而大水球已基本变成了黑色,这时,王姓老者抬手一招,大水球又变回最初圆滚滚的样子,飘回到他近前,他连连挥手,大水球突然在他面前消失,最后只剩下鸡蛋大的一个黝黑泥球。
而这期间,水灵的大伯打量着石头的身材,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球,双手十指转动间,伴随着一阵光亮闪烁,眨眼的工夫,小球消失,凭空变成了一件青色的小袍子,还有一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