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理由可以认为使用统一的教学方法是可取的,反之,允许在一定限度内有所不同,却可以促使人们进行试验和竞赛来寻找最好的方法。下面我们简单扼要地谈一谈,我个人对于大学科学课程的最急需而且事实上早就该实行的改革的看法。
在物理学中,总的目标应当是把人们对于极科学所能起的作用其多样化的现象所共有的数学机械关系的认识和人们对于现实世界的微观结构的描述结合起来。
在说明关于运动、能量、平衡、惰性、振动和波动的一般观念时,可以不是单单联系,甚至不是主要联系现在已经变得相当乏味的古典力学的例子,而要联系整个科学知识的现代应用,例如量子力学或无线电工程学。必须打破热、光、电和磁的旧的历史界线而将其合并为一个完整的物理过程。科普书籍,甚至某些物理教科书已经这样做了.在另一方面,必须象强调物理学的正规内容一样地强调物理学的意外内容。学生应该熟悉宇宙的基本结构单位,熟悉基本粒子,光子、电子、中子等等以及它们在原子核和分子中的组合体。本世纪的整个伟大研究成果应在大学物理教学中占有比迄今重要得多的地位。这些单位已不再是可疑的和神秘的事物,不仅可以谈论到而且几乎可以和比较常见的事物一样容易地加以试验。实用物理学完全可以在这一方面进行更多的研究工作。现在许多电学和光学仪器其实就是工具。在讲授这些仪器的使用方法时,让学生在解决某个特定的准科研问题过程中练习选择和装配这些仪器,在效果上可能比单单让学生使用这些仪器去进行日常测量要好得多。这些准科研问题可以按难易程度分成等级,但是每一个问题都应该是实际问题,而不是使人厌倦的练习。
在化学中需要进行的改革的范围要比物理学为大,从正规的和理论的观点来看,但不是从历史或实用观点来看现在可以把化学视为应用物理学的一个特别分J。
A。普林斯,《现代科学基本原理》以及皮利:《电学》,年。
培训科学家支。化学过程的全部机制以及这些机制所依赖的结构单位原子、分子等都是只有使用现代物理学术语才能给予充分描述的。而且,利用新的物理研究方法,诸如光谱或者晶体分析所取得的资料,比利用化学分析的比较陈旧、比较复杂的逻辑所取得的资料直接得多。这些概念正在使化学发生一场革命,不过化学教学仍有待于改革。虽然这种改革需要十分彻底,以致使陈旧的方法面目全非,这种改革仍将证明是值得的,因为用新的观点来说明化学过程不但更有条理而且比用老的观点来论述,更容易理解。化学现在已不再是必须死记的财产和收据的清册,而变成了一门连贯而合乎逻辑的学科了。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学科,现代化学家大学正在不断培养出这种化学家来就得吃力地去探索某些问题的答案,用了新方法就可以直接把答案找出来。然而实现这种过渡却不是容易办到的,这主要是因为化学界同工业界有密切联系,人员众多,要比规模较小的、职业性较强的学科难以推动得多。当然,并没有人建议放弃使用或甚至放弃讲授通过许多世纪的独立化学研究完善起来的有价值的化学反应和化学品配制方法,不过这类经验应放在这门学科的实习课中而不是放在理论课中。化学的实习课也一直有点停滞不前,仅限于可以非常容易进行大规模讲授的部分,即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以及简单的有机化学品配制过程。大学的实用化学和工业中最重要的化学生产过程之间不存在什么联系。应该把实用化学的范围扩大开来,以容纳真正现代的分析方法,诸如光学及晶体学的新物理方法以及现代化学应用的最重要的方面,即催化剂的使用,高温和高压化学以及许科学所能起的作用多较简单的生化技术。
化学在生活的大多数领域,比物理学有更大的重要性,然而它迄今仍然是一门过于闭关自守的科学。
化学家的兴趣一般比几乎任何其他科学家的兴趣都狭隘。
这主要应归咎于化学的教学方法。
化学在地质学和生物学中、在工业和日常生活中的作用应成为一切化学课程的组成部分。
宇宙科学(天文学、地球物理学、地质学和矿物学)长期比较受人忽视,直到现在才开始在大学教育中占有应有的一席地位。天文学主要是由于它的严格训练一直被认为不宜作为大学本科学习的科目,不过天文学最困难的部分,是目前在科学上已经不甚重要、但仍然很必要的观察结果的归纳。天文物理学本身已经不再难以掌握,而且比物理学的许多其他分支有趣得多。关于这个题材的普及读物所取得的巨大成功,就可以说明这一点。因此,可以把它作为应用物理学的主要分支之一,在大学中加以学习,或者至少可以把它纳入一切专门的光谱学科之中。
鉴于地质学日益增长的经济重要性,大学教学对它普遍加以忽视的现象是没有道理的。中学不教地质学只能说明中学应该设置这门课程,而不能说明大学可以加以忽视。不过要是在大学里有效地讲授地质学,就得把目前的几乎是单纯描写性的和主要是供背诵的地质学变成真正有逻辑性的科维也纳大学已朝这方面开了一个头。马克教授已经把化学课程全部改组,让理论部分主要阐释量子力学和晶体学,而且还把化学专业通常在实习课中学习的大部分内容列入课程。
马克教授离职之后,这个课程是否会存在下去殊堪怀疑。
培训科学家学。除了在考古学方面,现代地质学正在朝这样一门科学转变中。这要归功于地球物理学、地球化学和晶体分析的新方法。
人们开始对地球形成和变化的过程有了一个完整的概念。
根据岩石证据来推断这些过程的方法正变得越加直接而可靠了。假如能多花时间来了解这些方法以及这些方法背后的理论,并少花一些时间来记忆典型化石和地质分布的话,地质学不仅会变成更加科学的学科,而且能吸引一些比目前从事地质工作的人更有才气的人参加工作,结果也就会更迅速地发展起来。我们正是在地质学和矿物学中最清晰地看到了科学同实际经济问题矿物资源的位置和开采的联系。
真正完善的地质学教学方法不仅意味着教授某些技术知识,而且还要传授必要的经济和政治知识以使其臻于完整。
目前生物学正在从主要是散漫的、描写性的和分类性的学科过渡到一元化的实验性科学。这门实验性科学从物理学和化学的最近成就中吸收不少内容作为它的许多基本观点。由于生物学领域广阔、内容复杂,这个变革要比那些比较简单的科学来得慢而且不那么具体,所以就更难提出一个既清楚、全面又现代化的教学方案来。不过实际上生物学正在转变,而且在它的转变过程中还吸引了年青一代中的比较聪明的科学家。这个事实意味着:生物学教学在不少地方已经比更老的、建立年代更久的物理学和化学,更接近于认识和实践的实际。生物学教学所缺少的是连贯性和统一性;生物学的学说大多还是用语言叙述的而不是用定量形式表述的、其中既有根据观察得出的合乎逻辑的、或多少是似乎有道理的推断,也有从原始时代传下来的伦理和宗教观念科学所能起的作用的残余,构成一堆各种成分纷然杂陈的大杂烩。要提出一个真正完整或全面的理论现在还是不可能的。可能要花几十年或几百年才能完成这样的理论。危险在于:已经提出的理论可能同其他学科更经得起考验的理论受到同样默然的重视,对其中包含的神秘成分和合乎逻辑的成分不加区别。
纠正的办法在于讲授科学史,作为阐明现代观点的计划的一部分。这在生物学中比在任何其他学科中更加迫切,更加必要。机械论者和活力论者之间,达尔文派和反达尔文派之间,预成论者和后成论者之间的论战,如果不当做古代和现代的政治宗教论战的一部分内容来加以说明,就令人无法理解而且会使人误入歧途。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不如不谈理论只谈客观事实为好。不过这种倾向会造成观察资料的大量堆积以至完全无法处理,而且会促使人们暗暗采用比明明白白说出的学说更为粗糙的理论。此外,应该指出生物学理论的暂时性质和尝试性质。这不仅是一种警告而且是对进一步工作的激励。在任何其他领域中,再也找不到这样广阔的创立全面性理论的机会了。
在具体的生物学教学中,门类也还嫌过多。生物形态是分别依照它们的物理或化学功能以及这些形态在个体动物身上的发育过程来描述的。这些研究同揭开胚胎学奥秘的遗传学和进化过程相距太远。必需把功能、形态、发育和遗传作为整体加以阐述,以便清楚地看出相互之间的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人完全领会每一细节的意义,才能避免为了填补人为分隔所造成的空白而创立的神秘学说。一旦在研究领域中为各生物学科的更密切的配合作出了安排,教学问题就培训科学家好办得多了。
不过在这以前,我们可以至少充分打破生理学、描写性动物学、植物学、生物化学和遗传学的界限,以避免各部分之间互相实际矛盾的提法,并且使各学科的阐述在一定程度上相互联系起来。
特别是在生物学中,重要的是讲授各种方法而不是结果。
在旧有的野外观察和显微镜技术之外又有了许多新方法。这些新方法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把其他学科的实验技术用到更加复杂而多变的生物材料上去。
部分地由于统计方法的影响,部分地由于采用了物理和化学定量的精确测量方法,生物学开始成为一门定量科学了。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有必要对现代生物学家进行范围更广的训练,不过他虽然因此掌握了这些新技术,却不应忘记自己所研究的特别复杂而多变的材料。
各种类型的研究的相互依赖,在生物学中日益重要。这不仅在于,每一项研究都需要参考同一或不同领域中数量日增的早先的观察资料,而且还在于,自觉地组织起来的协作研究变得日益必要。个人研究变得仅限于对总的概念进行深入探讨。实际的工作变成一种协作。这就意味着,特别是在生物学中,要教导学生认识协作的重要性。这个做法,当然也不仅限于生物学。在这里,最好和最简单的办法,是让学生有更多机会实际参加这种集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