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太多往往会叫人失去很多乐趣。何允谦曾经这样跟清梦说过。但是,却丝毫不见成效。
  “那你觉得你这一辈子就这么混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在我还能看得见的时候去看看平时难得一见的景色。”
  “你要去哪里?”何允谦有些担心,“我不觉得你能够一个人去完成这样的旅行。至少,应该找个人陪你。”
  “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帮哲明做手术?”
  “那至少也应该找个体力跟得上的女孩子才行。”
  “你到底是个做医生的料子。”清梦打趣他,“总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李清梦的眼睛是何允谦最大的遗憾:“抱歉,我没有能够让你完全的康复。”
  站在地上蹦了两下,清梦知足的笑了:“拜托,这还不叫康复。你知不知道以前出远门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
  尽管对方只是在宽慰自己,但何允谦还是觉得很受用:“那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把自己见到的有意思的东西写下来,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之前答应我的签名还没给我呢!”
  “快别开我玩笑了。”清梦伸手从书架上拽出一本《心态改变人生》,“有时间多看看这个比看我那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用多了。”
  “我倒觉得你比这本书有用多了。”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何允谦笑的有些自嘲,“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当上医生,估计这辈子就只能蹲到监狱里面去了。”
  “你其实没有必要想得那么多的。”清梦本心里不愿意开解他,毕竟当时他却是也给自己造成了伤害。可是,总某种意义上来说,清梦却又该谢谢他。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绝望的吧。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落雪成白。”何允谦想着当时市面上的一本小说,名叫《敷衍》,是个悲剧。讲的是一个小女孩从小就被家里人当男孩养,最后因为自己弄错了性别而被人嘲笑最后走向了犯罪的极端道路。作者的名字就叫落雪成白。
  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何允谦当时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一定是清梦。那样悲怆的故事,只有清梦写的出来。
  “这是事实。”清梦解释,“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非黑即白。但是,有些事情,事实就是事实。说我太执拗也好,不通世故也罢。到底这世间也都已经被渲染了。就好像一场大雪暂歇,地面上落实了那些清冷,说不上圣洁却也干净。可是,当有人踏上去之后,就留下了黑黑的印子,变得不干净了。当踩踏的人多了,所有的白雪就都变成了肮脏的了。所以,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像我们看上去的那样,是好,是坏?说实话,现在已经很难分得清楚了。”
  “也是,小的时候还会说什么好人、坏人,现在,哪能分得清楚?好人也许一转身就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而坏人呢?兴许还能做件好事。”何允谦低头,“就像我,几年之前还曾经害的你要坠楼,如今却已经做了你的主治医生。”
  “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较真儿的好,免得自己伤脑筋。”
  “那你为什么不和莫衍东在一起呢?”何允谦时机赶得很好,他需要清梦自己说出实情,不然的话两个人最后还是会撞破头。
  “你看,你们是相互喜欢的,就像你说的,凡事不要那么认真,只凭心去做就不会这么累了。那为什么还不肯接受呢?”
  “你不是很讨厌什么骚包富二代么?”
  “但是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上我同情他。”
  “我还真是上了你的当。”清梦叹气,“感情的事和其他的事情不同。莫衍东的脾性铸就了我们今天的一切。”
  “我那时候常想,我那么自立的性格根本就不用他去分心,就算是他家里人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给他丢人。可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就算我可以忍,不给他添麻烦,那也很难保证没有人在我没有下刀子。就像莫林,我明明已经离开了,他却还不放过我。要不是我最后点醒他,也许莫衍东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是一个杀人犯!和这样的人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谁不会害怕?”
  “他可以听到他父亲的两句挑拨就跟我闹别扭。我虽然也罪责难逃,但是这却不是我所能够接受的。我知道爱情和亲情有的时候很难取舍,但是我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只是能够给我一个临时的住所而已。不然我们哪有什么一生可谈?我承认,我受到了来自自己家庭的影响。我和我的母亲都是我父亲的房客,所以我没有办法像我母亲那样坦然的做自己的丈夫的临时保姆。”
  “他们都说女孩子将来找的老公都会像自己的父亲。”清梦冷笑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宁愿孤独终老。”
  “乍看很有风骨,实际上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屁孩。”何允谦笑她,“你倒是迷信!”
  “我宁愿你说这是伪科学。就好像当时莫衍东定的那个戒指不符合我的尺码一样。”
  虽然不愿意符合,但是何允谦还是忍不住吐槽:“这错误却是犯得有点儿低级。”
  “其实不怪他。我们从开始相处到现在牵手的次数少得可怜,双方的压力都很大。”
  “你的心里压力要比他大的多吧。”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何允谦舒服的眯起眼,“出去走走也对。”
  两个人一起坐着看着看着窗外对面的楼房,阳光投到墙壁上的影子,斑斑驳驳,楼下还有几棵经过人工雕琢形状好看的树木。看起来像假的。
  “去吧。”过了好久,何允谦才再次开口,“知道你应该很早就想要离开了。你这次肯回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报仇罢了。也许离开对你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
  “我还能活多久?”
  “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