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辞六章
鼠神狐圣富礕罗,想见灵均向壁呵。
万物疏观穷色相,重言较比寓言多。
广增《周说》续《虞初》,已补东方骂鬼书。
娓娓清谈霏锯屑,翻新端不类抄胥。
仙缘佛果合为家,着手成春论粲花。
会得个中惩劝意,心田种子茁灵芽。
岂真搴秀石门端,意蕊词条作是观。
绮语无嫌游戏出,炼心直胜太飞丸。
我亦闲居订古疑,击撞金石自娱戏。
杂篇偶撷英华库,文字因缘信有之。
久耳芳徽未识荆,得从卷里悟平生。
他年稿付梅花刻,许与名山并寿名。
竹吾弟马国翰拜草。
题辞
造凤原非小技,雕虫定无奇文。读此卷神情古异,藻采纷披,纬史经经,雅俗得体。蚁珠九曲,曲曲皆巧;人身百窍,窍窍悉通。锦绣肠中,无端奥妙,可谓大才。仲霖愚弟侯雨人拜读。
此书名为《益智录》甚当,即愿以此赠之。盖以前人有《闻见录》,不可袭取其名故也。仲霖又识。
录中诸作,叙事见性情之正,树义明理道之大。气深灏瀚,文极澄清。阐幽显微,尤得《春秋》善善欲长之意;规过劝善,内寓诗人温柔敦厚之风,真有功于世道人心之作也。可名为“劝惩录”。
题词
〔总牌双调新水令〕一杯浊酒下《离骚》,莽天涯把香魂重吊。涂山翻秘录,湘水洗情苗。牢落吟瓢,都付与鲍家稿。
〔驻马听〕木客花妖,魑魅多情红豆少;江妃海若,精灵无恙碧天遥。三生亭畔牡丹娇,五云城上芙蓉笑。才多恨转饶,醉昆仑踏遍了邯郸道。
〔沉醉东风〕吊秋月女郎坟小,锁春阴燕子楼高。访天台有落花,泛海外多仙草。尽巫山雨窟云巢,梦里如烟卷地消,也要把烟痕细描。
〔雁儿落〕说不尽逐杨花命薄飘飘,有几个玉堂人金闺料。算多少红楼花月身,都睡了黄土风流觉。
〔得胜令〕问谁个天渚整星桥,月殿响云萧;玉枕寻江浦,瑶环觅汉皋。萧条,步仙踪环佩渺;寂寥,惜芳尘寤寐劳。
〔甜水令〕只有些仿仿佛佛,隐隐现现,诗魔萦绕。不是彩云抛,是笔底精魂做花片儿,一字字都化做艳李夭桃。
〔碧玉箫〕听风弄林梢,似有个人娟俏;看月漾花条,似有个人幽窈。情难了,拨秋灯尽力瞧。月儿又摇,风儿又袅,风娟月媚谁同调。
〔拙鲁速〕从今后策神鳌要问碧霄,驾长蛟要破海潮。锦字也休烧,铁网也休捞。声萧萧是万树秋号,势滔滔是三江暮涛。华岳是迢峣,峨嵋是逋峭。恰便似跨湘,赋《大招》,只少个木兰舠,碧玉桡。
〔尾声〕玉鱼金碗关情抱,是长吉囊中诗料。蘼芜日日生,豆蔻年年老。只愁他普天下作鬼的,相思何日了。
读竟佳着,无任钦佩,泣鬼搜神,尽皆入妙。文则大海回澜,事则夏云奇峰,殆与《聊斋志异》、《池北偶谈》、《虞初新志》诸书争席,洵足名世寿世,有益风教者不少,诚董狐之妙笔,风雅之大观也。沄弱少诗书之训,长无笔墨之缘,忽睹奇文,为之拍案者累日。谨填数词以志幸。时在咸丰丁巳花朝后日,识于桐荫花馆。
同邑大梦居士愚弟余澐云川氏拜读。
题词二章
开编千万字,一字一珍珠。
艺苑推班马,泉台得董狐。
搜神留秘笈,谈鬼慰穷途。
等此雄奇略,高才绝世无。
我亦伤心侣,观君倍黯然。
青衫迟旧梦,黄卷着新编。
魑魅留真相,诗书结素缘。
瓣香诚不愧,奇想继留仙。浙江绍兴府萧山县瀛仙蔡庆元初稿
题词二章
皎月秋霜老气横,是非名利不相争。
娱闲笔墨成游戏,寄托遥深见性情。
百琲珍珠穿穴密,一方古镜照神清。
如来妙演莲华法,普作慈航渡众生。
编成《益智》适优游,说部应推第一流。
眼际烟云观宇宙,笔端衮莼拟《春秋》。
雕镌造化楼修凤,刻画纤微棘作猴。
曼倩无人柯古去,此书常在世间留。受业梁健谨题
改烟雨楼志异元序
忆余志学之年,尝从先大人赴外家,道出黄台山庄,遇一癯叟,在门立谈。过之,谓识此人否?是乃续《聊斋志异》者。当时余记其状貌、里居、姓字甚悉,未见其着书也。童稚识浅,臆《聊斋》何能续?先生殆徒贻狗尾识耳!以故旷世逸才,数十年作者失之交臂。壬辰腊,儿子按远携所着《益智录》来,披读再四,毋爽然曰:“此璞玉也,何可久湮!”春日多佳,遂忘谫陋,点窜涂乙,校正其讹。删十一卷为八卷,仍从先生志,改名《烟雨楼续聊斋志异》。盖以世事愈出愈奇,《聊斋》后不能无异,即不可无所志。惟是谈鬼喜妄,情同苏子之烂漫,几于神道设教,编辑刍荛矣!纵品评月旦,笔削阳秋,讵禭拟大家班氏,而要非画蛇添足,岂续《西厢》、续《水浒》者所可同年语哉?或谓:世之传书贵神似,不贵形似。《春秋》继《诗》,《左氏》、《史记》本《春秋》,即《聊斋》手笔,亦学盲左刑迁而独辟蹊径者也。余曰:“固然。然神肖既可,形神毕肖有何不可?”群疑为之一笑而释。
光绪十九年癸巳暮春廿日一轺宋翘撰。
刻《烟雨楼续聊斋志异》改本例言
一、是编原仿蒲氏《志异》而作,其中字句有与《聊斋》如出一手,或少变换而愈新者,悉仍其旧。其词意近袭,有类演义小说家者,概为删去。
一、是书初名《益智录》,闻原稿旧有三部,后失其二。仆所见者,卷端有先生手书行草一序。抄选讫,仍还故主。改为《烟雨楼续聊斋志异》,附家藏《留仙四六文》一卷于后。
一、篇中实有踳驳处、冗长处、未能免俗处。仆非好为去取,深恐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且有蒲氏在前,极盛难继,易致阅者之厌。原书俱在,识者鉴之。
一、文章本宇宙间公共之物,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故诸卷中窜易之处,亦未便一一注明。作者既非抛砖引玉,改者岂必点铁成金?
一、删定之后细阅,尚不免有粗鄙语。覆思此闲编也,惟思雅俗共赏,况蒲志中如“蒸饼”、“抱腰”、“高粱叶”等字亦往往有之,似不宜过刻。
一、是书出迄今垂三十馀年,吾乡并无传抄,遑问国与天下。诚有如叶令所云:名字不出里閈,士大夫鲜知其谁何。斯非不平之事哉!兹者他山之石,谋呼将伯,勉付手民。先生有知,庶可无抱璞之泣也。历城宋翘一轺甫识。

粤若鸟翼寒冰,周诗入颂;雉雊彤日,商史垂书。《礼》则丘首正狐,《易》则车心载鬼。以至右文启化,左氏修词,鬼且辨乎旧新,蛇亦分乎内外。豕或传其人立,后鷁更记其退飞。伯有来乎,市则昼散;杜回抗矣,野与鬼谋。莫不探二气万类之奇,于以着大中至正之准矣。他如干宝搜神,齐谐志怪;徐福上求仙之策,阮瞻着无鬼之文。是皆泥于一偏,曾何当于大雅!又如北苑之名画为妖,东坡之闲情说鬼;谈道则经取西方,参禅则佛求南海。义既无关乎劝惩,事亦奚贵乎编摩。况乎丛书积海,岂少搜奇选胜之辞;稗史堆山,自多尽态极妍之笔。然未归诸典,则究难许以文章。山左解子,历下宿儒,录存《益智》为名,文慕留仙而作。写仙家之鸾凤,不赋洛阳;谱水国之鸳鸯,非夸汉女。吹灯而戴女萝,骚追风雅;待月而攀弱柳,记异会真。影绘张三,说风流亦堪警世;骂同刘四,评月旦绝不恼人。细观其竹素万言,洵出彼蒲编一等哉!殆见齐风淫靡,泽贴管子之书;鲁俗轻浮,化泯孔家之政。虚堂镜暗,为表《离娄》;孽海珠沉,代求象罔。慨江河之日下,有礼失求野之思;仰山岳之风高,得曲终奏雅之意。良工亦心苦矣,哲匠其情怡乎?更愿赁千房而观宝籍,福志琅嬛;铸九鼎以象神奸,祥开委宛。书着等身,发天上不传之秘;余时刮目,读人间未有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