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永远都自信狂妄的男人,也会感到挫败,也会遇到不顺心的结果时候,将歇斯底里的一面显露在人前。
但是这样的邢天策却让唐宁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她所视为神一般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会怒会骂,而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心如止水,对什么都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唐宁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微妙的情意,想要从她躲避的墙角走出去,走到男人身边,告诉他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是他想要的,最后就一定会属于他。
“先生,您没事吧?”然而邢家的管家比起唐宁快了一步,率先趁着邢天策喘息的空档,保持着安全距离问了一句。
这个管家也算是看着邢天策长大的,所以对他也算得上了解,包括从那个女人背叛少爷之后――那个时候的邢天策还是处于一个常人眼中的稚嫩年纪,管家对他的称呼也还是不那么有距离感的先生。
之前的那次背叛,所有人都只是把它当成寻常的挫折。却没有想到,只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一个女人,甚至少爷连一丝钟意也未曾表露的女人,居然会给少爷带来这么大的挫败感。
以至于成了邢天策骄傲光彩的人生里最令人叹息的败笔。
或许是这样的落差让他难以接受,邢天策的性格从那时起变得越发乖戾偏执起来,从那以后一切出现在他生活中的,能让他联想到那个女人的人或事物,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摧毁了。
但是现如今的纪嘉嘉,她怎么能?怎么能有靳凌尘这样一个深爱着她又如此难缠的男人?
邢天策不允许,但是在他发现他所做的事情并不足以达到他的目的时,他第一次失去了风度,甚至显露出一丝无助的脆弱。
男人做了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将又要冒头的癫狂压下去,哑声对着管家说到:“把酒窖打开,然后你也出去吧。”
管家看着邢天策有些失落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但是它明白这样状态下的邢天策是不会被谁说动的,也就只能欠身应了,随即回头给了一众张望的佣人一个眼神,佣人们这才四散开来,把空间留给这个独自承受万千思绪的男人。
邢天策仰了仰头,嘲讽的嗤笑了一声,在这偌大的,空寂的房间里却显得那么突兀。
地上的一片狼藉也在提醒着他的失败,邢天策烦躁的踢开一片碎瓷,单手插着裤子侧边的口袋,抬脚走向了酒窖的位置。
唐宁从藏身的墙壁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绕过一片狼藉,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跟在了邢天策的身后,趁他索然无味的挑选藏酒时,悄悄躲在了一排酒柜后边。
没有心思去找开瓶器,邢天策就近拿了一个高脚杯,将圆形的杯底贴在瓶身上划动两下,最后一个巧劲,纤细的瓶颈就轻松的断裂掉落在不远处。
顾不上酒液里是否会混上玻璃碎屑,邢天策高高的举起酒瓶,气味醇厚的烈酒就顺着地心引力向下浇了他一头一脸。
“不会让你们幸福的……不会……”邢天策嘴里低低的说着什么,唐宁隔着密密麻麻的酒瓶也看不真切他的口型,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阵需要安慰的气息。
唐宁自恃颇有几分姿色,加上邢天策目的不明的帮助,在她落魄的时候接纳她住进自己家里。唐宁自然也就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最有资格陪伴在这男人身边的女人。
坚定了想法之后,唐宁也不再躲闪,直起身子挑了一瓶红酒,学着之前邢天策的手法打开之后,将颜色优雅的酒液倒入杯中,卖弄着风情向男人走了过去。
“一个人喝酒,未免也太寂寞了吧?”
邢天策循声望过去,发现了唐宁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越发诱人的玲珑曲线。
尽管他十分厌恶这个女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的确是值得她卖弄的资本。
不过这并不是她能随意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理由,邢天策的目光骤然冷冽了下来,对着唐宁斥到:“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我?”
唐宁并没有注意到那张形状优美的嘴唇里说出了些什么伤人的话,她此刻的心神都被面前的男人牵引着――邢天策无疑是俊美的,上帝赐予的优秀面容,严格管理得来的雕塑身材,加上此前沾湿他的酒液,湿漉漉的衬衫贴在轮廓健美的胸腹之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于是她不自量力的更加走进,甚至想要触摸那张俊逸非凡的脸。
女人涂着鲜红寇丹的指尖还没触到男人的温度,就被邢天策毫不留情的挥开了,一下子清醒过来的唐宁半嗔半怨的看着他,邢天策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话中蕴含着渐渐升起的怒气,唐宁再蠢也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只能撑着一旁的酒柜站直身体,不甘的离开了邢天策的视线范围。
除了酒窖她才发现自己还傻傻的拎着那瓶红酒,可惜她找不到她想要与之共享的人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姑奶奶我迟早把你拿下!”唐宁愤愤不平的猛灌了一口酒。
饶是再好的佳酿被她这样浪费也只是酸涩,更不要说在她吞咽完毕的时候才发觉有异。她匆匆跑到镜子跟前,不顾形象的大张着嘴查看,发现口腔内壁的确是被玻璃碎屑划破了小小的口子,正在因为酒精的刺激而生出刺痛,往外冒着血丝。
唐宁被这样的发展搞的越发委屈,索性瘫坐在地上,黯黯掉下了眼泪,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喝酒。
不过这次但是学乖了,用自己的缎面裙摆滤着瓶口,口腔内壁传来的痛感渐渐的也不再能让她清醒。
正当红酒的后劲上来,唐宁将要晕倒之前,她迷茫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