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爱灵多虑了,叔叔和七七都已经回房休息,她松了一口气拉开房门,七七正趴在床上看漫画,然后莫名其妙地大骂夏振宇。
“你生他的气了?”
“当然生气了,这么没用,还脚踩两条船。”
“你说什么?”染爱灵有些吃惊。
“这个夏振宇,长得不帅又矫情,打怪只就只会帮倒忙”
“打怪?你在说什么?”
染七七指着漫画说:“这里的女主角呀。”
染爱灵无奈地笑了笑,被七七拉着说:“我们一起骂。”染爱灵摇头,一来这个举动不符合她个性,二来幼嘉这个名字和夏振宇同音。
“哦,你舍不得幼”七七从背后缠着她的脖子,撒娇似的笑。
“谁说的。”染爱灵否认,心血来潮对着漫画封面骂了几句,谁知在染七七的煽风点火下,两人竟然又笑又骂地停不下来。直到叔叔来敲门“你们还不睡呀,明天要上课,别疯了。”
第二天影安依旧和七七小吵小闹,夏振宇没来,染爱灵觉得自己就像个大灯泡,下午放学,叔叔有事不能来接他们,她就找了借口独自漫步在江边。隔了一跳马路,隔了一场喧嚣,她的目光却定格在少年骑着单车飞过的身影上,仿佛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染爱灵庆幸自己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她一路小跑追着那辆自行车,隔了马路的宽度,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奔跑追逐,她不会让他看她的,不会。为了分手,她不得不伪装,所有的藕断丝连开始于愧疚,她要的是一段纯粹如夏振宇这个少年一样干净的感情,不能容忍愧疚的杂质,如果不得,那就放弃。但是放弃对于男生女生来说并不是同一个含义。男生说放弃那便真的是放弃了,而女生除非死心,否则所有的放弃都是保护自尊的盾牌,这是女孩子的的痴傻。染爱灵说到底也只是个女孩子。
她大汗淋漓地跑到了一家崇阳市中心医院的对面。
秋馨的病房里有两张病床,她的病友经常不在,于是大部分时间她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书,好不容易追上的功课不能落下。她看到一个高中生捧着花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往里面敲了瞧又去看门号。
“你是来找李四的?”秋馨问,李四就是另一个病床的主人。
高中生微笑着点头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花插在两个病床间的花瓶上。“你好,我叫阿染。”
“秋馨。”在秋馨看来眼前的少女体恤配牛仔,利落地长发,刘海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充满青春活力。
“你真用功。”阿染看着她手中的书笑。
“要考试了。”
“你很在乎成绩吗?”
“一般。”
“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虽然我不在乎成绩,但我在乎跟成绩有关的东西。”秋馨低头看书,脸上露出了甜蜜地笑容。再抬头时,仿佛已经沉浸在回忆中,喃喃道:“这样家里人就不会反对我和夏振宇在一起了。”
“你男朋友真幸福,我走了,祝你早日康复”阿染走到门口,回头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真美。”秋馨看着没有人的门口,低声自语。她记住了阿染纯粹的笑,不由羡慕。
染爱灵走出医院很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此时这里是个无人的大草原,她一定会放声大喊:“夏振宇,我祝你幸福,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喜欢你。”然后大哭一场,把夏振宇这个名字从脑海里抹去。
可是这些她都做不到,所以只能沿着来时的路独自一个人走回家。没有人可跟随,永远也不会迷路,永远也不会有人来接她,原来她始终都是一个人。
染爱灵不知道夏振宇是什么时候走进她生活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她只知道等他知道时,他已经不在了。
末站的公车
“染爱灵”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染爱灵豁然转身,夕阳像摄影灯光一样打在男生的侧脸上,将他活动的影子拉得很长。
“又是你,影安,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来看秋馨,没想到你也来了。”
“你和夏振宇?”
“不是,我和染七七。”
“七七?”染爱灵想起昨天晚上七七的举动,明白过来:“原来你们早知道。”
“不早,比你早几个小时而已。”影安极力否认,好像很怕被归于同流合污一列。
“七七呢?”
“她走到医院门口就说要回去了。”
染爱灵摇头笑了笑说:“这不像她。”
“能然我们猜到就不是染七七了。”
染爱灵认同地点头,和影安边说边走,她不知道影安出现的算不算及时,只是他们的巧合真的很巧,她已经没有力气按原路跑回去了,而身上的钱全都用来买那束花了,两人因拦不到计程车,就一起坐公车。下班的高峰期,车上人很挤,影安在在前面为她开路,染爱灵不习惯地穿梭在人群中,一下子又被推搡着偏移了方向,幸好影安一把拉住他的手。
染爱灵听到身边有人开玩笑道:“小伙子,对女朋友真好。”她看影安无所谓的笑笑,大概也没放在心上。
她跟着影安来到后面,发现这里同样拥挤,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影安顺势把她的手放到栏杆,她扶着栏杆在行行停停的这里勉强站定,身边有人抱怨了声“塞车真烦人。”
影安颀长的身体立在她身侧,双手轻而易举地握着头上的吊环,除了过分炯亮的眼睛和英俊的面孔,其他的都和这车上的人一样,以致于染爱灵以为他是经常搭公车的。车子猛得刹车,挤得像面条的人们由于惯性向前冲去,这么大的动力好像车厢都会飞出去,刹车太突然,她的手抓得不紧,眼看着就要朝前冲出去,一只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肩膀。
染爱灵抬头看到影安气定神闲地微笑,觉得那个大男孩忽地长大了,而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闯入陌生的领地,只剩下不安。可是现在她放心了,因为她确定,他果然经常坐公交车。
站得时间未免久了些,当一拨人从后门鱼贯而出时,她张望着外面的景色问到了吗?影安第三次回答:“再等等。”
“同学,这里是末站”
两人瞬间石化。
下车后,他们东拉西扯地聊天,她不像七七什么都能天南地北地谈,那些对满屋子的杂志,她只略通皮毛,七七才是专家,所以当影安聊着和染七七在一起聊的话题时候,她大多沉默以对,或者微笑点头。
只有聊到课本上的内容时,染爱灵才真正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这时,她会觉得抱歉,她就是这么一个无趣、无聊的人,蓦然想起夏振宇,和那个穿白衬衫的干净少年站在一起时,她是紧张的却也是舒服的,她不用费劲心思去找话题避免过于冷场的尴尬。
他们在半路上拦到了计程车,他把一百块钱塞给她,然后招手说明天见,染爱灵趴在窗口,对着缓缓倒退的他说:“明天把钱还你。”窗口渐渐看不到他的声音,后视镜里他还在微笑着招手。仿佛他会一直站在那里,最后变成一尊雕塑。
染爱灵叹气,计程车停在了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区旁,染爱灵决定徒步走回去,她不希望让邻居们看到异样,然后在家常闲话中说:“你们的大女儿是打车回来的,二女儿是走回来的,你们也太偏心了。”她知道这些话就像一根针掉在他们的本就倾斜的秤杆上。
回到家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七七像一条快乐的鱼游在大包小包间,这些事她的新衣服,还有她的。
“好看吗?七七比着一件衣服站在镜子前幸福地转了一个圈,俏皮可爱,她的动作是模仿《轩辕剑》里的拓跋玉儿,一个二公主。
其实在这座城堡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公主,染爱灵听到她称呼自己是二公主时,忍俊不禁地说:“是啊,你可够二的。”七七则会撒娇地揽着她的胳膊。
“你从市中心医院回来。”
“对啊,太远了,所以我打车。”七七全神贯注地比着她衣服,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愧疚地看着她“姐,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染爱灵坐到床沿,抬头看向窗外。
“我去看你的情敌呀。”七七丢了衣服,挨着她坐。
“我没有把她当成情敌。”染爱灵低声说“我希望他们能好好在一起。”
“姐,感情不能让也不能退。”染七七坐在地上扶着她的膝盖认真又严肃地说。
七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沉,就像一个过来人一样,染爱灵摇头微笑,揉着又酸又疼的脚说:“我也去过医院了,我看到她了。”
“她欺负你了?”七七提高了音贝,就像准备冲锋陷阵的革命战士。
染爱灵噗嗤笑出了声,把她拉到床上,说道:“有染七七,谁敢。”
“姐,我跟你说,我感觉影安好像有喜欢的人哦”
请别打扰
夏振宇坐在秋馨身边削苹果,按照秋馨的要求,皮不能断掉,昨天晚上他买了一箱苹果练了很久,才把苹果削的像艺术品。
秋馨看着他嘴角的淤青问他怎么了。
“和人打架。”
“居然有人能打伤你?”秋馨惊讶“对手人多势众吧。”
其实昨天晚上不能称之为打架,因为打架是双方的,而他只是挨打的那一个,影安只会拿笔的手握起拳头还是挺硬的,他不是不想去上学,只是不愿意让染爱灵看到他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