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喜欢,染爱灵自嘲地笑了,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坐在教室里念书吧。所以她得出结论他并不正常。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染爱灵恢复了以往温和的口吻,自顾自走到洗手间洗漱去了,染七七不高兴地努嘴,偷偷地打开了她的书包,第一眼看到的是整齐和干净,她有些不服气地翻开了自己的书包,心存侥幸地比较着,却发现自己原先不是很乱的书包现在简直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她以前看到父母称赞染爱灵,也学着她的样子整理书包,直腰上课,可是过了两天,她会发现自己的书包又被打回原形了,老师没有平仄的话就像一个锤子,一下下把她的腰打弯了。
  染七七合上书包,决定为自己争一口气,谁说她一定要靠姐姐,她要证明给影安看,她也可以很优秀,也可以跟他讨论球心和球面。
  他们四个人依旧凑在一起,与以前不同,不再两两分开,而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话,染爱灵开朗了很多,夏振宇虽然以冰块脸为标志,但偶然阳光照下来,他也会破冰一笑。每当这时,影安总会卖弄文采地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啊……啊!”往往他故意拖长的感慨会在染七七的一个拳头之下以哀叫结束,染七七正朝着野蛮女友的方向发展,染爱灵说:“影安得去学些武术防身。”
  染七七不会反驳她的话,只会略带撒骄地喊一声:“姐……”
  他们的组合是崇阳市高中的一大特色。囊括了全校的第一第二,不过是两个正数,两个倒数。
  面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染七七想了个招,补课。染爱灵同意,也很乐意帮染七七补课,但染七七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拒绝了,这个染七七语文课经常挂科,但说起歪理却能够引经据典一套一套的,连染爱灵都不得不佩服她活跃的思维。影安更是甘拜下风,自从明确了关系,在斗嘴掐架的比赛上,局势360度逆转,每次都以影安落败而告终。谁喜欢谁多一点,谁就败得惨一点,用在他们两人身上正合适。
  染七七抱着一大摞课本来到夏振宇面前,“你帮我补课,姐帮影安补。”夏振宇唇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
  影安和染爱灵哭笑不得,找台阶也不用找得这么明显,影安一如既往顺着她的意思,“我来帮你补,让染爱灵帮他补。”
  夏振宇和染爱灵的视线穿过眼来来往往、打打闹闹的两双手相撞,触电般避开,像通了电般默契。
  补课的地点选在夏振宇的家里,主要原因是他家房间多,染爱灵自然全身心的投入划重点、备课,戴上眼镜,就像一个老师。夏振宇看着她认真地样子,听她的讲解,不自觉笑出了声。染爱灵的血液蹭蹭蹭地往上蹿,从脖子开红到了脸上。
  “你笑什么?”
  “没有,你讲得很好”夏振宇依旧微笑地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拿笔敲着他的额头,“那就好好听。”
  “是,老师。”夏振宇微笑,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听老师的话,趁夏振宇正在做习题,染爱灵偷了个懒,站起来踱步,看到他床头柜上的相机,想起那天登山拍的照片。他说过他会第一个给她看,她一直在等,却一直没有等到,染爱灵忽然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把照片洗出来,如果洗出来会放在哪里呢?
  另一房间里的补课就没有这么顺利,因为老师和学生颠倒,虽然影安是名义上的老师,但他却对染七七言听计从,一句重话都没有,见染七七走神,先要检讨自我检讨一番,是自己讲课方式太烂,再好言好语地请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染七七故意装走神,听到他这么说,就捂着嘴笑说:“影安老师,你要多少次机会都没问题,染七七我永远是你的学生。”她很仗义地拍着他得肩膀鼓励。
  “这可是你说的。”
  “只要不是欺骗”染七七边翻字典边说。
  骗!影安手中笔突然停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染七七,她无聊地翻着字典回头问了一句:“怎么样才能知道某个人心里最喜欢的人是谁?”
  影安皱着眉毛想了一下,说:“不同的人应该有不同的表现。”
  染七七问:“如果是夏振宇呢?”
  “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她到底喜欢谁多一点。”
  影安笑了笑道:“喜欢是判断题,不是简答题。”
  “什么意思?”
  “喜欢是唯一的,如果他喜欢秋馨那么就不会喜欢染爱灵,反之亦然,没有谁多谁少?”
  染七七点头道:“我欣赏你的感情观,你和他最铁,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还用问,当然是染爱灵。”影安继续低头看题目,思考着如何讲解染七七才能更容易理解。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不和好?”染七七苦恼。
  “别人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集中思想,看书。”影安的注意力被她拐得太远了,连忙往回拉。
  染七七铁了心,说:“这件不搞清楚,我就不学了。”影安知道染七七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倔脾气,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极品,他越来越怀疑当初自己哪根筋不对。
  我们去北漂
  染七七恍然大悟,在影安的再三督促下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课本上。影安老师讲的口干舌燥时,染七七同学终于不负期望地解出了三道几何题,自信与成就顺时如洪水暴涨。
  一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染七七第一个叫肚子饿,他们下楼的时候,饭菜都已经烧好放在桌子上,染七七笑,“夏振宇家里的陆阿姨还真是神出鬼没。”
  影安坐在位子上松了松肩膀对着楼上喊道:“两位,吃饭……”叫了几遍都没动机,染七七啪嗒啪嗒跑上楼,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染七七刚要关上门,突然瞥见床头柜上的相机和相册。
  影安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管上去叫人的七七为什么没有下来,夹了个鸡腿就啃,当肥鸡腿变成苗条的骨头时,染七七带着点嫌弃地说:“我刚刚应该拿手机把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拍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堂堂学校第二的真面目。”
  “有胆子你就拍。”影安继续无所顾忌地扒饭。
  染七七迅速掏出手机对准。
  “七七”她刚要按键,听到门口有人叫她,反射性地回头,看大染爱灵和夏振宇正从外面回来。
  咔嚓一声,拍照成功,影安几乎要跳过桌子,紧张去抢夺她的手机,争抢时,染七七“啊”了一声,不动了。
  影安顿觉情况不妙,扳过她的手,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分享成功四个字。
  “染七七,你按了什么?”影安哭丧着脸吼道。
  “我正在上人人网,所以把你照片贴到网上了,你放心,我立即删除。”染七七去按手机的时候发现没电了。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到茶几上的手提电脑上。开个电脑登个网不过五六分钟的事,但对于网络这个在一秒内都可能有上万人浏览同一网页的平台,他们都很清楚五六分钟意味着什么。
  看到了那张照片,影安才松了一口气,染七七回头时,镜头没对准,手也抖了,所以拍出的照片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于是照片下关于这位是谁,展开了讨论。染七七觉得有意思,也就没删。影安因为没看到自己的脸,所以也无所谓。
  散步回来的两人已经坐在饭桌,染爱灵叫他们吃饭,染七七神秘兮兮地笑着坐到夏振宇的对面,以一种我知道你秘密的眼神盯着他。
  夏振宇被盯得不舒服问:“你干什么?”
  染七七嘿嘿笑着摇头。
  “别理她,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影安忿忿不平地扒饭。
  染七七没有理他们,对着染爱灵说:“姐,你可以放心了。”听得染爱灵一头雾水,染七七解释:“晚上回去再跟你说。”
  夏振宇和影安对他们姐妹两的私房话不感兴趣,继续吃饭。
  刚才染七七在楼上的房间翻开相册,里面的照片大多是风景,剩下的就是那个叫秋馨的女子,她看过日期都是以前照的,而相机里没来得及洗出来的照片,应该是最近的,里面全是染爱灵,还有一张是她。显而易见,夏振宇喜欢的人就是染爱灵。
  夏振宇说:“下午不补课了,你们各自回去吧。”
  染七七听这话感觉他才是领导,不服气地说:“我姐姐才是你的老师,通知休假也应该由她说。”
  影安笑道:“这是你和染爱灵商量好的把。”
  夏振宇优雅地放下筷子,无视染七七的咋咋呼呼,转过脸对影按说:“相机修好了,你可以带回去了。”
  影安咬着筷子说谢谢。
  “你也有相机?”
  “嗯。”影安无所谓地应了声。
  转身正要上楼的夏振宇回头补充了一句:“就放在我房间床头柜上,推开门就能看到。”
  “下面是不是压着一本相册?”染七七忽然站起来,问。
  夏振宇点头。
  影安的相机里,满满的都是染爱灵。“你怎么和染爱灵差这么多”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复读机一样响在染七七的脑子里。
  没有人知道夏振宇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音乐的,影安只记得在某一个夏天的夜晚,夏振宇就忽然对自己说:“哥们,我去做北漂怎么样?”
  起初影安总是觉得夏振宇再开玩笑,但后来夏振宇是这么说的也就这么做了。
  就在夏振宇的父亲被抓走的那天起,夏振宇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他曾经熟悉的地方,他说:“生活么总是在别处。”
  影安说:“夏振宇,你一定会回来的,直到我们再一次相聚的时候,我要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一切。”
  夏振宇说:“没事,我一定还会回来。”
  事隔多年后夏振宇在火车站内忘见影安出来,他还是如同当年一般的年轻,他笑着对夏振宇说:“HI,我们好久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