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着冰冷的月光打在安静的趴在墙角的双人床上,米色的墙壁如若风烛残年的老年脸,布满了岁月的忧伤与寥寥斑点。
穆雪静静的坐在曾经洋溢着陆函体温的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迷离的的夜色,黑夜拖着死寂的躯体,如同千百万只蚂蚁般在她的身体上快速的爬上爬下。它们在心与灵魂的裂缝处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稀薄的空气中渐渐扩散开浓腥的血气。‘
路灯、霓虹,数以千万计的光荣在偌大的城市中集会,交接出世间繁华一抹,带着若隐若现的伤感与痛楚氤氲在酒气正浓的陆函身上。他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的向前挪着,偶尔举起手中绿色的啤酒罐,混着刺骨的寒风咕咚咕咚的灌几口。
金黄色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点一点的渗进血液,麻痹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滚蛋!”陆函对着寂寥黑黢的夜怒吼一声,照着躺在地上的易拉罐狠狠地一脚。
啤酒瓶无声的低空穿梭了几毫秒不歪不斜的撞到了一辆正准备发动的黑色宾利车上。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先前还活跃的易拉罐此刻死寂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妈的,又一个傻不拉叽的醉鬼。”司机熄了火骂咧咧的嚷道,准备下车扣人索赔。叶茁樵透过车窗望过去,见陆函独自一人踉跄在冷清的大街上,心里觉得怪怪的。还没等叶茁樵开口制止,坐在一旁穿着尽显华贵的妇人便道了一声算了吧。
“可是夫人,这车怕是擦伤了,董事长怪罪下来,我可赔不起啊。”司机有些委屈的说道。
“哪有这么娇贵,不就是个空瓶子么。外面的是我一哥们儿,我去送他回家,老郭你先把我妈送回去吧,我晚点自己回家。”叶茁樵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急匆匆的下了车。
陆函红着眼眶四下打量着一番西装革履的叶茁樵,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突然,陆函像中了邪般挥着拳头朝叶茁樵轮了过去。嘴里骂咧咧的说他是个禽兽混蛋。叶茁樵虽说是富家子弟,但毕竟在部队里打磨了三年,陆函怎会是他的对手。
叶茁樵闪过陆函的“醉拳”,朝他的腿上狠狠地就是一脚。陆函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陆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叶茁樵愤愤的对着他喊道。陆函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苦苦的笑,像个疯子一样哈哈的笑个不停。叶茁樵快步的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右手死死地攥住陆函的衣领,杀气逼人的眼神直逼他的心脏。
“朱筝都跟我说了,陆函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叶茁樵使劲的甩开手,陆函往后仰了一下又怔怔的坐在了那里,“我是想退出的,穆雪说她喜欢你,对我没感觉。我说喜欢就喜欢吧,我离开就是,可是你宁可相信一个背叛过你的婊子也不去相信一个爱你爱了整整六年的人,她用尽了她的青春,而你呢。你给了她什么?一句冷冰冰的骗子,还是一抹苦涩的泪水。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你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说罢,叶茁樵踏着迷离的灯光渐渐地远去,知道淡出陆函的视线。
冷风在大街小巷痛苦的呻吟着,无助的像是被遗弃的孤兽四下的找寻着避风所。陆函站在租住的小楼的下面,倚着一颗枯老的槐树,无奈的望着天空朦胧飘渺的月。此刻的穆雪正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漆黑的苍穹透着些许朦胧的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到眼前了,却依旧没有勇气去触碰。以为一切都会顺利成章的解决,于是就这么孤零的等待、等待、等待着无期的寂寞与落魄。
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